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反天罡,豈有此理。
薛宴光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的,便是這八個字。
“……現在是丹道大會,我是你們的師兄,對我的決斷有什麼不滿,也該等回去再說。”
冷靜下來後,薛宴光提出了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湖母已失,但不是完全沒有可以替代其藥性的藥材,你們還需要我們保駕護航。”
於益義還想繼續罵,被朱盈秀拽了一把。
他回過頭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丹道大會重要,回去再說。
“走。”
見到三人屈服坐上飛行法器,薛宴光攙扶着明梔御劍起飛,對她好言安慰一番。他自以爲擺平了隊伍裡的矛盾,卻不知如今他並非公正處理,只是用“實力”讓三人低頭,將怨結得更深。
絕對的實力在修仙界固然能橫行無忌。
可又是絕大多數的修者,達不到“絕對”的高度,還是得遵守規矩。今兒三個煉丹師屈服於形勢,待回到九陽宗,便是清算二人之時!
海鏡外,衆人臉色各異。
宋時奇不敢裝死了,他鐵青着臉罵道:
“元明教出來的好弟子!之前當真被此子裝出來對煉丹師的敬重騙了,聽他說他和秦清越的關係極好,才特許他帶着師妹來丹道大會的,沒想到他會是這般主次不分,是非不辯之輩,等回去一定好好懲治他。”
不由得他再沉默了。
再沉默下去,就是默認薛宴光的言行等於九陽宗的態度。
九陽宗苛待有天賦的弟子,致其退宗下山,這固然使他們面上無光。但他們對待自家煉丹師的輕慢,甚至用實力差距令對方屈服,這點纔是致命打擊。
每個宗門混出頭,打好根基之後,想的都是開始培養自家的器修和丹修。
不同宗門之間相爭,看輕別人的煉丹師不要緊。
甚至抱着“先殺後援”的心態,去偷襲截殺對方的煉丹師,都是宗門斗爭中常見的手段。
問題是,九陽宗對自家的煉丹師居然也如此傲慢?
誰還願意跟他們合作辦事?
“呵呵,原來這就是九陽宗嫡系子弟對煉丹師的態度。”
“大開眼界。”
“春慈大師,原來在九陽宗,丹修的地位這麼低麼?”
被問到的春慈大師眉頭緊皺,終於在宋時奇盼望的目光下開口:
“我往年因爲曾在問心崖上短住作客,九陽宗待我未有輕慢之處,想必當中定有誤會,看錯弟子秉性亦是時有之事,回去好好教導便是。只是我也替那三個可憐的煉丹師說句公道話,他們不是要求他們師兄必須打敗其他修士,將湖母搶到手,只是想師兄盡力而爲……怎麼懲處弟子,是他親傳師父的事,我不能越俎代庖,但可否讓宋長老代爲作主,給他們一點補償呢?”
他搭好下臺階,宋時奇趕忙順坡而下,當即許諾了許多好處補償三個弟子,其他丹修面色才緩和起來:“九陽宗是名門大宗,我就說辦事不會如此糊塗。”
“我等修士非不講道義之輩。”
“那是,連同門都不幫,那真成什麼人了。”
……
藥王境內,渡星河一行人來到了夏天的海邊,尋找可催陽的藥材。
“師兄可有想法了?”
“凡人相信以形補形,覺得動物的鞭爲大補之物,其實不無道理,卻想得不夠深。”
“師兄請說。”
“你想,淨身和閹豬,最要緊是除去哪個物事?”
渡星河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和鄭天路說起此事時的心有慼慼然不同,參水聽得津津有味:“之前小云山上不結果子,生靈死絕,我也想過淨身入宮來着。”
“啊?”
