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洛陽拿下了!難道是魏延得手了?”阿斗一臉詫異的問道。
“陛下。魏延將軍派人回來了,正在外面!洛陽程武獻城投降,郭淮也被俘虜了!”關平已經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好一個魏延!憑着五百人便能拿下洛陽!”阿斗內心中由衷的佩服起魏延。
敢於帶五百人進攻洛陽,看起來多少有些狂妄,但是沒想到這洛陽城,還真的被攻下來了。
一陣狂喜過後,阿斗慢慢的冷靜下來。
洛陽被攻下,司隸境內黃河以南的地盤全都落入了阿斗的手中,但是黃河北面還有河內郡,河東郡以及平陽郡,是屬於司隸的。不過這三郡,仍然在魏國手中。
阿斗倒是很想領兵背上吃掉這三郡之地,但是隨着天氣漸漸轉暖,黃河的河水一早已經解凍,想要渡過黃河,便需要船隻渡過黃河,而司隸的之前都是在曹軍掌控當中的,黃河上爲數不多的水軍也在曹軍掌控中。
渡河戰中,防守的一方有着巨大的優勢,已經他們可以對敵人半渡而擊之,所以在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前。阿斗是不準備渡河進攻黃河以北的。
同時由於攻佔了洛陽,使得長安變得安全起來,武關和潼關全在阿斗手中,再加上北面的蕭關,長安已經變得如同鐵桶一般的安全。
出武關便是南陽,那裡應該已經是屬於東吳的勢力範圍了,所以漢軍想要繼續發展,唯有依靠洛陽爲支點,發起進攻。由洛陽向北,可攻進入趙地,攻略幷州;向東出虎牢便是陳留;而向南可以攻擊穎川,漢軍有很多進攻的選擇。
不過這也就意味着洛陽三面環敵,除了西面以外,魏軍可以從其他三面攻過來,對洛陽形成圍攻之勢。
當年,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洛陽就面臨着三面夾擊,當時董卓麾下涼州鐵騎數十萬,而且十八路諸侯也不團結,但是最後董卓依然是敗退了。而如今,魏國雖然被打的節節敗退,但是憑藉着廣大的中原地域,魏國有着強大的恢復力,給魏國兩三年的時間,魏國便不會像現在這麼窘迫,而若是給魏國五到七年的時間,魏國說不定真的會有反攻之力。
一旦曹魏反進。三面環敵的洛陽將會成爲最佳的進攻地點,所以在這之前,阿斗必須要將洛陽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
“張嶷,去準備快馬,我要立刻趕往洛陽。”阿斗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還有,讓龐太傅也去洛陽見朕。”
……
洛陽。
洛陽北都尉的大堂中,立着兩排五色殺威棒。
這五色殺威棒是洛陽北都尉所的一大特色,當年曹操初仕官,便當了這洛陽北都尉,而這五色殺威棒,便是曹操那時候所立。後來洛陽被董卓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再到後來曹操從新佔領洛陽以後,開始重建工作,而那時候負責重建洛陽的官員爲了討好曹操,便將這洛陽北都尉所在修建一新,而且還特意打造了五色殺威棒,擺放在這裡。
五色殺威棒畢竟是曹操當年弄出來的,後來曹丕登基以後,曹操被追封爲太祖,這太祖定下的規矩。自然要遵守,所以這五色殺威棒一直保留到現在,只是每一任的洛陽北都尉都沒有一個敢用這五色殺威棒的,畢竟是曹操用過的東西,若是未經允許就擅自動用,可是大不敬之罪。如今這五色殺威棒的象徵意義,已經多過了實際意義。
阿斗拿起一根殺威棒,仔細的看了看,同時不由得回想起了曹操,想到了那個老人的音容笑貌。
對於曹操,阿斗是談不上憎恨的,相反,阿斗對曹操還存着一絲感激。後世所說的這位一代奸雄,實際上並不讓人討厭,阿斗甚至可以感覺到曹操的人格魅力。
當年,阿斗與曹操接觸頗多,感受到的曹操的真實一面,但是那個時候,阿斗卻並不瞭解曹操,如今,阿斗已經身爲一代帝王,站在這洛陽城中,回想起當年與曹操的一些事情,阿斗終於略微體會到了,當年曹操是一個怎麼樣的心情。
