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紀晗把甜甜接走的話,紀雲深和喬漫同時變了臉色,尤其是喬漫,她只覺得整顆心臟都在劇烈的顫動收縮,彷彿下一秒就會停止跳動的感覺。
“孫秘書,你……你把你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
孫秘書既然能做紀雲深這麼多年的貼身秘書,察言觀色的本領可謂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直覺紀晗小姐會突然帶走甜甜小姐是有別的目的。
他趕緊低垂下頭,繼續用恭敬的語調回答,“剛剛紀晗小姐開車過來,說是紀老將軍身體難受,想看甜甜一眼,等見過面,很快就會把甜甜小送姐回來,不會耽誤她下午的演出,我……我當時沒有多想,只是詢問了一下紀總是否知道,她點了點頭說知道,我就讓……我就讓紀晗小姐帶着甜甜小姐離開了!”
喬漫握着心喬的手逐漸用力,直到心喬疼得叫出聲來,她才從剛剛陷入手足無措的情緒中走出來,正要說什麼,就看見紀雲深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不用猜就知道,對方是紀晗。
嘟聲大概響了兩下,對面就傳來了紀晗溫淨的聲音,“阿深。”
“甜甜在哪裡?”
紀晗是用車載接聽的電話,是擴音,甜甜也能聽到,在一旁興奮的叫着粑粑粑粑。
前面是幾十秒的紅綠燈道口,紀晗踩下剎車,看了一眼前面的道路標牌,然後繼續用着溫淨的聲音說道,“剛剛下二環高架,再開十分鐘左右就到老宅了。”
紀雲深的眉頭微微蹙起,隔了兩秒鐘才說道,“好,我知道了,我現在也過去,一會兒老宅見。”
“好啊!”
說完,就按下了切斷通話的按鈕,甜甜坐在後面的兒童座椅上,手裡抱着小黃鴨玩偶,睜大眼睛詢問着紀晗,“姑姑姑姑,粑粑一會也要回太爺爺家嗎?”
幾十秒的紅燈轉換成了綠燈,紀晗在重新踩下油門的瞬間,也同時嗯了一聲,算是在迴應甜甜。
“那麻麻……也會來嗎?”
“……應該會吧。”
甜甜聽後,興奮的舉起雙手,用着軟糯的聲音高喊了兩聲萬歲。
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證明,粑粑和麻麻已經辦完了事情,不會在她要上臺演出的時候遲到或者缺席?
想到這,甜甜就止不住的高興,甚至開始哼起了兒歌。
紀晗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興奮的甜甜,然後迅速的收回視線,並把油門加重,繼續朝着紀家老宅的方向駛過去。
紀雲深這邊掛斷電話後,先是朝着喬漫說了一句,“不用擔心,她只是帶着甜甜回了老宅。”
說完後,就立即看向對面站着的孫秘書,“孫秘書,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靠近甜甜,包括晗兒,你一會就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保鏢也都知道這個事情。”
孫秘書趕緊彎腰點頭,誠惶誠恐的回答,“好好……好的,紀總,我明白了!”
“嗯!”
紀雲深蹙緊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鬆,但還是溫柔的低下身抱起了心喬,並伸手攬住喬漫的肩膀,朝着停在路邊的菸灰色賓利車子走去。
喬漫始終都很沉默,直到上車前,她才涼淡的開口,“紀雲深,真正的遊戲要開始了,你現在選擇回頭還來得及。”
是的,她再給他最後的選擇機會,是她和甜甜,還是紀晗和紀家。
紀雲深先是彎腰將心喬放在兒童座椅上,並溫柔小心的爲她繫上安全帶,從車裡退出來的時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喬漫後,接着才淡淡的說道,“漫漫,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走回頭路,我不會回頭。”
喬漫抱着胸,沒說話,就那麼迎視着他的眸光,過了好半天才收回視線,然後繞過他上了車,坐在了心喬的旁邊。
紀雲深隔了兩秒鐘,才伸手關掉後座的車門,然後繞過車頭走到駕駛座旁邊,很快就啓動車子,駛離了幼兒園。
……
從幼兒園到紀家老宅的路程,大概需要行車四十分鐘左右,但他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將車子開進了紀家老宅的院落裡。
下了車後,還是他一手抱着心喬,一手攬着喬漫的肩膀,往老宅的建築前走。
老宅的門是半敞開的,能夠聽到甜甜和紀東河聊天的聲音,還有紀晗不時插進來話的甜美聲音,溫馨簡單的場景,看起來真的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到了門邊,紀雲深先是把心喬放了下來,並把她的小手遞到了喬漫的手裡,然後率先走了進去。
高級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落在玄關地板上的聲音,將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紀東河挑了挑眉骨,然後端着茶杯輕抿了一口,紀晗則是慢慢的站起了身,以示迎接,而甜甜則是從沙發上跳下來,用着她能走的最快速度走過來,甜甜軟軟的叫了一聲粑粑麻麻。
心喬看着對面像是漂亮的洋娃娃的小女孩,管喬漫和紀雲深叫着麻麻爸爸,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自卑的往喬漫的身後一縮,雖然小孩子年紀小不理解大人之間的事情,但她清楚的知道,麻麻拋下她的這一個月,肯定發生了什麼,比如……找到了她生下的另一個孩子。
甜甜當然也發現了躲在喬漫身後的心喬,她向來不怕生,就邁着小短腿走過去,然後仰着小臉,繼續用着甜甜軟軟的聲音對喬漫說道,“麻麻,這個小姐姐是誰啊?”
