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我換個處方,消炎針依舊繼續。現在可以適度的補充食物,不要沾辛辣之物,清淡爲好。”凌旭說完,收拾好東西,帶着護士離開,期間,並沒有多看裴琳一眼。
裴琳的視線落在牀上的黎聖睿身上,只當凌旭是個醫者,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你想吃什麼,我去準備?!”她問他。
“你準備什麼我就吃什麼。”黎聖睿勾脣,一副和順的模樣。很久沒吃過她準備的東西,心裡頗有些惦記!
“那好,你等一下,我馬上去。”說完,人就消失在房間。
……
過了不久,裴琳端來了補氣養血的粥。
“我沒力氣,你餵我!”黎聖睿說的理所當然。
“哦,好。”裴琳只當他身體真的沒有恢復,馬上盡職盡責的一手拿碗一手拿勺的坐在牀邊喂他。
吃了兩口,黎聖睿皺眉,“這是些什麼東西?”這又是棗又是蓮子、核桃的,還真當他是女人嗎?!
裴琳趕緊用勺子撥了一下碗裡的東西,吶吶的說道:“沒什麼啊,就是一些養生的東西。”
“紅棗,蓮子……這是女人養生的東西吧?!”黎聖睿斜她一眼,聲音有些悶,表示不滿。
“棗是最好的補血良品,怎麼還會分性別?”裴琳用勺子挑了一下碗裡的紅棗,嘀咕道:“林媽說,這是你家的營養師專門搭配的,怎麼還會不好?!”
黎聖睿一聽她嘀咕的話,立刻皺眉,“這粥不是你熬的?”
“這麼短的時間,我哪有時間熬粥啊,這些東西都是林媽她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你醒來以後吃呢!”
黎聖睿冷哼一聲,偏過頭,明顯的不想再吃。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又忽然這個樣子,只好耐心的哄着,說道:“我雖然沒煮,但這些棗核都是我去掉的,費了好大力氣,你再吃點行不行?”
“我不喜歡甜食。”黎聖睿還是不合作。
“就吃一碗好不好?你身體不好,要是再不吃飯……”裴琳說着眼眶都紅了,她怕了那擔驚受怕的感覺了。
他一見她紅了眼,在看她一副弱不禁風疲累不堪的模樣,心頓時軟了下來。他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她這幾天肯定害怕了,現在還要小心翼翼的伺候自己吃飯……這樣一想,頓時覺得自己有失男人風度。
“你餵我,接着吃。”他將頭扭過來,說道。
裴琳見他改了主意,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繼續給他喂粥。
心情調整了,黎聖睿也就不怎麼注意那粥的味道了,管它是不是甜膩,只要是她喂的,他都非常合作的吃了下去。
一碗粥很快見底,裴琳也詫異他居然吃的這麼香,在這之前,他可是很排斥的!現在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不愛吃的樣子啊!
“還有嗎?”他看了看碗,似乎覺得甜食也沒那麼難以下嚥。
“有,有的,我去端,你等會兒啊!”裴琳看他胃口好,臉上立刻神采飛揚起來,跑出去的樣子猶如歡快的蝴蝶。
還真像個孩子!黎聖睿躺在牀上,心裡有一瞬間很充實。他只是多吃點東西,她都可以高興成這樣……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她這麼招人愛呢?!
愛極了她爲他跑來跑去的模樣!
第二碗吃完後,裴琳在浴室用盆打了熱水出來,準備給他擦身。可看見他躺在牀上清醒的樣子後,臉色有些發紅,昏迷和清醒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黎聖睿見她端着水盆站在牀前,臉色羞窘,不由恍然,難道這幾天都是她在幫他做清理工作?!
不由眯起眼,看着她,隨意的問道:“是不是要給我擦身?需要我做什麼?!”
裴琳臉上立即染上一片紅霞,囁跺道:“不,不用……我來就好了!”
“好。”黎聖睿異常配合,掀開被子,放鬆身體,就等着她這個小丫鬟上前服侍。
等了兩分鐘,還不見裴琳動手,黎聖睿詫異的看她:“怎麼了?”
