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蕊低頭,唱歌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連唱錯了好幾個調子,老闆氣得扣了她今天晚上的工資。當她解釋自己最近心情不太好之後,看着爲他帶來不少收益的白心蕊,老闆最後還是沒有多責怪她,象徵性地呵斥了幾句之後,就讓她早點回去了。
白心蕊走出門的時候,幾乎是失了魂般懨懨而去。
回到自己的家裡,那是深巷裡破舊的老房子,對面是大嘴巴的親戚,整天整天只會唸叨着錢,而她只擁有一間房間的權利。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就已經很少來這裡了。
父親尚在牢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來,欠下的錢已經還清楚了,是那個人幫忙還的。但是她只是想擺脫那個人,躲得遠遠的,將她所欠他的,都還清楚。
可是現在……
現在,她好像躲不掉了。
“你怎麼纔回來,死到哪裡去了?”大姨睡意朦朧地罵了一聲,白心蕊沒有理會,徑自去了自己的房間。
大姨惡狠狠地喊了一句“小畜生”,最後還是回房去睡了。
如今已經很晚了。
坐在狹窄的小牀上,白心蕊睡不着。她只是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幾乎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千萬不要,求求你了,老天爺……
她不想再跟那個人有什麼牽連了。
千萬不要發生這種事情啊!
不過現在,還不知道結果,不能妄下定論……
第二天是星期一。
九月下旬,然天氣卻沒有轉寒的意思,學校裡面的小賣部仍然擺着冰櫃,一下課,早有同學蜂擁而至。
寧靜照例溜出去,再一次來到小巷子裡,點了冰沙喝。
也不知道白心蕊怎麼樣了。她的情況,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不容樂觀。寧靜有點怕,她會一個激動做出些偏執的舉動來……
只是,剛從甜品店裡走出,寧靜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陌生的號碼,但是是本地的。
她點擊接聽,呼之欲出的,是白心蕊那帶着哭腔的聲音。
飽含着濃濃的絕望。
“寧靜……你可不可以,到我這裡來……”
“你在哪裡?”寧靜急忙問道。她的眼皮子跳了跳,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白心蕊的聲音爲什麼是那樣?發生了什麼事情?
“XX大街的XX酒店,302號房間……”
白心蕊說着,電話已經被掛斷,回給寧靜的,只有一串嘟嘟的忙音。
發了條短信讓田心幫她請假,寧靜當即不由分說地奔去了地鐵站。
XX大街,在這一區域的另一頭。走路是來不及了,只能坐地鐵。
電話的另一端。
302房間的廁所裡,白心蕊拿着手中的驗孕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那麼一種,天驟然塌下,狠狠壓在她心上的感覺。
兩根槓,紅的醒目。
她抿着脣,一言不發地站起,將驗孕棒扔進了馬桶之中,看着它順着水流衝下,然而,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慌亂,絕望。
怎麼辦……怎麼辦……真的……有了。
第一次,是三個星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