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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左前方的一個攤位前,夏天和樑冬正忙個不停的收簡歷、面試應聘的大學生。兩個人一邊忙活一邊還不時的和對方聊上兩句,表情甚爲親密。夏天所在的出版社這次也到會展中心擺攤招聘,我在招聘的報紙上看到了,只是沒想到是夏天來主持招聘。
我感到奇怪的是樑冬怎麼認識夏天,而且關係應該非同一般,不然樑冬也不會在這次短暫的回國百忙的行程中,還抽空幫夏天來會展中心招聘大學生。這個世界真是小,人與人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總是如此的出人意料。雖然和夏天比較熟悉,但是對夏天的私事我從來沒有問過,也不知道夏天有沒有結婚或者是有沒有男朋友。
“同學,你接着說呀,狩和獵究竟有什麼區別?”馬老師不耐煩的提醒我。
“哦,”我轉過頭來,說:“狩通守,守株待兔就是……”,我已經沒有心思和這兩位老師咬文嚼字了,了了草草的說了幾句算是了事,我把老趙的簡歷遞給她們就匆匆離開了。
腦子一直縈繞着樑冬和夏天的影子,我的直覺一直在暗示我,樑冬和夏天的關係不一般,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一定要去查個究竟。
整個上午我就在出版社的攤位周圍轉來轉去,但又不能太近,避免被夏天和樑冬發現,所以躲躲閃閃,遮遮掩掩,時不時還要扯着衣領把半邊臉擋住,和解放前國民黨的特務沒啥區別。還好招聘會的人很多,夏天和樑冬忙的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注意有人在暗中盯梢。
中午的時候出版社來了兩個人跟夏天樑冬換班。夏天和樑冬出了會展中心,進了一個離會展中心很近的肯德基。我也尾隨着進去,找了離他們不遠的一個位置坐下,便於觀察。
終於,讓我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夏天舀了一勺冰淇淋親密的喂到樑冬的嘴裡,樑冬笑眯眯的吃的異常開心,還伸出手拉着夏天,在外人看來,兩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
但是,如果夏天是樑冬的女朋友,那曾子墨和樑冬又是什麼關係呢?我想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合理的解釋就是:樑冬是個花心大蘿蔔,腳踏兩隻船。
我覺得這個解釋挺合理:樑冬一直在美國,不用天天和夏天,曾子墨見面,所以一直也沒有穿幫,而夏天,曾子墨兩人都被矇在鼓裡。這次被我揪住了,我一定要去揭穿他。
我暗暗爲曾子墨和夏天抱不平,遇人不淑。不過樑冬看上去一表人才,帥氣斯文,僞裝的也比較好,表面上正直可靠,暗地裡一肚子壞水,於公於私我都要讓曾子墨和夏天搽亮眼睛看清出這個人。
沒想到我第一次盯梢,就有這麼大的收穫,給我的鼓舞不亞於第一次數學考試就拿了滿分。這件事捅給曾子墨和夏天知道了,她們肯定會有點無法接受,不過長痛不如短痛,痛定思痛,痛和如栽,關鍵是要在這次事件中吸取教訓,不要重蹈覆轍。
我本想衝過去讓樑冬原形畢露,轉念一想,這種做法破多不妥,一方面會讓夏天覺得尷尬,下不了臺,另一方面,我無憑無據,樑冬肯定會百般抵賴,夏天也不一定會信我,TVB的肥皂劇裡面這種情節太多了,只能智取不能蠻幹。
我雖然爲曾子墨和夏天抱不平,但是暗地還是有點莫名的高興,我也意識到這種想法有點卑劣,但是這種想法雖然可以暫時被按奈住,但是一會兒又冒出來,此起彼伏,不亦樂乎,魯迅先生都有“渺小的我”,何況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想想我也覺得心安理得。
啃完漢堡,我把手機打開,準備給曾子墨打電話。
曾子墨的手機還是出於關機的狀態,自從那天以後,我一直沒有打通過她的電話,難道手機被偷了?不會亞,如果被偷了,她也該知會我一聲。
手機“滴,滴,滴”的響個不停,無數條短信爭先恐後的冒出來。我大概看了看,刪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短信,刪到最後,我看到了張妍的短信。