甜甜比心喬矮一點,就自動把心喬歸類成了姐姐,但實際上心喬比甜甜還要小兩個月。
“甜甜,她叫心喬,是你的妹妹。”
甜甜深黑晶亮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然後靠近心喬,還不怕生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哇,我一直盼着自己能有個弟弟妹妹,你來了,我真是太開心了。”
心喬繼續往後縮,她有點害怕甜甜。
喬漫見心喬害怕的厲害,便彎腰拉住了甜甜的手,“甜甜,妹妹有點害怕,你能不能牽着她去樓上玩一會兒,讓她熟悉一下這裡?”
甜甜趕緊點頭,“好啊,麻麻!”
說完,就伸手拉住心喬的小手,將她往裡面帶,心喬本來要躲,但是甜甜的力氣比她大,就被甜甜帶着走了,她不敢在陌生的地方做劇烈的反抗和掙扎,況且麻麻說這個像洋娃娃女孩,是她的姐姐,如果是姐姐的話,就應該不用害怕吧。
心喬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喬漫,直到甜甜把她拉上樓,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她才收回視線。
喬漫目送兩個小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後,接着也收回了視線,然後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換上拖鞋,跟在高大男人的身後,往客廳的沙發處走了過去。
紀東河從紀雲深和喬漫進門,只是往門口瞥了一眼,就捧着茶杯喝茶,沒有說話。
紀晗也同樣很安靜,目送兩個小身影離開,又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從玄關走過來,臉上幾乎沒什麼情緒,也看不到表情,就好像是空氣一樣的存在。
喬漫覺得,從她認識紀晗的那天開始,她給人的大多數感覺,就是安靜的像是空氣一樣的存在,這麼多年,從沒變過。
紀雲深和喬漫一前一後的走近沙發處,在紀東河對面的真皮沙發座椅上坐下,紀東河只是瞥了一眼,便挑了挑眉骨看了紀晗一眼,紀晗點頭會意,輕聲朝着紀雲深和喬漫說道,“你們想喝點什麼?茶水咖啡還是涼白開?”
紀雲深將自己寬大的背脊深陷真皮沙發的椅背上,聽到紀晗的話後,抽空瞥了她一眼,“給我來一杯茶水……”
說着,他就頓了頓,一條長臂親密的攬上了喬漫的腰身,“給漫漫來一杯涼白開就行,她喝不慣茶水和咖啡。”
其實喬漫這幾年已經喝慣了美式黑咖啡,但紀雲深覺得那種咖啡太傷身體,硬是給她戒掉了。
喬漫完全沒有異議,小手還不時的湊過去與男人環在她腰間的大手十指相扣,那種親密無間,是別人根本再也插不進去的感覺,就像是一靠近,就立刻會貼上第三者的標籤一樣。
紀晗瞥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視線,轉身的瞬間,她閉了閉眼睛,又死死的咬了一下紅脣,才邁開腳步,去給兩人準備茶水和涼白開。
紀雲深在紀晗剛剛走遠就朝着紀東河問了一句,“爺爺,晗兒剛剛跟我說,是你要她去幼兒園接甜甜過來的?”