四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他。
在萬奇樓住宿時,鄭天路就知道了參水妖修真身,而結丹期巔峰的天笑亦能輕鬆看穿他的化形。
“考科舉是不可能考的,修士也不要妖修,但只要切了就能吃皇糧,太划算了吧!總不能看着我的前妻和崽崽們餓死。”
經參水一說,這竟然成了一筆很理想的買賣。
上岸的第一劍,除了斬向意中人,也可以是揮向二弟。
參水:“還好遇到師父,我才保住了根,太感激師父了。”
渡星河:“不客氣,但我不想和你的根扯上關係。”
鄭天路輕咳一聲,將話題拉回來:“總之,要兼顧本陰和催陽兩效的,就得從海里找,還請師妹和天笑爲我護航。”
附近沒見到其他修士,五人這回一同入了水。
鄭天路指哪,他們就打哪。
大抵是考慮到煉丹師的戰鬥力,妙火門更把試煉重點放在如何從要求中識得所需的藥材,他們一路上遇到的海中靈獸並沒有特別強悍的,甚至不需要渡星河出手,參水和心月二人足以。
有事弟子服其勞,這也是兩人衝在最前頭的原因。
渡星河閒不住,她就跟那海中虎鯨似的,路過的雙頭毒蝦她都想扇兩巴掌。
然而,她一運功,就發現了來自丹田中的異樣。
結丹修士能返觀內視,她一看,竟看出了不得來。
“道友,”
渡星河游到天笑身邊,面上難得露出些微的迷茫神色:“我有事想請教一下你,關於結丹的。”
“可以,等出了藥王境,”
他補充:“事關己身,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海鏡還在直播着呢。
渡星河心領神會:“那便等出去。”
兩人的對話落在外人眼中,便是她結丹過程出岔子了。
這纔對嘛!
要是散修也能無痛築基,順利結丹,還要拜入宗門幹什麼?
這等天賦,太叫人眼熱。
她這麼一說,反而消除了許多旁人對她的過度關注。
採集到足夠的藥材後,五人退出藥王境,向申懷樓登記在藥王境內所得,又經過做了雙重的保密手續,將藥材封存在妙火門藥櫃裡,待明日再用。
鄭天路和天笑的僱傭關係結束,渡星河有事所託,他才稍作逗留。
當然,也是師兄結的賬。
“說吧,你遇上什麼事了?”
渡星河一臉凝重:“我結了五顆丹。”
聞言,天笑的面色更加凝重:“你走火入魔沒發現?”
“真結了五顆丹。”
聽她言之鑿鑿,天笑便道一聲失禮,探向其丹田之位。
結丹是修士在築基和金丹之間漫長的過渡期,結出來的丹會是在丹田氣海中,類似液體和固體之間的曖昧狀態,透着明亮溫暖的勃勃生機。
而這生機,渡星河有五顆。
“……”
天笑收回手,略微沉思後道:“我不曾聽過這種事,不過修仙界中萬事皆有可能,我觀你神臺清明,氣海寬闊,稱得上是完美結丹,不用擔憂太多,或許能從中覓得對修煉的好處。”
“對凡人來說,體內真元只能暫存肉身,有靈根才能吸收靈氣爲己所用,單靈根不也就好在結丹沒有瓶頸?丹本就是法力凝聚之物,結丹之後,靈根上的天賦差異就不重要了。”
“你走的這條修仙路,也許以前從來沒人走過,未必你就走不成。”
最後,天笑還是建議她再問問自己的師父。
掛名師父也是師父,能問爲什麼不問?
“是我之前想岔了。”
渡星河頷首道謝。
“不客氣,讓你師兄在募兵榜上給我打個五星好評。”
得到渡星河允諾後,兩人交換了玉牒,他說:“以後有活兒直接找我,不用給商會賺中介費。”
“接私單你不怕被賴賬?”
天笑淡淡一笑:“賴賬我賺得更多。”
……
回到萬奇樓的房間後,渡星河打坐修煉,靜心感受結丹後的不同。
吸收着天地靈氣,五團受到天雷洗煉的丹霧變得更加凝鍊。
修士在突破境界後,都會獲得一段進步飛快的紅利期。
她更要打好根基。
五顆丹一起緩緩轉動,渡星河很快感受到了它們的不同之處——
每一顆,竟對應着不同的五行屬性!
就在她逐漸掌握五顆內丹的同時運轉後,系統不合時宜的鞭炮罐頭音效響起。
系統:【恭喜宿主在多子多福的庇護下,懷上五胞胎!】
系統:【一段時間不見,宿主又懷啦!】
系統:【讓我看看宿主懷的是誰的孩子!男的女的!】
系統:【呃……】
“咳咳!!!”
渡星河險些被氣出內傷。
她往走火入魔方向想過,猜疑過蠱靈,也想過自己是不是因爲麒麟有了機緣。
但她萬萬沒想到,會是多子多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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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什麼強盜邏輯啊!按你的邏輯迴路,萬一我得結石,是不是也要會被影響得果實累累?”
面對宿主的質疑,系統手忙腳亂地查錯。
最後它得出結論:【膽結石和宿主現在懷的不一樣。】
“好,我現在懷了五胞胎,那什麼時候生?”
