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俊無奈踢了踢癟塌塌的車胎,看着四周一望無際的草原和荒灘,在心裡嘟囔了一聲。
麻勒戈壁!
六月底,學院放假,韓俊趁着七月下旬香江的辯論賽還沒開始,便和葉雯婕周國權鄧雲娜三人結伴暑假駕車遊。
他們一路向北抵達大草原,按照計劃,他們將會穿越大戈壁,進入青海再朝聖再從川省進入湘省踏上歸途。
原本預計二十天,結果,還沒出草原就遭遇了接連爆胎,手機信號全無,可謂運氣壞到家了!
“三哥,這破地方壓根沒信號!”
周國權放下高舉的手機,從豐田車頂上跳下來。
正在喝水的鄧雲娜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要不試試我的吧?”
韓俊搖搖頭:“這地方估計是盲區,除了衛星電話,其他都不好使。”
鄧雲娜繼續問道:“車胎修不好了嗎?”
周國權躲在陰涼處,抹着額頭的汗水說道:“誰知道這條路太特麼坑了,日國車就是垃圾,還沒開兩百里路,連備胎都爆了!
估摸着離下一個點還有兩百多裡地,而且我們走的是小路……八成沒人會路過。”
現在下午三點半。
看着荒涼的處境,鄧不敢置信地問道:“那我們不是被困在這裡了?”
周國權點了點頭:“據說晚上這裡有野狼和沙蟲,很多人第二天早上只剩下骨架子……”
“啊~”鄧雲娜捂住了自己的嘴。
韓俊踢了周國權一下:“胡說啥呢?”
周國權悶悶地說:“誰讓她偏要選這條路的,得讓她長長記性!”
鄧雲娜才知道,周國權是故意嚇唬自己,衝他翻了個白眼,轉臉詢問韓俊:“韓俊,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韓俊看了看不遠處舉目四望的葉雯婕,又看看周國權和鄧雲娜,覺得首先不能讓他們驚慌失措。
現在被困荒野,相對於他們三個自己的生存經驗要更豐富。
“雯婕,來一下。”
葉雯婕放下相機,回到車旁。
韓俊開始指着地圖講解自己的想法。
“從地圖上看,我們處在草原深處,距離我們最近的公路在南邊大約七十公里左右。
這裡已經荒廢,所以等着人來救援的概率不大,還不如想辦法走出去。
我算過,如果徒步穿越,每天應該能走二十五公里,第三天我們就能出去。”
“三天?”葉雯婕想了想問道:“那我們帶的吃的喝的夠不夠?”
很好,這是個關鍵問題。
出發時,爲了應對意外情況,韓俊在車上多備了十二瓶純淨水,一箱十盒碗麪,五六個肉罐頭。
再把四個人的揹包蒐集起來,又多了些零食餅乾水果。
食品忍一忍還勉強頂得住,但飲水明顯不足,尤其這是最熱的季節。
周國權臉色有些難看。
沒有水,頂着太陽徒步二十五公里根本不可能,而每人三瓶水最多隻夠一天的量。
葉雯婕和鄧雲娜顯然也發現了這個致命的問題。
一時間,場面陷入沉默。
誰也沒想到,看似簡單的自駕遊,陰錯陽差地演變成絕地求生問題。
周國權想了想說:“這水如果儘量節省着用,每天早晚趕路,或許可以支撐兩個人走出去。”
葉雯婕鄧雲娜齊刷刷地看着他,很快就品味出這話的意思。
留下兩個人等待救援。
可沒有水,留下來的兩個人能活到搜救的人趕來嗎?
而且,誰走誰留?
一時間百般滋味涌上各人心頭。
看着氣氛沉重,韓俊笑了笑。
“不用這麼悲壯,要走咱們四個一起走!
國外有種冒險運動叫作~荒野求生,就是把人丟到環境惡劣的荒野度過一段時間,最終能夠勝出的人都很了不起。
我們現在大概也差不多這個意思,既然老天安排了這場考驗,乾脆趁機試試自己的意志力有多強吧?”
周國權不解地問道:“一起走當然最好,可沒有水,到最後一個人也走不出去……”
韓俊看了看南方,說道:“這裡是草原的邊緣地帶,有些地方應該有水源,而且還可以收集早晨的露水,只要多想辦法,肯定能走出去!”
葉雯婕率先支持韓俊:“好,那就一起走!”
鄧雲娜趕緊跟着說:“嗯嗯,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周國權二話不說開始將水和食品裝入每個人的揹包中,同時整理各種有用物資。
地圖,指南針,行軍鍋,淨水過濾罩,毛毯,簡易帳篷,工兵鏟,繩索,手電等。
韓週二人互相幫忙,看起來鼓鼓囊囊,像極了雜誌上看到的登山客。
葉鄧二人也背上了揹包,大多是較爲輕便的東西。
等到衆人都收拾好了,韓俊說了一聲:“荒野求生現在開始,我們走!”
鄧雲娜也興致勃勃地說:“挑戰自我,加油!”
可走了不到半小時,鄧雲娜率先吃不消了,滿身大汗氣喘呼呼,也顧不得矜持,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走不動了!”
韓俊想了想,四個人中,鄧雲娜體質最弱,雖然只有十來斤的揹包,但長途跋涉對她也是很重的負擔。
葉雯婕體質好一些,但也僅能夠保障自己,周國權負重二十多斤,已經自顧不暇。
如果沒人幫忙,僅憑鄧雲娜這種速度,再加三天也走不出去。
他很快有了決定,看看手錶:“你們休息十分鐘出發,我先朝前走,然後回來接應。”
於是,採用這種半接力的方式,鄧雲娜才勉強支撐下去。
所以一直到七點半太陽西落,韓俊估算了一下,大概走了走十五里路。
周國權心裡也差不多知道啥情況,這樣下去,肯定會拖長日程,原本就不夠的飲食只會愈來愈艱難。
韓俊選了一處乾燥的土坡宿營,他支起兩頂帳篷,和周國權四下收集枯樹枝和灌木,點起火堆。
晚飯,每人分到一盒碗麪,一個蘋果,兩人分吃一個午餐肉罐頭。
泡麪是不用想了,直接幹吃,蘋果連皮吃。
這是衆人在草原上第一個夜晚。
天穹高渺,四野如墨,偶爾蟲鳴聲傳來,令一切顯得尤爲靜謐。
愛說笑的鄧雲娜,居然保持了長久的沉默。
此時,她正在反思。
如果她沒有任性地選擇荒廢的小路體驗所謂原始風情,大夥就不會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對不起!”她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