南京新街口，恆通電纜電線門市部。
蘇省負責人張志明翻看着名片。
京都萬通貿易集團，採購經理，吳銘。
“吳經理，既然您能找到我們，那肯定是在圈子裡打聽過了。不是我吹，無爲電纜名聲在外，每年十幾個億的訂單在全國也是獨一份。貴公司有什麼具體要求和想法，您都可以和我談。”
吳銘笑了笑，掏出一包中華，敬了張志明一支。
“其實也沒啥要求，這不是得着內部消息，西北很快就要有大動作了，我們提前備點貨。
三通項目，電纜電線必不可少，分下來落到我們頭上也就一兩個億的單子，不知道張總看得上看不上？”
張志明眼睛發亮，這是頭大肥羊啊！
他身體前傾，諂媚地笑道：“吳哥，你開玩笑了，皇城根的大公司，我們巴結都來不及……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走走走，金陵飯店，我請客！”
吳銘悠哉悠哉，客隨主便。
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又到KTV，找了四位公主一起喝酒唱歌。
吳銘看着張志明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搖了搖頭。
一曲唱罷，張志明丟開姑娘，湊到吳銘面前，恭敬地敬了一支熊貓。
“吳哥，小弟我招待的可還滿意？”
“哈哈！”吳銘知道對方要進入正題，便笑了笑：“南京果然別有風情，張總到了京都務必給我電話，我去接您。”
張志明連聲感謝，隨後試探地問道：“吳哥，訂單的事，您也給小弟透個底唄？只要事成，十個點少不了你的！”
吳銘將啤酒一飲而盡，喘了口氣說道：“既然咱兄弟倆投緣，給你也行，不過你最低能給我什麼價？”
“五二折！”
吳銘立即收起笑臉，冷冷地說：“張總，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吧？今天這包間的賬我來會。”
張志明撓撓頭，不解地問道：“哥哥，怎麼了？我可是真心真意的……”
吳銘淡淡地說：“巢湖恆通電纜，最低可以放到四八折，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是張家的人！”
張志明露出尷尬的神情。
尼瑪，誰特麼的把底牌都交待出去了？
你打聽的也沒錯，我的確是張家的人，可張家還分直系和旁系呢？
虧得自己老爹機靈，爲自己奪下蘇省市場，可也僅限於賺點錢吃喝玩樂，價格比直系高了四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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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翻臉，張志明滿頭大汗，連忙解釋：“吳哥，您有所不知，四八折有是有，不過這得到巢湖去談。
我這最低只能五二折出貨，要是半句假話，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吳銘哈哈一笑，攬着張志明的脖子，提起酒瓶說道：“張總，我開個玩笑，別介意。來來來，我敬你！”
幾瓶酒下肚，張志明醉眼朦朧，開始拍胸脯敲桌子滔滔不絕。
“張家也分三六九等，直系從來都是走仕途的…我們這些旁系…呃…也就是白手套，替他們積累資本…
你知道到吧？我堂弟志遠，命是真好，早幾年就被老爺子看中，安排讀完京大的研究生，就回去從政……他這個人我最知道底細……”
在他視角盲區，吳銘早已悄悄打開一個卡式機器，微弱的紅光持續閃爍。
……
江城師大，小九華茶樓。
一位穿着黑羽絨服帶着兜帽和口罩的人，東張西望，最後來到角落。
角落裡，正是與南京張志明稱兄道弟的吳銘。
他把一張軟盤悄悄在桌面推給吳銘：“趙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
吳銘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你自己看看，是嫌不夠醒目嗎？”
黑衣青年，左右看看，確實自己裝扮太古怪了，只好拿掉口罩褪下兜帽。
吳銘說完，從包裡掏出一隻信封丟給對方。
“自己點點。”
青年將信封內的一疊藍票子倒在手上，熟練地整理好左手捏成斜梯形。
然後右手拇指食指沾了沾桌面的茶水，噼裡啪啦，轉瞬就清點完畢。
呼！正好三千塊！
他把錢揣進懷裡，試探地問：“資料你要不要檢查一遍？”
吳銘將軟盤收進包裡，微笑着說：“不用。因爲你不敢騙我！”
黑衣青年聽完後臉色變了變，起身鞠了一躬，又戴上帽子口罩匆匆離去。
吳銘看看時間，去巢湖的班車還有半小時出發，這壺茶味道不錯，可以再多品味一刻鐘。
……
工學院一如往常舉行迎新年招聘會場，二十餘家企業進入校園提前招聘員工。
校園網的攤位上，打出了招募互聯網精英的橫幅。
因爲校園網待遇實際上高出同行近30%，所以成了最熱門的攤位。
最熱門，其實也意味着難度最大，上百人遞交簡歷，最終獲得複試機會的寥寥無幾。
一般面試情況大致會是這樣。
“你想應聘什麼崗位？”
“我想應聘編程崗位。”
“簡要說說你有哪些優勢？”
“嗯…我吃苦耐勞，只要你交給我的工作，我熬夜加班也會幹好……”
“對不起，下一個！”
被拒絕的理工男有點莫名其妙，不甘心地問道：“有好幾個廠家都給了我好評，你爲什麼拒絕我？”
韓俊指了指桌前張貼的海報。“我們需要的是積極主動工作的人才，而你不符合這一點。”
圍觀者發現海報上面有一隻七彩的鸚鵡“果果”，它嘴角彈出一個對話框。
“你有想象力嗎？你想要自由地工作嗎？來校園網！”
譁～
校園網太牛逼了！
很多人還不明白韓俊的意思，有靈光的人給出解釋。
“校園網很可能選拔的是性格靈活主動迎合工作的人，這位哥們按照上級命令執行在其他廠家吃香，但校園網的人卻認爲這是觀念僵化，所以……”
很多人恍然大悟。
互聯網企業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而此時，一名師姐擠到前面，將個人簡歷放在韓俊手裡。
“給我三分鐘，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才！”
韓俊搖搖頭：“因爲你插隊了，所以我只能給你一分鐘！”
“我叫孫美麗，喜歡互聯網，也向往自由的工作環境，我知道你們在策劃網遊項目，我組織策劃過三次共青團志願者活動，所以，我能勝任策劃崗位。”
韓俊面無表情地盯着手錶：“還有十秒、九秒、八……”
孫美麗忽然說：“我和你一樣喜歡果果！”
韓俊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喜歡它什麼？”
穿着黃色羽絨服的孫美麗此時篤定地說：“果果很好看啊！這就夠了！”
韓俊忽然皺起眉說道：“那我要是不喜歡它了怎麼辦？”
孫美麗想了想說：“那我只好在心裡喜歡。”
嗯，這個師姐挺有想法的。
韓俊在簡歷上畫了個圈。
“下一位！”
拿到複試機會，孫美麗握緊拳頭喊了一聲：“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