渡星河質問完,倏地想起之後的境界,可不正正就有“元嬰期”?
元嬰,怎麼不算嬰?
但元嬰是待一顆無形無質的金丹煉成後,煉化元神,顯化嬰兒之舉,並非真生出另一個孩子來,按這麼算,豈不是我生我自己?
在數次主統交鋒中,系統都是率先沉默的那一個。
但這回,輪到渡星河說不出話了。
見宿主如此消沉,系統也想方設法地安慰宿主:【商城裡有無痛打胎藥,宿主可要……?】
“不行。”
渡星河一口拒絕。
她好不容易結的丹,比起打掉它,她寧願做一個堅強的五丹媽媽。
系統小心翼翼地補充:【宿主嫌懷得多的話,可以只打掉一部份。】
系統商城出品的減胎丹,必屬精品,說打哪個就打哪個。
渡星河還是沒理它,再次打坐運功。
靈氣入體後,被自動分門別類,充盈到對應元素的丹裡。
雖結五顆,卻又是一個整體。
一個小週天過去,同住的鄭天路不敢打擾她,當旭日初昇之時,渡星河的額頭浮現一層薄汗,她睜開眼,眸中紫意大盛。
“原來如此!多懷居然真是福!”
經過一次完整的修煉,渡星河驚訝地發現,多丹竟提升了她的修煉速度,而且讓她能掌握其他的五行之力,再不受靈根所限。
至於結嬰時,結出五個自己怎麼辦……
那太遙遠了,起碼現在來說,渡星河是得了天大好處。
“師兄,走,我們去第二輪考驗了。”
渡星河站起身。
一念之間,污塵便從身上消失,皮膚白皙得幾乎發光,精神氣令人不敢逼視。
鄭天路看她精神不錯,懸起的心放下大半。
他交給渡星河一個儲物戒:“你昨天打坐修煉的時候,我去跟師父說了你成功結丹的喜訊,這裡面是我和師父各自煉的丹,都是對穩定氣海有好處的。”
“謝謝師兄。”
她接過儲物戒,面上不顯,心裡暖暖的。
“這都是同門該做的。”
鄭天路趕緊說。
聽說師妹不會在歷火島久待,他更要抓緊機會讓師妹體驗到同門愛,好讓她快點忘記九陽宗那幫混蛋!……
兩人一起走入會場。
第二輪的試煉就在妙火洞府海灘上一片非常寬闊的廣場上,上面提前佈置好了丹爐地火和屏蔽陣法,防止誰炸爐影響到其他人,也防止自帶丹爐的參賽者在爐裡提前做手腳作弊。
“接下來就靠自己了。”
鄭天路拍拍師妹的肩。
“還得仰仗師兄呢,等下師兄別怪我一直看過來偷學一二。”
“哈哈,師妹真幽默。”
屏蔽陣法只是讓煉丹師們不受外界因素干擾,但互相怎麼煉丹是看得見的,也不怕被偷學了去。
先不說偷學的難度,在丹成之前,誰又知道誰的煉丹手法是正確的?
陣法透明,本身也在考驗煉丹師的心性。
有不夠自信的煉丹師,便會因爲臨時看到其他人的煉丹手法和自己不同,產生了自我懷疑,把定好的丹方改來改去,左添一點右加一把,最後煉出了一把黑糊糊。
還不如專注自己的丹爐。
“你要真能學會,我不介意你多看我,但丹道還需專注自身。”鄭天路叮囑道。
兩人交談間,九陽宗的三個煉丹師也在同門陪同下來到現場,明梔提着一袋熱騰騰的靈食和水,交到朱盈秀手中:“這是我特地買回來的靈食,可以補足靈力,怎麼能餓着肚子煉丹呢。”
朱盈秀盯着她,有點不想收下。
她昨天勸於益義屈服,只是在藥王境內還要依靠二人,不代表她原諒他們了。
“在藥王境內,是我做得不對,我會改的,秀秀對不起,不求你們原諒……”
說着,明梔眼裡已有楚楚淚光。
薛宴光看不得她受委屈,見朱盈秀遲遲不接過靈食,指責她苛刻的話又到了嘴邊。
“哦,那拿來。”
於益義一把接過靈食,分給張維和朱盈秀:“該吃吃該喝喝,她不是不求我們原諒嗎?的確不原諒,早幹嗎去了?發神經。”
薛宴光還要說話,三人往有着各自編號的丹爐裡一站,任憑外面洪水滔天,他們也聽不見了。
明梔淚光閃閃地看向渡星河,她立刻拿着藥材進入自己的屏蔽陣裡。
和其他修士相反,渡星河並不急着引火。
她甚至坐在飛劍上,看向鄭天路。
“她這是幹什麼?”
