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密集的人流裡,男人那抹俊朗高大的身姿,幾乎不用刻意尋找,就清晰的映入了喬漫的眼簾。
他穿着一身意大利純手工縫製的黑色西裝,腳上是一雙打理的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垂在身側的左手上是一隻萬年不變的男士機械腕錶,頭頂的燈光,和機場落地窗外涌進來的日光,將他高大的身影襯得愈發挺拔。
如果不是他身後跟着光目測就有幾十名的僱傭軍保鏢,她甚至以爲他是來給她送行的。
孟東行在喬漫看過去的那瞬間就收回了眸光,接着便將水瓶湊到嘴邊大灌了幾口,性感的喉結跟着上下滑動了幾下,周身散出愈發慵懶的氣息。
心喬站在喬漫的身側,小小的她,也敏感的察覺到了周圍人羣駐足涌來的好奇目光,還有大大小小的討論聲,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伸手攬住了喬漫的脖子,尋求安全感,“麻麻,我有點怕……”
之前和喬漫在監獄的門口,被人攔截住,心喬就對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僱傭兵保鏢記憶很深刻,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帶着很大的恐懼。
這會又突然看見,而且是朝着他們所站的方向走過來,她已經深刻在心底的那些恐懼又掀了起來。
喬漫伸出手,在心喬的背部拍了拍,“心喬不怕,乖,去爸爸身邊。”
心喬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好像快哭了,“麻麻……”
“乖,過去吧。”
心喬這才點點頭,走到了一米外的孟東行身邊,並緊緊的抱住了他健碩有力的長腿。
孟東行伸手揉了揉心喬的小腦袋,又將她往自己的身後拉了拉,“乖,躲到爸爸的身後,沒事的。”
心喬挪着小碎步,躲到孟東行的腿後面,只敢露出一雙眼睛,看着那些越走越近的黑色身影。
喬漫在心喬走到孟東行的身邊後,就緩緩的站起了身,並將手中的水瓶蓋扣在瓶身上,眉目很平靜的看着走過來的男人。
紀雲深在離喬漫還有五米左右的位置時,便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人可以自行解散到各個角落,等待命令了。
那片訓練有素的黑壓壓人影很快就消失在密集的人羣裡,剛剛還停下腳步準備駐足圍觀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的散開,機場又恢復了最初的人來人往。
“這次,你又打算消失多久?”
喬漫還沒有開口說話,紀雲深略帶低啞的聲音就傳到了她的耳邊,她的一雙小手幾乎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水瓶,“紀雲深,你每天都跟在有夫之婦的後面,是真的打算把男小三這個身份進行到底,還是你覺得你有錢有勢,就可以不要臉了?”
紀雲深先是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後一米左右位置的孟東行,接着又瞥了一眼抱着孟東行大腿的心喬,然後纔看向站在他對面的嬌小女人,“你可以認爲,我有錢有勢,就算是不要臉,也能夠從男小三的身份逆襲,成功上位。”
也就是說,即便他是她口中的男小三,他也能夠把她配偶欄上的那個名字去掉。
這麼不可一世,明目張膽,這世界上大概除了紀雲深,她真的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孟東行本來不打算插手,但爲了讓紀雲深堵心,他還是沒忍住,“紀總,你這麼說,是把我當死人了?”
他淡淡涼涼的說完,就擡起左手手腕上的腕錶看了一眼,“飛機還有十幾分鍾就起飛了,紀總,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你確定你還要當着我的面,對我的老婆指手畫腳,歇斯底里嗎?”
孟東行的話看似慵懶,甚至帶着幾分輕慢,但卻字字珠璣,暗藏鋒芒,嘲諷和挑釁的意味十足。
紀雲深淡淡的笑了一聲,微微挑起眉骨,聲音輕懶,“孟東行,你就不怕你“真正”的後院起火?”
孟東行臉上的慵懶情緒一寸接着一寸的褪盡,眸光瞬間染上了一層冰霜,“紀雲深,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真正”的後院,紀雲深明明是意有所指,難道他發現了他和喬漫還有溫橙的秘密?