“高處不勝寒啊!”阿斗微微嘆了一口氣。曹操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爾”,道明瞭這站在最高處的孤獨。而此時,阿斗也隱隱的感覺到了這種孤獨。
“曹操!曹操啊!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爲什麼我沒有早出生幾年?”阿斗喃喃自語着。隨後又想起當年曹操將《孟德新書》傳授給了自己,而如今這《孟德新書》,卻因爲張鬆被燒掉了。
“曹操,算起來,我也是你的弟子了!你那個《孟德新書》,確實堪稱兵家之經典,比起《孫子兵法》來也毫不遜色。不過可惜啊,你沒能將他流傳下來!回想起當年學到《孟德新書》的,不過是我和你的三個兒子。如今你那三個兒子都已經死了,這天下間,也就只有我一人,繼承了你畢生所學了。”
阿斗對着手中的五色殺威棒笑了笑,突然想起這《孟德新書》,當年張鬆也是倒背如流。而徐庶負責教自己,對《孟德新書》也有研究,阿斗自稱這曹操的唯一傳人,是有些託大了。
阿斗輕輕摸了摸手中的殺威棒,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捨,接着輕聲說道:“曹操,無論如何,你與我算是有師生之誼了,不管立場怎麼樣,你那《孟德新書》始終是被我學去了。他日我若是馬踏中原。定然會保你曹家血脈傳承……”
阿斗說着,擡起頭來,開口問身後的張嶷:“這洛陽附近,應該有曹操墓吧!”
“陛下,曹操臨終前令設七十二疑冢,這洛陽附近,恰好有一個。”張嶷馬上答道。
“好,一會隨我去祭拜祭拜曹操。走,咱們先去看看郭淮……”
“是!”張嶷說着仔細的望了望剛纔的阿斗拿着的那根殺威棒。
“沒什麼特別的啊,不過是一個棒子而已,怎麼陛下對着這個棒子說了這麼多話?”
……
郭淮。如今正是被關在這洛陽北都尉府的地牢當中。
當年重建洛陽的時候,因爲曹操的原因,北都尉府的規模最爲宏大,當然這地牢也是最堅固的。如今正好用來關押郭淮。
郭淮的武藝也算是不錯,但是被關在地牢中,腳上纏着鎖鏈,再加上層層守衛,想跑也沒那個本事。
“陛下,就在前面。”牢頭很恭敬的說道。
“行了,把鑰匙給我吧,我自己過去看看。”阿斗開口說道。
“陛下,這郭淮武藝高強,爲了陛下您的安全,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無妨,區區一個郭淮,我還不放在眼中,你們在這裡等着吧。”阿斗一手搶過鑰匙,想前面走了過去。
腳步聲傳來,郭淮擡頭一看,過來了一個華服人。
“咦……”郭淮微微一愣,雖然地牢燈光昏暗,但是郭淮還是分辨清楚,來的是一個青年,年紀二十歲左右,一身華服。
自從被關刀地牢中以後,郭淮所見到的除了獄卒以外,就是士兵了。而且魏延早就吩咐過獄卒,要將郭淮單獨關押,所以郭淮周圍牢房中沒有一個犯人。如今,竟然跑過來一個華服青年,着實讓郭淮吃驚。
青年來到郭淮牢門前,看了看郭淮,而後探手拿出鑰匙,打開了郭淮的牢門,徑直走了進去。
郭淮眼睛一亮,平日裡那些獄卒送飯都是隔着鐵欄杆的,他們害怕郭淮逃跑。如今這青年人竟敢打開牢門。這對郭淮來說是個越獄的好機會。
不過郭淮並沒有動,而是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人,郭淮知道,對方既然能夠進入這地牢當中,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看這青年如此有恃無恐的模樣,想必是不害怕自己越獄。
“恩,這個人好面熟啊!”郭淮突然發現,眼前這個華服青年,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郭淮的確是曾經見過阿斗,不過見的卻不是真人,而是畫像。當年阿斗大鬧汝南的時候,曹軍滿天下的張貼阿斗的通緝令,那時候郭淮也是見過的。只是那畫像畢竟不如真人形象,而且過了這麼多年,郭淮早已經忘記了當年的那副通緝令。所以郭淮只是覺得來人眼熟,去沒有認出這人是誰。
“你是誰,來幹什麼?”郭淮開口問道。
“哦,我是來勸你投降的。”阿斗看了看郭淮,接着說道:“怎麼樣,投不投降?”
