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沈衍的身世
李貴全說的是那樣的可歌可泣,那流鼻涕流眼淚的,倒讓皇帝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若真如你所說,那……沈丞相,很有可能就是朕的八皇弟了?”
李貴全點點頭,但是也不敢完全保證,“不管是不是,還請皇上查一查吧,若真是,現在大局已定,太上皇只是思念故人,有故人的勸誡,也許太上皇還能好好的生活。”
李貴全的意思很明白,你已經當了皇帝了,就算沈衍是那個鳳妃娘娘的兒子,也不可能再當皇帝的了,這只不過是爲了讓太上皇有個念頭好好活着罷了。
再說,就算沈衍沈丞相是鳳妃娘娘的兒子,也不是皇上的兒子啊,當然,這裡頭的重重,李貴全不敢說,畢竟這是太上皇的私事,他只想讓皇上查清楚沈衍的身世,確定她是否是鳳妃娘娘的遺腹子。
也許,是李貴全的忠心打動了蘇逸琰,也許是想到那個在病牀上的父皇,讓蘇逸琰點頭答應了去查沈衍的事情。
沈衍不知道被人查了幾天,後面皇帝問起他,是否是沈家領養的,他直接一口否決了reads;。
“皇上爲何會這麼問?”沈衍不解的問道。
他的事情自己是最清楚的,爹孃爲了他,可是付出了很大心血,這樣子,他又怎麼會是領養的呢?況且,他從小身上帶病,若真是外頭領養的,爹孃直接領養一個身體好的孩子,何苦養他來遭罪呢?
蘇逸琰看着沈衍的樣子,倒不像是騙人的,可是李貴全說他查到的,是沈衍並非沈家親生骨肉,這點讓蘇逸琰狐疑了,可惜暫時還沒找到其他更好的證據。
沈衍帶着鬱悶回到別莊,陳蘇剛迎出來就看見沈衍那張鬱悶的臉。
“阿衍,你怎麼了?”陳蘇關切的問道。
沈衍看着媳婦現在是孕婦,也不好多說,只道:“沒事,不過今天有些累吧。”
可陳蘇又不是別人,怎麼可能被沈衍這兩句話就哄騙過去。
她把人拉進屋子裡,一股清涼撲來,去了沈衍身上的燥熱。
“是不是宮裡又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這般愁容?”陳蘇問道,眼睛晶亮亮的看着沈衍,面上像寫着,你若不好好回答,我就不理你了。
沈衍見媳婦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想了想,只好把宮裡皇帝問他的那些話直接轉述給了陳蘇。
“爹孃爲了生我養我,花了如此大的精力,我又怎麼可能是抱養的?皇上突然這樣問我,讓我心很是堵。”
對於沈衍來說,父母是他十分尊敬的人,特別兩世爲人,更讓他想要去珍惜這段難得的親情。
可惜,不管他怎麼阻止,爹孃還是死去了,這是沈衍一生的痛,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能阻止的,可沒想到,什麼都沒阻止到。
也正是因爲這樣,爹孃對沈衍的意義十分重大,今天皇上無頭腦的問他是否是抱養的,讓他十分生氣,即便眼前的是皇帝,他也受不了自己的身世被皇帝這樣的懷疑。
而且,他也好奇,爲什麼皇上突然問起這些。
“皇上……他怎麼會這樣問?”陳蘇的臉色聽完沈衍說的這些也變的十分不好,眼神閃爍着。
沈衍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問了,難道皇上認識爹孃?”
可沈衍說完,就自己否決了這個答案,爹孃一輩子沒來過京城,最多就在大城裡頭轉悠過,就算來過京城,平民和天子的距離那麼遠,豈能說見就見的?
這般一來,爲何皇上會問他這樣的事情?