“沒事……”裴琳臉紅紅的,將盆放在櫃子上,先去脫他的衣服。
黎聖睿倒也配合,沒出聲,也沒調侃,靜靜的享受着她的服務。換了兩次水後,她終於擦完身子,拿了一套乾淨的病服準備給他換上。
“你擡一下腳……”她熱着臉爲他穿褲子,其實她真想讓他自己穿來着,可看他一副不勝虛弱的模樣,心裡又一陣心疼,便決定自己親力親爲。
黎聖睿不動,不滿的看着她,“這個你是不是也該換一下?!”說完,視線瞟向自己的下身。那意思很明顯,想讓某人給他換內庫。
“我……”裴琳的臉刷一下紅的剔透,視線在他的下身瞟了一眼,又快速移開。
“那裡也出了汗,你就不幫我擦擦嗎?”他的聲音忽然變的暗啞,帶着y惑的提醒。
裴琳這下才發現他在戲弄自己,那本已經羞紅的臉立即染上惱色,“你自己換吧,東西都在這兒呢!”
說完,自己徑自跑進了浴室,靠在門板上喘了口氣,然後鎖上門,打開花灑脫衣服洗澡。她這兩天沒日沒夜的守在他身邊,都沒來得及料理自己。現在確定了他真的沒事,她纔想起來自己的形象問題……
溫熱的水打在肌膚上,很舒服,眼眶一熱,她的淚終於滑落下來,這一次,不是痛苦不是悲傷也不是害怕……只是慶幸……他終於醒過來了,終於活生生的在她面前。經歷了這麼多,她明白,人生中留有遺憾是最折磨人心的,她愛這個男人,至始至終都愛,這是沒法欺騙自己的。
不管這愛情會不會有結局,她決定再試一次,儘管她和他之間的地位相差甚遠,儘管她和他並不是那麼合適,她已經沒有瞻前顧後的想法了,決定愛了,她就會毫無保留地去愛!
黎聖睿看見像兔子一樣快速溜進浴室的裴琳,嘴角緩緩的勾起,又能這麼肆意的逗她,看她哭,看她笑,看她臉紅……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自己脫了內庫,拿過毛巾將她沒擦的地方擦下了一遍,又換上乾淨衣服,躺在牀上等某個女人出來。
聽着浴室內嘩嘩的水聲,他猜到她在洗澡,身體某個地方有些燥熱了……心思一動,突然有個壞主意,起身下牀,走到浴室門外,‘咚咚’的敲了兩下門,一本正經的地說:“裴琳,洗完了沒?我想上廁所!”
“哦,等會兒,就好!”裴琳聞言,趕緊將頭上殘餘的泡沫衝乾淨,怕黎聖睿等的急,又擔心他的身體,來不及穿衣服,只取了一張大浴巾將自己包起來,打開了門。
“你快進來吧!”裴琳踏出門,給他讓路。
“回來,你想讓誰扶我去?”他一手撐着門框,身體虛弱狀,一手拉住她想要走開的手腕。
“我……我去叫醫生!”裴琳看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很虛弱,趕緊道。
眼看着黎聖睿的臉色沉了下來,板起臉說:“你讓男人給我解褲子?”
她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妥,於是有些無措的問:“那你說怎麼辦?”
他極其不滿的看着她,“你說呢?”
“我……”
“你什麼,過來扶我進去!”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她,訓斥道:“不過就是讓你扶我去衛生間而已,如果換成受傷的是你,我抱你去衛生間都沒問題,這麼簡單的事也需要考慮再三嗎?!”
聽他這樣說,裴琳心裡頓生愧疚。趕緊過去扶住他,說道:“小心點,裡面地有些滑!”
她的身子嬌小,他的胳膊架在她的肩膀上,高度正好,幾乎是量身定做的支架。她小心翼翼的扶住他往裡走去,沒有看到他的脣悄悄彎起來。
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她精緻的側臉,細長的脖子。因爲剛洗澡的緣故,她的肌膚上被熱水醞釀出一絲健康的紅暈,細白的肌膚水嫩嫩的,像是剛做好的水豆腐。睫毛很長,細細密密的,在空氣中一下下的顫抖,加上那沾在上面還未揮發的水汽,仿若在清晨露氣中的含羞草,憑惹一分嬌羞。
俯視的關係,正好看見她頷首的模樣,藉着浴室依舊氤氳的氣氛,到真是應和了徐志摩的詩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把他扶到馬桶旁,她不自然的轉過身去,說道:“我先出去,你好了就叫我!”