郭淮微微一愣,這年輕人倒是乾脆,直接說明了來意。
“想我投降?白日做夢?”郭淮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問你,你爲何不降?”阿斗笑呵呵的問道。
“我郭淮豈是那種不忠之輩!”
“依我看來,你郭淮就是個不忠之輩。”
“你說什麼?哈哈哈,你說我郭淮不忠?笑話!”
“你先別笑,我問你,你父親可是叫郭縕?”
“不錯,先父正是郭縕!”
“郭縕當年可是大漢的雁門太守?”阿斗接着問道。
“知道了還問……”
“那就對了,你父親是大漢的官,你怎麼成了魏國的官了?若你是個忠臣,爲什麼不做大漢的官?”
“呃,這個……”郭淮被阿斗這一問,頓時弄的啞口無言。
“郭淮,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建安中舉的孝廉,後來爲平原府丞的吧。”阿斗再次問道。
“是又如何!”
“建安啊!那可是漢獻帝的年號。這麼說你當官的時候,還是漢臣吧!”
“哼,不用說了,大漢已經亡了,漢獻帝也不是皇帝了。我自然不能再當漢臣了。”
“大漢亡了?那如今長安做在龍椅上那個算什麼?而且按你這麼說,你應該是個亡國之臣嘍!”阿斗開口問道。
“長安?長安的劉家子乃是逆賊!”郭淮辯解道。
“逆賊?什麼是逆賊?做了什麼逆賊的事情?是謀朝篡位麼?”阿斗眼神閃過一絲厲色,氣勢可漲了三分。
“自古以來,皇位是一一傳承下來,父可傳子侄,可傳兄弟,亦可傳叔伯宗親,但是卻從來不會傳到外姓人手中,外姓者爲帝,即爲篡位,王莽之說即使如此。當年漢獻帝被逼退位,乃由皇叔繼承大漢正統,有何不可?稱得上是何逆賊!反觀那曹丕,更像是逆賊吧!”
“這個……”郭淮再次被問得說不出話來。這個青年所說,雖然郭淮不愛聽,但是卻句句在理。皇位傳承傳來傳去,都是在同性宗親之間轉悠的,曹丕也的的確確是篡了大漢的江山。
更重要的是郭淮的父親郭縕是漢臣,而郭淮仕官的時候,也是漢臣,按照這麼算,郭淮還真的稱不上“忠臣”這二字。
郭淮想了半天,憋紅了臉,最後纔開口說道:“漢朝皇帝無能,弄的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主曹丕英明,繼承大統,乃是順應天意。”
“呵呵呵,曹丕英明?是啊,曹丕是很英明,剛剛登基就丟了雍涼二州,臨死前又丟了淮南!曹丕登基才幾年?就丟掉了這麼多地方?記得當年曹操打下雍涼二州和淮南,用的時間可不短啊!曹丕敗家的速度,比曹操打天下的人還要快三分啊!”
“這不過是爾等小人一時間奸計得逞罷了。他日我主定能奪回來的。”郭淮說話的聲音卻小了幾分,很明顯,郭淮對這話也沒有底氣。
郭淮這沒有底氣的話,卻讓阿斗感覺到,郭淮的信心已經動搖了。
“行了郭淮,我也不費話了,只要你肯歸降,曹家能給你的,朕也能給你。曹家不能給你的,朕同樣能給你。”
“你是劉禪?”郭淮突然驚呼道。
“不錯。”
“喝……”阿斗話音剛落,郭淮突然暴起,雙手直接伸向阿斗的咽喉。
對面的阿斗好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郭淮的雙手扣在了阿斗的脖子上。
“呵呵呵,現在,你的性命可掌握在我手上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使勁,就能扭斷你的脖子!”郭淮臉色浮現出一絲猙獰。
“是麼?我不信。”阿斗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笑容,而後,只見阿斗慢慢的收起了手。此時郭淮才發現,阿斗的手指在剛剛正點在自己的肩膀處。
“好快,他什麼時候把手伸過來的。”郭淮眼中閃過一絲駭色,不過隨後郭淮馬上安定下來,畢竟阿斗的性命,還在自己手中。
“小子,給你點顏色看看。”郭淮猙獰的一笑,隨後猛的一用力,但是隨後郭淮卻發現,無論是自己怎麼用力,那卡在阿斗脖子上的手,都不會動彈分毫。
“這是怎麼了。我的胳膊完全用不上力,不對,是完全沒知覺了。”郭淮詫異的眼神剛好落入阿斗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