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工學院和師大週末舞會的臨近，想參加舞會的男生都在積極地尋找舞伴，而女生們則遊刃有餘地挑選心儀的男生。
女生樓前，花束如雲。
鄧雲娜將收到的第四束玫瑰丟在桌上，埋冤道“男生真是囉嗦，老孃還要陪笑臉，煩也煩死了！”
食品系的新生“胖丫”邱玉紅羨慕地說“鄧姐，要是我能收到花做夢都會笑醒的，你太讓人嫉妒了，哎，這老天真不公平！”
鄧雲娜撇了她一眼，忽然笑着說“沒事，你要喜歡，都給你。”
胖丫小心翼翼地說“真的啊？都給我？”
鄧雲娜無所謂地說“反正我看着就煩，你不要我就都扔了。”
胖丫趕緊說“我要我要，這花多好看啊！謝謝鄧姐！”
鄧雲娜隨口說“學校的舞會你就跟着我，我給你找個帥哥舞伴。”
胖丫不敢置信，睜大了眼睛“雲娜，你給我找舞伴？可我……”
鄧雲娜格格地笑着說“約我的男生太多了，分一個給你小意思，記得打扮好看點哦！”
說完抱着書本去上課了。
……
韓俊有點吃驚，指了指匯款單“袁哥，你們訂了兩萬塊的貨？”
鄭小軍點點頭笑着說“昨晚我和老袁商量多備點貨，所以找老程他們幾個借了八千塊，加上早上收的貨款湊了兩萬一次性打了過去，現在我倆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
沒看出來，鄭小軍還挺會抓時機的。
袁健這時有點擔心地說“阿俊，一下訂這麼多有沒有問題？”
“這次沒什麼問題，一個月正常大概需要兩三萬的貨，估計前兩個月多一些，後續會慢慢穩定下來。訂貨的事你倆商量着辦，我就不過問了。回頭還錢的時候記得給老程他們帶條阿詩瑪。”
聽到韓俊這麼說，袁健纔算是真正把心放下。
想想翻倍的利潤，誇張的需求，不由得感嘆自己這兩年白活了！
鄭小軍又說“對了，工商代辦的說下禮拜公司和協會都可以拿照，辦個照都要五百，真特麼黑！”
這個時期，兩週就能註冊好，效率絕對不慢。
韓俊知道如果自己去辦，光是工商稅務銀行驗資場地租賃等各種流程手續，拖你兩三個月都不稀奇。
“人家也是靠資源吃飯，再說能節省時間，花點錢也值，別想着一個人把錢都掙完了。”
鄭小軍現在豪氣如雲，故意瞪着韓俊說“吆喝！你小子居然在哥面前說教，膽子不小啊？”
韓俊哈哈一笑配合地作求饒狀“鄭哥威武！”
鄭小軍忽然想起聽到的傳聞便帶着“你懂得”地眼神問道“小子，你現在可是大大有名，大清早地去女生樓下等約會，咱學校開天闢地頭一回啊！”
袁健也聽說了，在系裡聽到這個消息，簡直不敢相信，韓俊居然還能做這種事？
“哎，老鄭，這也沒啥，想追女生要面子可不成，就得膽子大！”
鄭小軍搖搖頭“老袁，光膽子大也不行，得有錢，錢纔是真正的英雄膽！就說你那個紡織系妹子，爲啥一直不承認是你女朋友，不就是嫌你窮嘛？”
袁健憋紅了一張臉，騰地站了起來。
韓俊一看看袁動肝火了，趕緊上前防着兩人動手。
鄭小軍把他撥到一邊，冷冷地說“阿俊，別攔着，讓他過來！老袁，你摸着心口說，我說的可有半句假話？那賤人一次又一次玩你，你還當個寶！學校女生又不是死絕了，何必吊死在歪脖樹上？！”
鄭小軍這麼一說，韓俊印象中大致有這麼個人。
主要是袁健一頭熱，結果大四那年還因爲這女人和另一個男生打架，最後兩敗俱傷被記過處分。
袁健心底的傷疤被鄭小軍血淋淋地揭開，既羞愧又惱火，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鄭小軍不甘示弱，冷眼相對。
韓俊忽然說“兩位哥哥……”
袁健衝口而出“你別勸！”
韓俊點頭說“真沒打算勸，我是覺得在寢室鬧影響不太好，想找個地讓你倆單挑，不知道敢不敢去？”
鄭小軍冷冷地說“到哪我都奉陪，你問他吧！”
袁健牙縫裡蹦出個字“走！”
後門，文子飯店，鄭小軍和袁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桌上兩瓶古井酒。
袁健沒忍住“你說的單挑是這個？”
“不然呢？”韓俊悠哉悠哉給自己開了罐健力寶。
“喝完回去睡覺，明天繼續送貨記賬，公司條律上說股東曠工要扣分紅，一天怎麼也得好幾百，只要你倆不心疼，我無所謂啊……”
“你這是典型資本家嘴臉！”
鄭小軍緩過勁來，衝韓俊一臉牙疼地說，然後操起酒瓶啪地擰開瓶蓋，給自己斟酒。
“老袁，怪我嘴欠，給你賠禮道歉！”
說完連幹了三杯。
袁健嘴角抽抽，他苦戀女友本就憋屈，被揭開了一時受不了才發火。他很清楚，鄭小軍說的原因雖然不全對，但也應該九八不離十。
他給自己倒上，慢慢喝了一杯，一條火線順流直下，眼睛霎時就紅了。
袁健喝得很快，菜沒上齊，已經半斤下肚，話語中有了醉意。
“阿俊，你說女人爲什麼那麼現實？”
鄭小軍也差不多“我就沒見過不現實的女人！阿俊，你說對不對？”
韓俊笑了笑“你們一年學費多少？”
鄭小軍伸出了三個指頭。
韓俊再問“老程他們學費多少？”
袁健說“好像一千多……”這時候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同樣的大學，同樣的老師，學費卻一年一漲，好像火箭一樣飆升。
鄭小軍灌了杯酒呲呲地笑“老袁，你好好想想，咱們那時候考美術，都是老鄉義務幫忙指導，哪有收錢的？可現在，一個月他們就敢收三百！”
他想了想發狠地說“現在就沒有不現實的女人，等我有錢了折騰不死這幫賤人！”
韓俊看着半醉的兩個學長髮泄着心中的不滿，默然無語，只有女人變得現實了嗎？
就如同金錢不能開口辯解，所以就成了墮落和罪惡的化身。
重活一世，不求高大尚，但願能夠問心無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