陳蘇要比沈衍想的還要深層次,前幾天沈衍來告訴她關於宮裡的事情,蘇芒一直記到現在,現在沈衍又這麼說,讓陳蘇不得不把事情聯想在一塊。
“你說,皇上這麼問,會不會是和前幾天太上皇癔症發作有關?”陳蘇詢問道。
“有關?有什麼關係?”沈衍表示不懂,這太上皇想念的是一個過世的娘娘,然後得了想念的癔症,也沒別的事情,怎麼可能和他是否抱養的有關?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李公公說你和當年那鳳妃娘娘長的很像嗎?會不會你和那鳳妃娘娘有什麼親緣關係?”
“不可能,沈家往上數十代都在沈家灣,又怎麼可能和鳳妃娘娘有關係?”
“可阿衍,你別忘了,鳳妃娘娘並非官家女子,只是太上皇從民間帶回去的女子,也許,這與你真的有關呢?”
沈衍被媳婦這話說的也懵了,竟然一時找不到言語去反駁媳婦的話,總覺得,也許真的有關呢?
“可是……”
沈衍找了半晌詞彙,卻都沒能答上來reads;。
陳蘇坐在椅子上,心裡也不能平靜了,她張了張口,那些話好像馬上要破口而出。
可最終,蘇芒只是看着沈衍在鬱悶,不知道怎麼往下說。
之後夫妻二人吃了飯,沈衍牽着媳婦開始在院子裡乘風閒逛。
陳蘇的手緊緊的拽着沈衍,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從自己的手上離開一樣。
沈衍感覺到她的小情緒,連忙問道:“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嗎?”
這回換成了陳蘇苦澀笑着搖頭,“沒有。”
“還說沒有,你看看你的臉,都粥城一團了,你就不怕肚子裡的孩子因爲哦你這樣子而長的不好看?”沈衍這些話是之前陳蘇說過的。
當時她說她心情好,肚子裡的寶寶就會長的漂亮,不然的話,就容易長的不好看。
也許是被沈衍那認真的模樣逗笑了,陳蘇笑看着他,好久才收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阿衍,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什麼事情?”
看媳婦認真的模樣,沈衍心裡又不好了,怎麼感覺媳婦的眼神怪怪的?
“阿衍,我一直有件事情瞞着你,我以爲不說出來對你是好的,可今天,我發現我不能瞞着你了。”
沈衍心一抖,看媳婦那樣子,心底是各種害怕,他不知道媳婦會說出什麼話來,不管是什麼,都會讓他心慌。
“你……你說,我聽着呢。”沈衍爲了表現出自己的淡定,還朝陳蘇笑笑,算是表示自己什麼都不在意。
“如果不是你今天回來說了這些話,我也不會想要跟你說的,就是……就是……”陳蘇怔怔的看着沈衍,就是說不出口。
沈衍也着急了,“就是什麼,你說吧,還有什麼是我接受不了的,只要你不是說不要我就行了。”
沈衍心裡是慌的,但是卻不想表現的過於明顯,讓媳婦有負擔。
陳蘇聽着他這話,反而是笑了,她抱着沈衍,在他下巴處親了一口,笑道:“我當然不會不要你,這事情和我無關,和你的身世有關罷了。”
沈衍何其聰明,陳蘇一說,沈衍馬上答話道:“你意思是說,我還有複雜的身世?是不是……我真的是抱養的?”