申懷樓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異樣:“難道是毫無頭緒,只能望着她的師兄求助?但,鄭天路也顧不上她啊!”
這畢竟是對煉丹師來說極爲重要的場合,鄭天路縱然寵師妹,也是先把自己的丹道放在前頭,並未注意到師妹在看着自己,一心只有眼前的丹爐。
於是現場便出現了一副奇景。
鄭天路認真煉丹,渡星河暗中觀察。
薛宴光淡笑:“果然,她根本不會煉丹,只是不知道使了什麼卑鄙手段,讓融羽真人收她爲徒。”
明梔還想着宗門的事,秀美的眉宇間添上憂愁。
唉,她真不是故意的呀。
她怎會不向着九陽宗呢?只是清越哥哥待她極好,又教她如何能對他刀劍相向?於益義太不體諒她了。
隨着時間流逝,半數的煉丹師都煉好了丹。
妙火門長老和裁判看如向渡星河的目光也越來越失望。
她的這番表現,若給融羽真人看到,合該重新考慮將她記在名下一事纔對。
“呼……”
鄭天路丹成,顆顆透着濃郁藥香的丹藥飛入裁判席上的錦盒之中,杜絕作弊的任何可能性。
他這纔有空擡頭往師妹的方向望去。
自己煉成了,師妹呢?
就在這時,渡星河終於收起劍,一拍丹爐。
五丹之一的火丹應她念起,引動地火,原本和凡火只有顏色之別的火焰,在神唸的牽引之下,變成了朵朵火蓮奪目綻放。
這一次,渡星河終於能使用控火訣了。
火性暴烈,在她神念牽引下,乖順得如臂使指。
隨着煉製完成的人越來越多,還沒煉好的煉丹師心理壓力就越來越大。
一個又一個完成了,渡星河她還在煉丹!
當掌握了火丹後,煉丹才真正變成了一種享受。
她並未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師兄說,這一昧丹藥的重點達到陽陰平衡,絕不能讓其中一樣壓過對方,可鯨白子的陽性卻太重。”
渡星河看向藥材的眼瞳裡,有紫意緩緩流轉。
在紫極慧瞳的審視下,藥材靈性被她盡數掌握,將誤判的風險降到最低。
“有了。”
她暗使攬寒江,絲幾白霧纏繞鯨白子,再投入地火的烘烤裡。
烘烤時長和火力,竟臻向完美。
只是這一操作,又耽誤了些許時間。
僕役已走到了意味着試煉時限結束的鼓前,準備敲響它。
鼓聲一響,便是煉出天品丹藥,亦不計入成績。
鄭天路攥緊拳頭,眼中憂色更深。
薛宴光邊笑邊嘆氣搖頭:“還不如早些放棄,別讓這麼多人看她笑話。”
鄭天路猛地轉過頭,對他怒目而視:“你!”
“我怎麼了?”
薛宴光把手放在劍上。
鄭天路以前被劍修和體修欺負過,他最怕的就是這些能打的。
但這人取笑他師妹,氣得他一邊怕,一邊放狠話:“你再說我師妹的喪氣話,我就花錢找人打你!”
他打不過,他請來的人還打不過麼!
薛宴光面色一冷,正要和他好好說道,場中異變陡生。
渡星河煉的丹,煉成了!
丹爐被震開,一抹金光照得周圍大亮,接着便是丹藥飛往裁判席……
“咚!”
噗噗噗噗~
鼓聲起,但丹藥還在飛!
她到底煉出了多少丹?
不是煉六顆就好了嗎?
渡星河的丹爐就像植物大戰殭屍裡的豌豆射手一樣,噗噗噗噗噗的飛過來,沒完沒了,同樣的藥材,足足翻了三倍!
