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煥聽到我的反問句,失神地晃了晃身子,半晌才自嘲地苦笑着,“是啊,你當然不會爲我吃醋了,你心裡,何曾有過我?一直都是我自說自話,一直都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
“楚不煥你……”我即便再怎麼僞裝,還是忍受不住他那麼受傷的懦弱的語氣,心裡會很痛。
“駙馬!爲什麼你見了我總是跑?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你難道不和我熟識熟識?”戴國公主非常開放,直接一手抱着楚不煥的腰,一手去扳他的下巴,可是她不夠高,只好踮着腳,臉都趴到楚不煥胸口上,那樣費勁地扳過楚不煥的臉,得意地笑着說,“我的駙馬真是強壯,我喜歡這樣強壯的男人。呵呵,你跑不掉的,我要定你了!”
暈,竟然有如此直接的女人。
我忍了幾忍,還是沒有壓住自己的火氣,誰讓咱是梅曉雪呢,我指着那個戴國公主的鼻子大罵道,“你娘沒有教過你嗎?不能這樣沒有出息地追着男人不放?女兒家要矜持,你懂不懂?不懂的話,那麼你現在趕快回到你孃家,學好了再來。一張死蛤蟆臉還這樣沒品地貼在人家男人胸口上,流着那讓人臉紅的口水,你還不如死去好呢,真是身爲女人的恥辱!”
“哈哈哈……”楚不煥陰鬱的臉,頓時放晴,開懷地大笑起來。
“你……你……”戴國公主指着我,結結巴巴地說,“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太快……”
倒是我傻眼了,人家來了個聽不懂。
“喂,楚不煥,你也管管你媳婦。”我乾澀地說。
楚不煥盯着我,懷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說,“好啊,我一定管好她。公主,走,跟着我去學習學習中原的禮儀,去我家裡牀上學習去。”然後在我目瞪口呆中,一歪臉,竟然跟戴國公主的嘴巴親了一下。
啊!這個死楚不煥,竟然當着我的面,跟那個女人如此親熱!他竟然敢親她的嘴巴?!
“餵你……”我氣得直瞪眼,楚不煥卻歪嘴笑着,攬住戴國公主的肩膀,看着我說,“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定在了五天之後,屆時,希望雪美人一定要參加啊。”
“什、什麼?!成婚?”這麼快?五天之後?楚不煥果然要跟這個什麼公主成婚嗎?我的腦子頓時就炸開了,亂糟糟的,一片混沌。
不敢置信地指着楚不煥的俊臉,看着他一臉的奸笑,我真恨不得一腳踩死他,“你……你就這麼盼着當人家的駙馬爺?看你樂得那副死樣子,真是沒有出息!”
不知道自己的話,充滿了山西老醋味。
楚不煥眉毛挑了挑,“誒?人家是戴國公主,有錢有權有勢,我幹嘛不要人家?再說了,這丫頭很倔強,見過我一面後,就認準了我了,誰讓咱長得太美呢,她對我死纏爛打的,被人喜歡被人在乎,總比沒人在乎強得多吧?”
楚不煥是故意跟我對着幹呢,怎麼每句話,說出來都讓我受不了,心裡挺受刺激。
我啞口無言,呆立在那裡,連小染染溫和的懷抱都沒有感覺到。
直到楚不煥摟着他的公主離開後,我才緩緩舒出一口氣,好像抽取了渾身的氣力,頓時癱軟在了小染染的懷抱裡。
“曉雪,你還好嗎?”金淮染緊緊摟着我的膀子,非常體貼地輕聲問我。
我深深吐納一口氣,苦笑幾聲,說,“我很好。”
想要掙扎着從他懷抱裡出來,卻被小染染死死摟緊,不放手。
“我該走了,小染染,放開我吧。”
總不能讓米嬤嬤在隔壁單獨那麼久。
感覺身體被挖空了,需要補充能量,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卻好好的休息一下,梳理清楚自己亂哄哄的腦袋。我這是怎麼了?
“不!我不放你走!以爲你死去了,我難過得幾乎不能活下去,現在終於知道你還好好的,我怎麼捨得放開你?曉雪,別走了,陪着我好了。”
我苦笑,“怎麼可能呢?你我現在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我們都是有了負擔的人。你有了陶莉娜,而我,被皇上束縛着。放開我吧,我若是回去晚了,還不知道蘇珏會發多麼大的火呢!”
小染染把他的臉埋在我頸灣許久,熱乎乎的像是小貓一樣的熱氣都灑在了我的頸子上,他吐出一口氣,無奈地說,“好吧,今天就這樣放你走。可是,你明天還要來找我,我想讓你陪着一起選衣服料子。”
我詫異,“爲什麼讓我選?讓你媳婦給你選不行嗎?”