見沈衍說了,陳蘇也只有點點頭,“對,這事情是我在家的時候,無意中從一個小匣子裡頭髮現的,那裡有一封信還有一個玉佩。”
陳蘇想起幾年前的時候發現的那個匣子,當時沒有鑰匙,怎麼也開不了,後來讓人弄了一把類似現代的萬能鑰匙,才把它打開。
蘇芒好奇心是重的,自然想看看裡頭有什麼?不管如何,這匣子也是從沈家找到的,她和沈衍都應該可以看的。
當時沈衍並不在她身旁,她也沒想着去跟沈衍說,着急着打開了,就看裡頭放着的一封信還有一個玉佩。
玉佩的質地很好,溫潤條紋清晰,是難得的好玉reads;。
之後,陳蘇再看那信封,不對,應該說是兩封信,一封信是長信,另一張信裡頭只有一個人的出生年月日。
“那年月日和你的生辰是吻合的,我想着那應該是你爹孃給你寫下的,怕到時候忘記了。”陳蘇看着他,如是說道:“然後,我又打開另一封信,可信上的內容,說的卻是你在哪年月裡,在哪裡撿來的,聽說當時你滿身是血,爹孃一直未能生育,聽大夫說,這輩子都不可能要孩子,他們看着你,明知道你身體不好,但是你那雙大眼睛,打動了他們,甚至在她們抱起你的時候,突然笑開,也許就是這一抹笑,讓他們動了惻隱之心,就把你抱養回家了,之後的事情,你也該是知道的。”
陳蘇說着,朝着屋子裡走去,從她的盒子裡,拿出一塊碧綠色的玉佩,還有那兩張紙張。
“這些,我一直都保護着,我本不想讓你知道的,畢竟你現在過的很好,當年你所行的車隊所有人都死了,你爹孃也找尋過你的親生父母,可是都沒有結果,爲了怕你被仇家追殺,最後連忙離開了那地方,帶你回到沈家灣。”
沈衍顫手接着陳蘇手上遞過來的東西,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他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身世,當看着那封信的內容時候,沈衍可以確定,那是他爹沈大鬆的筆跡。
陳蘇怕他難受,用手緊緊的抱着沈衍,小聲的安慰着:“雖然爹孃不是你的親生爹孃,但是他們對你都是很好的,你若是想找你的親生父母,我會和你一起找,若是不找,也沒關係,如果不是今天你跟我說皇上與你說那些話,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事情來,阿衍,原諒我的自私。”
陳蘇覺得,當年沈家父母都沒能找到沈衍的父母,也許沈衍的父母是不在了的,而跟隨着沈衍的車隊,全部人都死了,若不是沈衍被人藏進了草叢裡頭,又因爲身體不好,經常處於昏迷的狀態,也許沈衍也會被人發現殺掉。
可今天,宮裡的皇上突然這麼問沈衍,加上又說鳳妃娘娘和沈衍如此的像,陳蘇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沒準,沈衍和鳳妃娘娘有什麼關係,也許,鳳妃娘娘是沈衍的親戚,如果真是這樣,也許還能知道沈衍的父母究竟還在不在了。
這樣想着,陳蘇覺得,自己告知沈衍也未必不是好事情,之前說是找不到,現在多了一個鳳妃娘娘,倒讓她覺得有希望了。
沈衍對自己不是爹孃的親生孩子還有些不能接受,他一直愧對的爹孃,原來只是在道上草叢抱養他的,而他真正的爹孃可能在那場流寇的殺害中去世了。
他緊緊的拿着那一封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論如何,現在他都沒辦法平復心中的情緒。
陳蘇心疼他這樣子,只能緊緊的抱住沈衍的身子,小聲的說道:“阿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也許身邊的陳蘇的話起了作用,沈衍身子微微一震,很快的就想明白了。
不管他是不是爹孃的兒子,但是爹孃都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至於親生爹孃,不管他現在是否傷心,這結局都已經定好了的,若父母沒死還在,那就還在,不會因爲他今天的傷心而不在,而如果他們不在了,就算他再怎麼傷心,也無法喚回他們的。
“我知道,我沒事。”強裝起心中的苦澀,沈衍笑着說道。
陳蘇知道他心裡肯定也不是滋味,“我也不知道該告訴你是好,還是不好,當時糾結了很久,我怕你傷心,索性沒有告訴你,今天才告訴你,阿衍,你會不會怪我當初沒告訴你,現在又告訴你?”