“不行,我手沒有知覺,你幫我!”他叫住她。
她果真中計,轉過身去,伸手給他解,滿臉紅的能滴出血來。他看着她那大義赴死的的模樣,嘴角越彎越大,突然指着對面說道:“你看!”
裴琳幾乎是反射般的擡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對面是鏡子,她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她的手放在哪兒呢?!
差點嚇的尖叫一聲,她不顧他在後來的笑聲,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黎聖睿笑的肩都顫了,這小東西逗起來還真有成就感!
裴琳出了衛生間,就開始大喘氣,好像全身的血都充到了臉上一般,憋成了豬肝色。眼裡水色暈染,真真的一副被欺負慘了的委屈樣。
他怎麼能這樣惡劣?虧她還心着他的身體,真以爲他是沒力氣了,結果他就仗着這點來欺負她……大壞蛋,恨死他了!
黎聖睿出來的時候,裴琳已經換好了衣服,她拿着大浴巾擦拭頭髮,像是沒看到他一般。他專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她還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黎聖睿心裡知道,這小女人恐怕是真的生氣了!
躺回牀上,他的視線一直牢牢的鎖着她。見她擦完頭髮,就喊道:“裴琳?”
她不理他。
“上來,我們一起睡吧!”眼看着她的臉色微變,他繼續說道:“這張牀也夠大,你上來,我想睜開眼睛就看到你!”
她輕輕的哼了一聲,說道:“我不想睡!”
“你臉色那麼難看,肯定沒睡好,別讓我擔心,上來!”他命令道。
她扭頭看着他,不言語,但是眼裡已經明確的給出了答案,那就是:不願意。
黎聖睿是什麼人,一向是強勢慣了的,自然是有辦法把她吃的死死的。於是,他說:“我不介意抱你上來!”
“你……”她皺起眉頭,瞪他:“你還有傷呢!”
“既然知道就自己乖乖上來,別等着我動手。再說,你前兩天不是睡的好好的嗎,現在幹嘛鬧彆扭?!”他看着她,強勢的態度盡顯。
賀家霖和魏韶在一起聚會上再次見面了。
魏韶本就是玩家,在b市發展已經將近半年,不僅在事業上小有成就,這‘朋友’也結識了一大堆。b市有他舅舅家的勢力,他從小在這邊也有一些玩伴,現在他準備在這邊長住,那些個發小也就理所當然的聚在了一起。
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紀,血氣方剛,聚會、酒會什麼的,幾乎是隔三差五就有一場。原本他心裡還惦記着裴琳,可這都過了幾個月,他還是沒見着她的影子,那心裡的執着也就慢慢淡了下來。
畢竟他身邊成天的晃着妖嬈多姿的美女,正常男人,哪個沒有生理需要呢?再說,他這個人從來就懂得‘養生’,不會委屈了自己……
因此,他參加的聚會越來越多了,身邊的女人也就越來越多了,恢復了在市時的花花公子形象。
他圈子裡認識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是跟他一樣的貨色,物以類聚,這話還真是十分有理。
他們參加的一些聚會酒宴,無非就是獵、豔的絕佳地點……
放縱的玩了幾個月,感覺有些膩味兒了。女人無非就是那樣,特別是這個時代的女人,要拉上、牀太容易,沒勁兒,對他這樣喜歡新鮮刺激的人來說,太乏味。
蹬掉了幾個像章魚一樣粘着他的女人,無聊的走出大門,慢慢沿着小路走。
唉,活着是爲什麼啊?他其實有點懷疑,他不缺錢,不缺女人,什麼都不缺,唯一一個感興趣的女人,人家心有所屬……
他想感嘆,人生實在是太無聊了。
電話響起,魏韶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隻腿翹在另一隻腿上,腳上的黑色皮鞋不聽的抖啊抖的。
“什麼事?”
電話那邊的人帶着笑意,“魏少,這邊有局來不來?有幾個新來的,水嫩嫩的,給你留着開苞?”
魏韶擡頭看了一眼不怎麼璀璨的月亮,有氣無力的道:“沒意思,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有挑戰性的。”
賀家霖揉了揉腳,在樹後面諷刺的一笑。這個渣男永遠狗改不了吃屎!
她本是隨着朋友來的,她是豪門千金,自然有自己的圈子,這b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他們的交往層面,也就是那麼些人。能在這裡碰上魏韶,她不覺得稀奇!