喬漫側過頭,看了一眼紀雲深,拼命的想在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可那裡除了可怕的平靜,什麼都沒有,她甚至都猜不到一分一毫。
“喬漫,你不是總覺得是我在強人所難嗎?現在我想當着你,和你所謂“老公”的面,把我的強人所難說清楚。”
五年了,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的分離,如果還是不能夠讓他學會如何去愛,那麼他就是真的太蠢了,也太活該了。
他伸出健壯的鐵臂,將對面的女人輕鬆的攬在懷裡,並牢牢的控制住,“我不管你們是各取所需談交易,還是爲了溫橙或者心喬做出夫妻的假象,我都不打算計較和追究,但是……喬漫是我的女人,裡裡外外都是,五年前是,五年後也是。”
“如果說五年前我的放手,換來的是喬漫真正的離開,那麼五年後我的糾纏,得來的一定是喬漫的心甘情願,不管是用我的金錢地位,還是用我的人和心。”
紀雲深的話,明裡是對孟東行的宣誓主權,暗裡卻是對喬漫的勢在必得。
想接近這樣一個男人,或許已經很不容易,但要想甩掉這樣一個男人,就更加不容易。
喬漫拼命用力的掙扎的動作,因爲男人的話,而慢慢停止下來,她看了一眼對面的孟東行和心喬,“你帶着心喬先回美國,我會乘下一班……”
“不用了。”
紀雲深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淡,幾乎沒有溫度,“我想孟總自己回去也一樣,我說的對嗎?”
孟東行聽後,挑了挑好看的劍眉,“紀雲深,你是打定主意我不敢跟你硬碰硬了?”
林城確實不是他的主場,但他混跡黑白兩道這麼多年,說句話,還是有人願意給他幾分薄面的,他如果想撐一撐場面,別說一個月,三年兩年都不是問題。
紀雲深並沒有懷疑孟東行的能力,他眉目微微動了動,還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嗯,不過行哥要試一試的話,我敞開雙臂歡迎。”
孟東行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放在手裡,沒有點燃,只是那樣夾着,“紀總,你非要這樣的話,讓我的面子往哪擱?”
整個華裔商界都知道他孟東行已經娶妻生子,雖然這幾年他並沒有公開喬漫的身份,可他一旦離婚,這背後的故事,總是還需要一個圓滿的解釋和結局。
自願離婚,是他和喬漫的之間的事情,可一旦紀雲深插進來,味道就變了。
總不能紀雲深讓他跟喬漫離婚,他就離了婚,那不是他的行事風格,當然也不是他商人的性格。
“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紀雲深的那隻鐵臂緊緊的箍攥着喬漫纖細的肩膀,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
孟東行當然看懂了他言語動作間的示威,輕輕淡淡的一笑,“這樣吧,紀總,飛機馬上起飛了,你讓喬漫和心喬先跟我回美國幾天,把離婚的事情處理好,畢竟我們還有個孩子,甚至涉及到財產分割,至於剩下的嘛……我們可以慢慢談。”
“不可能。”
紀雲深高大的身影動也未動,“她淨身出戶,至於孩子的歸屬問題,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說實話,紀總,我真的不太心知肚明。”
孟東行認識紀雲深這麼多年,真的難得看到他這麼戒備,又據理力爭的樣子。
說實話,很有新鮮感。
“難道紀總的意思是說,心喬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或者是其他人的孩子,又或者誰的孩子都不是,是我們製造出的假象?”
孟東行的語調裡,還是帶着那份特有的輕懶,“請問紀總,誰給你的這個自信,認爲我們結婚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或者說,你從哪裡確定我沒有碰過她?”
周圍的嘈雜人聲,好像都變成了安靜的背景,紀雲深高大偉岸的身影好像僵硬了幾秒,才緩緩慢慢的說道,“行哥,那晚她的表現,不太像是有人經常碰她的樣子,再說,我連她結婚給沒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都不計較了,又怎麼會計較她被沒被別的男人碰過。”
也就是說,不管過去的五年喬漫發生了什麼,他都不在乎。
只要這一秒鐘的她是真真實實的在他身邊,那就足夠了。
而他的話,也讓孟東行的猜測得到了驗證,那麼就是紀雲深剛剛說的那些話只是他的猜測,或者他正在往那個方向查,只是還沒有得到準確的結果,既然他還不知道他和喬漫還有溫橙之間的秘密,那麼他能酸他一回是一回。
而最能夠酸他的東西,大概也只有喬漫和他的婚史,還有心喬。
“紀總不愧是咱們林城的頂級男神,不僅戀愛史接近空白,就連對自己唯一對外承認過的女人,也始終情有獨鍾,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所以,你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嗎?”