話說出了口,才知道多麼打擊金淮染,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把臉拉長,重重冰霜,“曉雪!你怎麼可以這樣刺激我的心?我與她,本就是無奈之舉,你就不要再提她了好不好?明天,你來吧,陪着我選選衣服料子,我想讓你陪着。”
我張口結舌,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妥,卻又無法推拒小染染渴求的目光,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剛剛帶着米嬤嬤從二樓下來,就看到一樓佈滿了皇家侍衛,一個個手持武器,很莊嚴地把梅式燒烤店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怎麼回事這是?”米嬤嬤也略感詫異,對着外面的官兵低聲詢問。
“米嬤嬤,是我。”從士兵裡面走上前來一個人,與衆人的金戈鐵馬相比,他常服在身,顯得那樣儒雅,扇着他標誌性的扇子,微笑着,走到我跟前,先向米嬤嬤行禮問候一聲,纔看向我,說,“走吧,我護送你回宮。”
“陶澤良?”我扶着要爆炸的額頭問,“陶澤良,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爲什麼?那不是拜你所賜?”陶澤良輕笑着,卻眼神裡幾許擔憂,“皇上聽太監說,你出宮了,頓時就急了,把與外邦使者的會談都拋開了 ,專門去了你的宮殿找你,確定你果然出宮了,就大發雷霆,命令我兩個時辰內帶你回去,否則,就要拿我試問。”
小石頭就在我身後,聽到了陶澤良的話,不由得讚歎,“俺的個娘來,這皇帝可不是玩的,梅老闆你可別惹皇上他老人家生氣,不是說過了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青竹便掐着小石頭的耳朵教育他,“這裡啥時候輪着你這個臭小子說話了?去去去,還不幹活去,淨在這裡添亂。”
我愣了愣。
是啊,蘇珏是皇帝,是掌握了所有人生死的人。他要誰死,誰就活不了。
唉,頭疼啊,我怎麼會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無奈地點點頭,我又無限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金淮染,與他深情的眸子相對時,我竟然好像看到了小赫子一般那樣傷感。
小赫子,我的好兄弟,我要跟你揮手作別嗎?
“曉雪!明天你……”小染染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問我明天會不會赴約,我便像對待孩子一樣充滿了溫情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也許,不論明天出宮多麼難,我都不捨得違約吧,畢竟,小染染身上深具了小赫子的影子。
就那樣,在陶澤良的重兵護送下,我被押回了皇宮。
“曉雪,你看看朕親自給你做的燒餅怎麼樣?”回到我的宮殿,沒有聽到蘇珏的呵斥,相反,他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圍着一個圍裙,寬寬的袖子捋了起來,正一手面粉地滑稽樣子,笑看着我。
我微微一愣,走過去,一看院子裡,擺滿了各種做飯的物什。
鍋碗瓢盆的,讓蘇珏弄了一大攤。
他笑眯眯地指着盤子裡已經烙好的燒餅,很得意地說,“這是我親自爲你做的燒餅,可是詢問了好幾個大廚得出的最佳方案,你嚐嚐看,與歷城的燒餅比,滋味如何?還有這裡,這是我給你製作的辣炒花蛤,這個呢是我給你做的炒田螺、煮毛豆,都是仿照海城的方子弄的,你吃吃看,是不是滋味很地道。”
我面對着蘇珏一臉期待的微笑,有些尷尬,撓着頭皮說,“皇上……”
“喊我蘇珏,笨蛋蘇珏也行。這裡,只有我們倆。”是微微的嘆息嗎,蘇珏努力維持的笑容下面,溜過一抹失落。
“好吧蘇珏,你犯得着如此費力嗎?讓那些大廚做就好了嘛。”
“犯得着!非常犯得着!”蘇珏認真地看着我說,“如果讓大廚去做就永遠找不到笨蛋蘇珏和痞子女梅曉雪在海城的那份美好,就永遠不能讓梅曉雪恢復原來的開朗樂觀以及開心。”
“蘇珏你……”我頓時被他感染得不知說什麼好,“不需要這樣費勁的,改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你永遠是皇帝,笨蛋蘇珏只不過是短暫的一個瞬間,不能作數的。”
“作數!笨蛋蘇珏喜歡梅曉雪,永遠都作數的!曉雪,你難道還看不到我的心嗎?我爲了你,寧願放下帝王的尊嚴,我寧可做你腳邊的一隻癩皮狗,即便被你欺壓,我也願意!這份心意,你可明瞭?那就是我對你的深深的愛戀啊!”
蘇珏激動地說着,用他沾滿了麪粉的手,一下子捧住了我的臉,嘴脣欺了過來,含住了我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