最後,寫着渡星河編號的錦盒裡,丹藥堆成了小山高。
衆人驚駭的目光看向她,又望向那丹藥山。
“這……”
申懷樓正色,先裁定了最要緊的事項:“丹成在鼓聲響起前,渡星河煉的丹合規。”
明明是最晚煉成的,渡星河卻搶足了風頭,成爲全場最閃耀的煉丹師。
妙火門長老們開始了漫長的評定時間。
他們會一眼篩掉最差的,剩下最好的五份,再作細裁。
不出意外,秦清越和鄭天路都留到了最後,還有純丹堂的葉藝。
讓衆人意外的兩位,則是最晚成丹的渡星河和九陽宗的朱盈秀。
沒拿到湖母的她聰明地選擇了裸海蝶的蝶骨,煉出來的成丹也極爲出色,讓宋時奇挽回了一點顏面,努力向其他人證明:“我們九陽宗還是很重視丹道的,盈秀這弟子打小我就看好她。”
臺前,朱盈秀的臉龐興奮得紅撲撲的。
因爲那倆癲公癲婆的緣故,使得衆人對九陽宗的煉丹師只留下了一個被坑的小可憐印象,可是被同情絕非他們之願,他們是想來打出一番名堂,讓丹道大師們記住他們的名字。
她做到了!
等待出結果需時,參賽者可以自由交談。
往年,出色的參賽者都會交換玉牒信息,結下同屆煉丹師的情誼。
秦清越看了看渡星河,他走到朱盈秀身邊,替明梔向她道歉:“梔梔太心軟,有時有糊塗之舉,我因此受益,倒不能再說什麼,只是以後你在丹道上有何疑問,都可以來跟我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是打從心底地感到歉意,想要補償。
九陽宗三人之前也總說想請教他。
“不必了,”
朱盈秀搖搖頭:“你要拿自己來補償我們,我不能代表張維和於益義他倆拒絕你,但僅就我自己,我不想跟你交流丹道。”
她神色平靜,眼神坦蕩。
丹修是不擅戰鬥,可同樣是修仙者,同樣有自己的道心。
“你們聊完了嗎?”
渡星河踱步過來,閒閒地問一句。
“……朱道友,我們下次再聊聊,真的很對不起,”秦清越走到渡星河身邊:“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啊?我不是問你,你們聊完就把朱道友借我唄。”
渡星河理都沒理他,看向朱盈秀。
剛結丹的她還不能得好地掩蓋氣息,狂傲的劍意讓她連頭髮絲都透着危險。
“好。”
朱盈秀也不想跟秦清越說話了,她便跟着她到鄭天路那邊去:
“葉藝的玉牒拿到了,咱倆也交換一下。你好,我叫渡星河,”
見朱盈秀盯着自己,渡星河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怎麼都看着我,我真是煉丹師啊。”
“你不是劍修?”
“雙修,單修劍道太窮了,煉丹能掙錢。”
渡星河直言自己的窮困,把朱盈秀逗笑了:“你這麼年輕就結丹,又怎會窮,到處多的是人願意花錢請你當座上賓。”
這修仙,有時跟科舉挺像。
能中舉,就不會窮,別人會主動送錢來,全自動發家。
渡星河也明白此理,不免想起那個愛財如命的雷靈根修士來。
鄭天路咦的一聲:“師妹你缺錢早說啊,我多的是,以後出門就刷我的儲晶卡。”
“好說。”
三人友好交流,除了葉藝還願意搭理秦清越外,這位以人緣好着稱的無量宗親傳,竟像是被孤立了一般。
終於,妙火門裁定出前五名。
“第五名:純丹堂葉藝。”
“第四名:九陽宗朱盈秀。”
“第三名:無量宗秦清越……”
聽到秦清越只得了第三名,臺下等待的明梔面色大變。
怎麼能夠!?
同門得到獎勵,不會分她,但清越哥哥早就答應將所得獎勵分她,而她又很需要第一名的獎勵,所以纔在一番權衡後,阻止薛師兄搶奪秦清越手中的湖母。
沒想到,有她橫插一腳,秦清越居然也沒拿到第一名。
輸給鄭天路就算了,渡星河她憑什麼?
明梔一臉的不服氣。
而臺上,申懷樓也露出遲疑的神色:“對於第一名跟第二名的排序,我們剛纔爭論了很久,怎麼會兩個人的煉丹手法如此相像呢?不說是不相上下,簡直是一模一樣!這要如何分出高下?”
“我們只能採用最樸素的驗證方法——”
“試丹。”
衆人面露恍然之色。
怪不得比以往耽誤了更久,原來是要試丹。
“最終發現,渡星河的成丹在陰陽平衡方面更加出色,在三倍成丹數量之下,居然保證了藥性不失,的確更爲出色……”
申懷樓宣佈:“丹道大會第一名,渡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