“神童,你現在在哪裡,我真的很想你,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每次手機響的時候,我都滿懷憧憬,希望是你打來的電話,哪怕是一條短信也好,但是……”張亞的短信很長,分好幾條傳過來的。
我百感交集,頓時語噎,瞬間變得難過自責。整件事情,雖然我代人受過,是最大的犧牲者,但是我覺得很多做法還是很自私。我這樣突然的消失了,完全沒有顧及張妍的感受。張妍是個脆弱的女孩子,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從小就沒有經歷過太多的大起大落。而這半年,她也經歷的太多了。
“我很好,不用擔心!不要哭,每天乖乖睡覺,不要讓我擔心!”我給張妍回了一條短信。
正在我猶豫是不是要關機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張妍打過來了。手機響了很久,我忍不住接了。
“神童,你現在在哪裡,我好想你……”還沒說完一句話,張妍又開始哭起來了。
“乖,不哭,不哭,我還在南京……”我聽着電話裡頭張妍的啜泣,一陣陣的心痛。
“我好想見你,到底怎麼了,你爲什麼要離開學校,你給我說呀……,是不是上學期考試的事,我要去給學校說明真相,我不要你就這樣離開學校……”張妍倔強的說。
“你千萬不要做這種傻事!妍妍你聽我說,你要好好的在學校呆下去,我想在正在想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張妍好像看到了一點希望。
“我,我……”我哪有什麼辦法,不過現在無論如何一定要穩住張妍,不要讓她去“自首”。
“我現在正在聯繫去港大讀書!”,我腦子裡面轉了無數個圈,編了個理由。
“啊?你怎麼聯繫的?”張妍吃驚的問。
“這個你先不要問,定下來了我再告訴你!”我知道繼續編下去肯定會穿幫的,“所以你要好好準備,爭取能選上去港大的交流學生!”
“whitelie”-善意的謊言,以前我不信,現在真的信了:善意的謊言的確存在。
“哦,真的嗎?”張妍半信半疑的問,“是不是我選上了,我們可以一起在港大讀書了?”
“嗯,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另外,考試那件事你千萬不要給別人說!切記!”我叮囑張妍說。
“嗯!神童,我以後怎麼聯繫你,你必要關機好不好?”張妍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
“你給我發email吧,有什麼進展我也會及時告訴你的,乖,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我安慰張妍說。
“嗯!啵――”張妍在電話那頭親了我一口,說:“你要好好保重!”
“嗯,收到!那邊呢?”我開玩笑的說。
“討厭!……,啵――,”張妍依了我,又親了我一口,“神童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記得要告訴我!”
“嗯,知道了!”
老趙的簡歷只遞出了一份,晚上回去跟老趙肯定沒法交待,所以我只好又回到會展中心繼續給老趙投簡歷。
下午會展中心的人不但沒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大概很多外地的大學生也跑過來了,會場的人氣空前火爆,尤其是那些效益比較好,待遇比較高的公司,投簡歷的人更是傾之若鶩,一家銀行的攤位面前,排隊的人從來就沒見少過。
我又投了一家報社,一家外企和一個廣播電臺,還有一份簡歷遲遲沒有出手。既然都帶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扔“出去,抱着這個念頭,我又在會展中心繞了幾圈,終於在會展中心的一個角落發現了文物博物館的一個招聘攤位。大概是這個攤位的位置太偏僻了,又或者是這個單位對現在大學生根本就沒多少吸引力,偶爾有人從攤位前路過,匆匆的看看招聘職位的介紹,馬上又走開了。
主持這個攤位是一個帶着寬邊眼鏡,六十幾歲的乾瘦老頭,符合我心目中文物研究學者的形象,每當有人在攤位前駐足的時候,老頭總是很熱情的介紹,希望對方能留下一份簡歷,但最後老頭往往等來的是失望。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