這種級別的聚會,說實話,她一點興趣也沒有。都是些玩性大的公子哥富家女們,討論的也都是些吃喝玩樂、獵、豔的事兒!她打心裡瞧不起這樣的,她心裡嚮往崇拜的,一直是黎大哥那樣有男人氣魄的……那樣的男人,纔是真正有資格可以享受衆人的擁戴、女人的仰慕。這些人,怎麼比得上他的十分之一?!
哼,她跟魏韶間結下的仇來來回回這麼幾回,兩人可能都覺得沒意思了,也就不約而同的收手。這事兒,也算是過去了,以後兩人見了也只當不認識!
今晚,她只是覺得無聊纔出來走走,沒想到還真是趕巧就遇上了這個渣男……
懶得搭理,起身準備離開。
魏韶掛了電話,懶懶的擡手鬆了下脖子上的領結,將電話把在手裡來回的轉着,似乎在想有什麼值得他消遣的事。
他從來都不在乎錢,只要是值得那個價……可是至今,他也就遇上那麼一個用錢買不到的,買不到的才珍貴……搖搖頭,祛除腦中閃現的人影。
無聊的轉過頭,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女人的裙角,他倚在樹幹上,雙手抱胸,玩味兒的翹起脣角。
“美女……”
他懶懶的看着般隱在樹影下的女人,女人披着頭髮,看得出頭髮的髮質很好,色澤很亮麗順滑。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小禮服站在月光投射的樹蔭下,大理石地板上,踩着她如玉般光潔美麗的小腳,看的出她很會保養,那腳指上的指甲油刷的很漂亮,魏韶的心被狠狠地勾了一下。
賀家霖似笑非笑的轉過臉來,看向魏韶,打招呼道:“嗨,渣男,好久不見!”
魏韶顯然沒想到這美女居然會是賀家霖,愣了一下,繼而又恢復了那懶散的樣子,說道:“我說,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這名字多難聽啊,我倆的那點事兒早就過去了,你不用一直用這個名號記的刻骨銘心吧?!”
眼見着,賀家霖的臉上慢慢結上一層寒霜,幾乎是咬着牙說道:“混蛋!像你這樣的下流角色,還算披着一張人皮,也讓人看着噁心。”
魏韶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見她要離開,上前兩步抓住她的手腕,英俊的臉俯下來,湊近她,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你老叫我人渣,混蛋的,我們不就是在一個巧合的地點下發生了一點兒意外的事兒嗎?有必要老帶有色眼光看人嗎?我們都是成年男女,要知道,有些事單方面是‘做’不出來的!”他故意拖慢後面幾個字,咬重了‘做’這個字。
“你……”賀家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擡手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兩個人同時有些微怔。
賀家霖立馬放下自己的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巴掌揮上了一個男人的臉。
“我不想見到你,我走了……”掙開被他抓着的手,賀家霖提着鞋子慌慌張張的跑了。
身後,魏韶的臉色逐漸降至冰點。擡手慢慢的撫上自己被打的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女人敢這麼對他動手,他是多驕傲的人,他一向都知道,竟然將耳光揮到他臉上……
“不管這事兒是怎麼開始的,既然你這麼耿耿於懷,那這事兒,我怎麼也得把罪名做實咯!”魏韶冷笑,看着賀家霖遠去的身影,在心裡暗道。
……
三天後,魏韶出現在賀家霖的辦公樓下。
賀家霖自從被黎聖睿想辦法弄出奇亞集團以後,她就回了自家旗下的公司上班,做珠寶設計師。
賀家霖出了辦公樓,就看見魏韶斜倚在車上,臉上掛着慵懶的笑容看向她。
她心裡一堵,只覺得被他看過的地方渾身不自在,那種排斥的噁心感又涌了上來。
冷着臉走過去,取車,走人,毫不猶豫。
魏韶倒是沒說什麼,同樣的上車,車子呼嘯而過,超過了賀家霖的車。
……
賀家霖開車車回家,意外的在離家最近的道路口看見了魏韶。他招搖的紅色跑車就那麼橫再路中間,看見賀家霖的車過來,他打開門,下車。
賀家霖差點想要開車就這麼撞過去,但幸好還有理智,忍住了。
“咚咚”魏韶上前敲開了賀家霖的車窗。
“你到底想幹什麼?”賀家霖冷眼看着他。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