這句話,明顯帶着疑問的口氣。
如果不是紀東河在,大概他就會用這種口氣去質疑紀晗,而這種質疑的口氣,別說是紀晗,就連紀東河都不禁扶了扶老花眼鏡框,有些受不住這種語言攻勢,老花眼鏡片後那雙滄桑深邃的眸光也不禁寫滿了驚訝,似乎是沒有想到幾天沒見,他的態度會改變這麼多。
就像是完全拋開了紀家的枷鎖,還有他們不斷施加的那些壓力。
紀東河看了一眼對面的紀雲深,在紀晗走到廚房裡後,才暗啞的開口,“對,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爲什麼?”
紀雲深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爲什麼。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這簡單的三個字就足可以讓紀東河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紀東河的手臂撐在真皮沙發的扶手上,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低低的笑了兩聲,“今天早上,晗兒把她追尾甜甜幼兒園老師的車禍事故跟我說了,如果你那邊不好直接要求交警局提前結案,那麼就由我來說,也就是說,這件事你可以不用管,也不用插手了。”
紀雲深的眸光暗了暗,接着又快速的瞥了一眼還在廚房忙碌的紀晗身影,然後聲音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和說道,“爺爺,按照林城的交通規則,交警局會在四十八小時內公佈事故調查結果,所以,我不太明白您說的提前結案是什麼意思?”
“明知故問。”
紀東河本來又拿起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木質的茶几上,一雙銳利的眸光直直的朝他射過去,“你還需要我說的多明白,晗兒出的這場車禍事故,不管交警局的調查結果是什麼,都只能是一場意外,而且還要低調處理,不能外泄,我們紀家丟不起這樣的人!”
紀雲深當然知道紀東河的意思,前幾天他突然單方面宣佈辭選下一任的國防部長,更單方面的宣佈卸任特種作戰部隊第38集團軍軍長的位置,已經給了政治對手很多可乘之機,也已經讓紀家處於非常被動的位置。
如果紀晗再被爆出故意製造車禍事故傷人,那麼紀家一定會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到時候,只怕會重蹈林家當年的覆轍。
紀家到了紀東河這一代,已經傳承了一百多年的軍政名門的這個稱號,他絕對不能讓這個稱號輕易的毀掉,哪怕頭破血流,粉身碎骨。
“爺爺,您現在退居二線,頤養天年,這些瑣碎的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紀雲深三言兩語便回覆了紀東河的話,剛要起身站起來,就被紀東河隨手仍過去的熱茶壺給收住了起身的動作,他的第一反應是背過身,緊緊的環抱住喬漫,防止茶壺裡的熱水灑落在她的身上。
“紀雲深,我看你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了,怎麼?你還真想當世人口中沒出息的窩囊廢,非要因爲一個女人,把紀家弄得一敗塗地才肯罷休嗎?”
紀東河在把茶壺仍過去的下一秒就站起了身,佈滿了老年斑和滄桑紋路的手指不斷顫抖的指着紀雲深的臉,“如果你奶奶還活着,看着你變得這麼不孝,甚至完全不把紀家放在眼裡,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她現在一定在九泉之下哭,一定在哭……”
茶壺裡的水還是滾燙的溫度,由於紀雲深背過身體去擋,茶壺裡的水就幾乎全部灑落在了他的背部,頓時就傳來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維持環抱喬漫的姿勢半天沒動,等他確定茶壺已經滾落到了地上,不會再傷害到懷中的女人時,才擡起雙手捧住她的臉,柔聲細語的問,“沒事吧?有燙傷到哪裡嗎?”
喬漫搖搖頭,溫淨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受到驚嚇的表情,很平淡,“沒有,我很好!”
紀雲深聽到她的回答後,先是站起身,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然後才慵懶的擡起眸光,看向對面情緒激動的紀東河,“爺爺,奶奶如果現在正在九泉之下哭,也是因爲您這一輩子都在一意孤行的想要做個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然後給了她無盡的孤獨和落寞,卻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一個可能只是因爲‘權勢’才一直愛着您的雲若。”
“我先不說您和雲若私底下藕斷絲連的事情,就說我現在雖然退出了軍政界,也依然可以把雲家給連窩端了的能力,給您一個警告,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隔了幾秒鐘才繼續說道,“還有就是,您之前不是去醫院威脅過我,說如果我繼續一意孤行的和喬漫在一起,您就會選擇去死嗎?”