看着媳婦那小心翼翼生怕他難過的模樣,沈衍卻是笑了。
之前他或許還有些不是滋味,可看媳婦如此爲他着想,心裡越發的感動reads;。
“沒有,我沒怪你,我覺得你做的挺好的,若換做是我,也許我也會這麼做,畢竟現在活着纔是最重要的,總是緬懷逝去的人,無法從中走出來,對生者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情。”
陳蘇沒想到沈衍看的通透,自然是高興的。
“你能這麼想我就安心了。”陳蘇緊緊的看着他,見他神色已經沒有過多的哀傷,又忍不住的問道:“只是,現在這樣子,你要不要去找尋一下,你的親生爹孃,也許,他們都還在呢。”
沈衍聽着陳蘇這麼說,一時之間也猶豫了。
他害怕如果真去尋找,若爹孃不在,卻是再一次的打擊,可不尋找,卻又是心裡的遺憾。
“找吧,明日我進宮,問問皇上問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也許,會有眉目的吧。”
其實對於皇上以及太上皇等人所說的那個鳳妃娘娘,沈衍是十分好奇的,只是畢竟是皇族的事情,他就算是丞相,也不可能去插手人家後宮的事情,如今,似乎是涉及到了他的身世,也許能詢問一二,知道點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聯想到鳳妃娘娘,沈衍第二天就派人去查詢二十多年前,關於鳳妃娘娘的事情。
雖然說,這事情被人刻意的掩蓋起來了,可沈衍若真想查詢,還是能找到一些眉目的。
這鳳妃娘娘對外說是當年太上皇從民間帶來的女子,不過似乎沒人知道這鳳妃娘娘究竟是哪家的女兒?好像就像一個謎一樣,沒人清楚。
而太上皇當年寵愛鳳妃娘娘的事情,這事情很多京城的老人都知道,更別說那些達官貴族,只是礙於當年皇上暴怒殺了許多人,很多人都不敢再提這件事情罷了,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人還記得當年有那麼一位鳳妃娘娘,聽說在皇上南巡的時候,便懷上皇家子嗣,後來被當時是皇上的太上皇接近宮裡。
只是太上皇似乎很是寵愛這位妃子,從不讓她與別人過多交涉,不過他又怕這鳳妃娘娘悶壞了,是以找了幾個命婦進宮與鳳妃娘娘說話。
這進宮的命婦很多,可是與鳳妃娘娘交好的,聽說只有一個當時跟着敬安侯府進宮的小女兒李如媚,聽說那李如媚年紀和鳳妃娘娘相仿,長的天真爛漫,被敬安候夫人寵着,十九歲也沒願意嫁人,家裡人爲她尋了好幾門婚事,都不喜歡,最後因爲敬安候一家都寵着這小女兒就沒再提了,真真誠了老姑娘了。
後來,聽說在鳳妃娘娘生去世前,也就是生孩子前三個月的時候,李如媚遇上了一個極其喜歡的江湖俠客,當時因爲救了她一命,李如媚就拼了命想要以身相許,最後追隨俠客去了,這一走,就好幾年,每年只是捎信回來說自己過的好不好,敬安候府近年來家族式微,舉家後來搬遷到了江南水鄉地帶,就沒再回來了。
而聽說後來鳳妃娘娘去世,敬安候府的人知道李如媚和她交好,也怕她傷心,是以書信從來不提及鳳妃娘娘的事情,加上當時太上皇那情況,他們也不敢提,等到後來李如媚知道鳳妃娘娘去世,已經是好多年後的事情了。
時間久了,這事情大家也淡忘了,畢竟都不是自己身邊緊要的人,沒什麼好去緬懷紀念的,甚至後宮很多人都在拍手叫好鳳妃娘娘的去世,至少不用獨佔皇帝一個人了。
“也許,這李如媚能知道點什麼?”聽完沈衍的分析,陳蘇說道。
沈衍點點頭,“嗯,也許吧。”
對於鳳妃娘娘這奇怪的身世,沈衍疑惑滿滿,但是能找到的,也只有那麼多消息了,畢竟這事情都過了二十多年了,再尋找那些隱秘的事情來,很是難的,唯有從李如媚那邊着手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