孟東行聳聳肩,又攤了攤手,“暫時沒有了,至於我想要什麼,我會過後去找你,現在你可以帶她離開了。”
心喬雖然聽不懂大人話語之間的你來我往,但她還是敏感的覺得粑粑麻麻不想要她了,以後她就會成爲孤單的一個人,沒人喜歡,沒人疼愛。
“不要,麻麻……你不要跟別的叔叔走……”
心喬的眼睛裡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喬漫蹙了蹙眉,想要掙脫身邊的男人去擁抱她,卻被身邊的男人拉得更遠,“你和他離了婚,於情於理都不能再給我帶個孩子,雖然我不介意你和別的男人的那些過去,但是我看着她,會很不爽。”
“那是你的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
喬漫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都沒有掙脫身邊的男人,惱怒之下,她側過頭,就在男人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下去,力道很大,她甚至在脣齒之間感受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道。
紀雲深就任她咬着,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行哥,我想心喬暫時留在你的身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孟東行點點頭,輕淡的笑,“當然沒問題,心喬是我和喬漫的女兒,留在她的身邊,或者留在我的身邊,都OK啊!”
他的話說完,對面的男人果然臉色一黑。
在他還沒有知道心喬到底是誰的孩子之前,他只能吃他話裡的悶虧,不知怎麼,他的心裡總有一股莫名的快感。
喬漫咬累了,都沒有感覺到男人要放手的意思,她也就沒有再繼續咬下去,而是維持自己之前對他無慾無求的淡漠修養。
心喬放開環抱孟東行的腿,想走向喬漫,這次是真的哭了,“麻麻,你不要離開心喬好不好,心喬以後一定乖乖聽話,你不要離開心喬和粑粑好不好?”
這幾年,孟東行雖然忙着擴大事業,拓寬溫氏,但他該給心喬的陪伴一點都沒少,該給她的東西也一點都沒少。
雖然他們只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但不得不說,除此之外,他還是個很好的朋友。
心喬剛剛走出去,就被孟東行抱在了懷裡,他的額頭抵着她的,“心喬,我們不哭好不好?媽媽呢,一直都比喜歡我喜歡那位叔叔,雖然以後我們不能生活在一起,但她永遠都是你媽媽,也會一直愛你,我也是,知道了嗎?”
心喬的情緒已經失了控,根本聽不進去這些,“不要,粑粑,我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不要麻麻和那個叔叔走。”
小孩子哪懂那麼多的道理,她只知道這個叔叔要搶走她的麻麻,而粑粑同意了。
這樣的改變,對哪個孩子來說,都無疑于晴天霹靂。
“紀雲深,你別逼我,放開我,放開……”
喬漫看着孟東行懷裡哭得幾乎喘不上氣的心喬非常的心疼,身子更是不停的扭動,想掙脫紀雲深的鉗制,而紀雲深卻直接彎下腰,輕輕鬆鬆的把她抱在了懷裡,“如果我不逼你,你可能這輩子都會奉行離我遠遠的想法,我這個年紀,等不起了。”
紀雲深抱着喬漫就往機場的出口方向走去,從剛剛開始,就有不少人認出了紀雲深的身份,都在紛紛猜測他懷裡的女人是誰,直到他抱起喬漫,那張精緻小巧的臉才曝光在衆人的面前,有的人發出驚呼,有的人則是拿出手機不斷的拍着照片和視頻。
要知道,當年紀雲深和喬漫的那場豪門離婚官司,幾乎轟動了整個林城。
而喬漫卷走明遠集團賬上鉅款,遠走他國,後又傳來她在敘利亞意外身亡的新聞,一樁一件,都是林城經久不息的話題。
這會,周圍圍觀的人終於見到了在報紙和新聞上傳說已久的兩個人,都表現出比見到明星還激動的神色。
紀雲深完全不在意周圍人的反應,甚至不在意懷中女人的強烈掙扎和扭動,“漫漫,提醒你一句,這周圍都是人,如果你想鬧得人盡皆知,我願意陪你。”
喬漫還在掙扎的小身子一僵,迅速的瞥了一眼周圍的人羣,然後又透過他的肩膀,看了一眼身後的孟東行和心喬,好一會,才放鬆下來,並停止了掙扎和扭動。
“紀雲深,你用勉強和逼迫,根本不可能爲你創造出什麼幸福感,五年前,我或許可以用愛,填補你在紀晗身上受到的傷害和難堪,但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我也不可能用愛再給你什麼了,你明白了嗎?”