“我來告訴你,就算我哪天真的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沒了,您也不會去死,相對來說,您可比珍惜我的命更珍惜您自己的命,您又怎麼可能會因爲我和喬漫繼續在一起,而簡簡單單的去了結自己的生命,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個笑話。”
背後是越來越疼的灼痛感,他的眉頭也越蹙越緊,紀晗端着涼白開和新沏的雨前龍井茶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紀雲深對着紀東河說着剛剛的那一堆,絕對不可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話。
在她的印象中,或者說在家裡所有人的印象中,紀雲深雖然沉默寡言,但很重感情,尤其是家人之間的感情,只要不太過分,不碰觸到他的底線,他很少會歇斯底里的憤怒,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是給一個警告的眼神。
可這次不同,他選擇了用理智的憤怒還擊。
紀東河瞪大了眼睛,整個身體因爲憤怒而在劇烈的顫抖,紀晗趕緊把手中的托盤放在茶几上,然後快步的走到紀東河的旁邊,給他排着背,順着胸口裡的怒氣。
“爺爺,爺爺,您千萬別生氣,我們上樓吧,這件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紀晗乾淨澄澈的眼睛裡,泛起濃重的大霧,她伸手扶住紀東河,想扶着他往樓上的方向走,卻被他伸手一把推開了,紀晗因爲沒有任何防備,整個人直接撞在了木質的茶几上,膝蓋和木質茶几的桌腿碰撞,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光是聽着,就能夠想象出來有多疼。
紀東河一雙滄桑的眼睛像是冒着火一般瞪着對面的紀雲深,儘量控制着身體的顫抖,“紀雲深,看來你的翅膀是真的硬了,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要是敢動雲家,我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鐵血手腕。”
冷着聲音說完,紀東河就邁着穩健的步伐,朝着樓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連看都沒再看紀晗一眼。
紀東河戎馬半生,意氣風發之年,用鋪就的十里紅妝娶了民國第一美人周蘭清,後半生身居高位,只顧着風花雪月,追名逐利,漸漸與髮妻貌合神離,這些年如果不是周蘭清委曲求全,苦苦支撐,紀家或許早就分崩離析了。
而這樣近乎沒有感情的人,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一個養女?
他在乎的只是紀家,還有紀家的顏面。
紀晗狼狽的跌在那,半天都沒動,可能是在緩着膝蓋上鑽心的疼痛,過了好一會兒,才撐着木質茶几慢慢站起來,雖然她穿着過膝的白色裙裝,但還是能看到從膝蓋處延伸下來的紅腫淤青,非常的觸目驚心。
她連眉頭都沒皺,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光隔着窗外明媚的太陽光線,看向站立在嬌小女人身邊的高大男人,嗓音依舊是溫淡的柔軟,“阿深,爺爺這兩天心臟不好,你還是跟上去看看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喬漫說,可以嗎?”
紀雲深始終沒有動,甚至對她的跌倒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寬厚的大手一直與喬漫的小手十指緊扣。
那是一種故意疏遠的防備,還有警覺。
大概她過去用了太多這樣的方式來贏取他的同情和憐憫,他已經煩了,膩了。
或者說,昨天的警告,是對她最後的仁慈。
深邃如海的眸光觸碰到紀晗清澈的眸光後,先是低下頭看了喬漫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和表情,但他只是一個低頭的細微動作,就已經能夠讓紀晗清楚的看出來,他不願意。
就在紀晗收回眸光,想要說算了的時候,站在紀雲深身邊的喬漫卻用着細膩柔軟的聲音開了口,“可以,剛好我也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
紀晗白瓷般精緻的小臉難得的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快到幾乎沒有人察覺。
紀雲深沒動,還是維持着低頭看喬漫的動作,好像很不贊同她這樣做。
喬漫感受到他略有些灼熱的眸光,便仰起頭,回瞥了他一眼,“你上去看看爺爺吧,好像真的被你氣得不輕,還有你背上的燙傷,需要處理一下,沒關係的,我……”
後面的話,喬漫還沒有說完,就被紀晗輕聲打斷了,“阿深,我只是單純的想和她聊兩句,沒有別的想法。”
紀雲深還是沒動,喬漫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襯衫袖口,軟着聲音催促他,“快上去吧,你背上的傷需要馬上處理一下,我和她聊兩句,就過去給你上藥。”
說着,就踮起腳尖,在他薄削的脣上落下一吻,“別看了,你快上去吧!”
紀雲深的眸色因爲她主動湊過來的親吻,而又深暗了一些,在她輕啄完他的脣,馬上要退回去的時候,男人伸手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封住了她柔軟誘人的紅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