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
柳如眉的歌聲響起,葉雯婕一下就癡了。
梅姐的經典之作,道盡了深陷感情糾葛中女人的愛之苦情之深。
雖然柳如眉沒有歷經滄桑的返璞歸真,但女人對愛情的理解是共通的,加上此前的傷痕未愈,又碰上韓俊和葉雯婕。
因此,在平緩卻不失張力的曲調中,柳如眉把自己的寂寞和心碎,苦悶和渴望,體現得既含蓄又豐滿。
“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
韓俊一陣心煩意亂。
他何嘗不知柳如眉的情意,可是並不想去觸碰對方的心扉,這無關道德。
柳如眉的歌聲除了充滿對愛情的渴望,還有隱隱撩動異性的誘惑,教人生出將對方摟入懷中疼惜的慾望。
恍惚間,韓俊似乎聽到了梅姐磁性的嗓音,柳如眉也化身黑衣天后在空曠的舞臺上顧影自憐!
突然,冥冥中彷彿扣動了一絲心絃,隨即引發一陣心悸。
韓俊警覺地站了起來。
不對,這根本是用生命在歌唱,柳如眉完全陷在歌詞的意境中了,如果繼續下去,心神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在韓俊看來,此刻的柳如眉如同逐漸燃燒的蠟燭,不由得脫口而出:“別唱了!”
歌停,意斷。
柳如眉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葉雯婕驚呆了!
怎麼啦?
韓俊拿出紙巾遞給女友,葉雯婕會意,隨即上臺替柳如眉擦拭淚水,並低聲問道:“柳姐,你怎麼啦?”
柳如眉搖搖頭,依舊旁若無人地淚流不止。
葉雯婕足足用完一整包紙巾,柳如眉才漸漸擺脫了哀傷情緒的控制。
用最後一張紙巾清理過後,柳如眉才徐徐吐出一口氣。
輕輕地說:“可能因爲剛纔太投入,不過現在沒事了!”
葉雯婕拍拍胸口,吐吐舌頭:“還好還好,我都快嚇死了!”
忽然,葉雯婕用最低的聲音問:“是因爲他嗎?”
柳如眉愣了一下,忽而撲哧一聲笑着說:“別亂想了,剛纔不是因爲任何人,是我自己代入太深,用力過猛。”
她又瞥了一眼某個人,意有所指地說:“好好一幕經典重現,被某人破壞了,辣手催……嗯~暴殄天物啊!”
韓俊:這女人……
葉雯婕:嘻嘻,不是最好!
……
忽然,昏暗中,黑皮遠遠地招呼:“俊哥兒,柳老師,葉老師,該吃飯了!”
柳如眉整理了一下頭髮,拉着葉雯婕說:“走!吃小龍蝦去!”
三人跟着黑皮趕到村委會,院子裡面已經點上煤油燈。
宋長有見柳如眉眼角發紅,順口問了句:“怎麼還哭了呢?咋……哎呀!”
張彩芳自然看出三個人微妙的關係,趕緊踩了一下老宋腳跟。
老宋扭頭看了一眼對他使眼色的張彩芳,才後知後覺地自言自語:“哦,想哭~鄉親們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整好,真想哭!”
韓俊忍俊不禁,咧嘴剛要笑。
吸~
師姐的鞋子不偏不倚地踩在自己腳上……
他看了看女友。
葉雯婕瞪了他一眼:沒有同情心,活該!
……
晚餐的小龍蝦換了花樣,紅燒和醬燜,尤其是選用本地新鮮黃豆醬燜制的做法,讓柳葉二人嚐起來頗爲新奇。
張彩芳格外照顧兩名女生,都挑大個的夾到她們碗裡,弄的柳葉二人都有點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既然來了水西鎮,那就是自己人,而且女娃金貴,喜歡吃就多吃點。”
韓俊忍不住看看自己碗裡只有兩隻半大不小的龍蝦,再瞄一眼左右兩側,懸殊也太大了吧?
張彩芳沒好氣地說:“看也白看!要不是看在你個渾小子有點苦勞的份上,別說兩隻,蝦殼都撈不着!”
說完還特意寬慰柳如眉:“有些男娃就是渾,小柳老師咱不和他一般見識!”
韓俊:……我冤死了!
倒是葉雯婕趁張嬸不注意,偷偷塞了兩隻到韓俊碗裡。
牛勝利心情挺好,今天和老宋聯手唱戲,總算從羅海軍牙齒縫裡摳出幾條利好政策,有了這個尚方寶劍,小龍蝦還真有搞頭。
老宋今天把羅海軍堵得夠嗆,政策到手立馬現出原形,不僅恭恭敬敬地端茶遞水,還誠懇地承認錯誤,保證痛改前非。
羅海軍看起來很疲憊。
雖說他主管農村工作,但這兩隻老狐狸下手太黑,不要錢不要物,只要扶持政策和技術人員。
剛纔被幾個村民吵得昏頭脹腦,一個不留神就放鬆了警惕,以至於讓倆混蛋的奸計輕鬆得逞。
唐哲承若有所思撇了一眼韓俊,卻沒說什麼。
作爲旁觀者,他很清楚幸福村村委會突然的變化,八成是因爲韓俊居中起了關鍵作用。
不過於公於私他都不會挑明,甚至他斷定邀請羅鎮長來當評委也是韓俊的主意。
羅海軍後半程也意識到了幸福村的真實意圖,但仍然假裝糊里糊塗地定了下來。
宋長有特意拿出了一罈九二年的花雕酒。
一來表示誠意,二來宣城自古就有無酒不成席的說法。
“這還是當年老戰友從南京託人捎來的,我一直擱院子裡埋着,今天羅鎮長是貴客,一定要多喝點順順氣。”
“你們啊……”
羅海軍酒量不小,雖不貪杯但喜歡好酒。正宗紹興花雕不多,六七年的原封老酒更少見。
爲了拿下政策,老宋也顧不得心疼,去掉酒罈泥封,一股濃濃的酒香飄滿大院,斟出的琥珀色酒漿近乎於蜂蜜般黏稠。
果然好酒!
羅海軍嗅了嗅酒香,擡頭問對面的韓俊:“我說,韓會長今天操心操力忙乎了一天,也來杯酒解解乏?”
韓俊指了指茶杯:“別!羅叔~我還是學生呢,以茶代酒。”
羅海軍:你小子還好意思以學生自居?差點把我裝在悶葫蘆裡,人小鬼大的滑頭!
“那不行!今天我虧大發了我,這壇酒,桌上四個男人有一個算一個分了。不喝也行,除非能找個替你的人來我也認!”
老宋臉色就變了,三斤七年的陳釀,相當於六斤多黃酒,一個人都快小兩斤,他可受不了。
韓俊笑了笑:“羅叔,這可你自己說的!”說完朝牆跟邊的黑皮招了招手。“黑皮哥,你來替我!”
黑皮正和慕名前來的樑三妹私下裡說着話。
忽然聽到韓俊邀請,立即推辭:“俊哥兒,不成,打小我就沒沾過酒,肯定一喝就醉,要不換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