紀雲深依舊挺拔着身姿,抱着她的感覺就像抱着羽毛一樣輕,“這一切都是你的理解,我承認五年前我確實有那個想法,但現在,我不一樣了。”
喬漫覺得他根本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可她也不想再說,不管五年前或者五年後,她都說的太多了,她累了。
今天的陽光很明媚,透過雲層,絲絲縷縷的照射下來,落在兩人的身上,帶着一片金燦燦的光芒。
機場出口處停着他那輛菸灰色賓利車子,司機看到他抱着喬漫走出去後,趕緊下車,繞到後面打開後車門,他抱着喬漫走過去,將她放在後座後,又擠到她的身邊,並沒有繞到另一邊上車,好像生怕她會逃跑一樣。
“紀雲深,真的,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可笑,也很可憐,我那麼愛你的時候,你沒有給我一點回應,總是用各種外在的東西敷衍我,現在我不想愛你了,你又熱臉貼過來,你不覺得這是在犯賤嗎?”
“不覺得。”
男人輕輕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朝着前座揮了揮手,“開車。”
“是,紀總。”
菸灰色的賓利車子很快啓動,慢慢的滑向機場的快車道,喬漫挪到車門邊,始終偏頭看着車窗外,不知怎麼,她看着看着,眼底突然涌上一股霧氣。
紀雲深沒有再試圖靠近她,而是伸手,將她身邊的安全帶給她扣上。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有些顫抖的呼吸,他伸手扳過她的臉,果然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淚痕,他低嘆了一聲,一點一點的吻幹了她臉上的淚,“漫漫,回到我的身邊,我不管你是愛我的金錢權勢,還是愛我的其他任何的外在,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先放手。
“紀雲深,我不會再愛你。”
她溼重的眼眸擡起來,隔着氤氳朦朧的霧氣看向他,“但願你別後悔。”
“嗯,絕不後悔。”
……
林城,某高檔幼兒園內。
甜甜今天在幼兒園有點不舒服,一想到粑粑可能要放棄找媽媽,又想到那天晚上在電話裡面聽到的女人聲音,她就更不舒服了。
老師正在看着孩子們做手工,走到甜甜身邊的時候,明顯的也察覺到了她的低沉,便走過來詢問,“甜甜,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甜甜一副頹廢的樣子趴在桌子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黃瑤老師,甜甜不太舒服,你可不可以給我粑粑打電話,讓他來幼兒園接我?”
老師因爲甜甜的身體,和甜甜爸爸的地位,平時對她呵護有加,一點都不敢怠慢,這會聽到她不舒服,連猶豫都沒有,立刻就點了點頭,然後快速的拿出手機,撥通了紀雲深的號碼。
黃瑤握着手機的手不斷的用力,幾乎到泛白,嘟聲響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快要自動掛斷時,對方纔接起來,“你好,黃老師。”
“甜甜爸爸,你可不可以過來接甜甜一下,她說她很不舒服。”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
紀雲深的菸灰色賓利車子已經到了藍山別墅的門口,回答完黃瑤的話,他就切斷了手機通訊,然後迅速的對着前面的司機說道,“掉頭,去幼兒園。”
“好的,紀總。”
喬漫雖然和紀雲深隔着一個座位坐着,但她也清晰的聽到了對面女人說的話,心也止不住的跟着揪在了一起。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車子就停在了那家幼兒園的門口。
黃瑤牽着甜甜正等在幼兒園的門口,見到那輛熟悉的菸灰色賓利車子,黃瑤趕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襯衫,才踩着高跟鞋,把甜甜拉到了車子旁邊。
紀雲深已經從側面下了車,走到兩人身邊的時候,黃瑤的細高跟鞋不知道怎麼就歪了一下,她整個人直直的朝着紀雲深的身前倒了過去,紀雲深禮貌性的扶了她一下,可她的脣上的口紅印還是擦到了紀雲深白色襯衫的衣領上。
“紀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紀雲深原本舒展的眉心,慢慢的蹙緊,只是沉着聲音說了句沒關係,隨後就抱起了甜甜。
甜甜被紀雲深抱在懷裡以後,還沒忘和老師打招呼,“黃老師再見。”
“哎,再見。”
甜甜和老師道完別,就趴在了紀雲深的肩膀上一動不動了,紀雲深瞥了她的小腦袋一眼,“你哪裡不舒服?”
“粑粑,我感覺我哪裡都不舒服。”
說完話,她就從半降的車窗裡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輪廓剪影,大聲的問,“粑粑,那個阿姨……是麻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