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瀟瀟。”
耳畔邊傳來細軟的聲音,任瀟瀟迷迷糊糊的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顯得非常沉重和疲憊,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來的身影依舊是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那張漸漸清晰的輪廓深入她的腦海中,她詫異的望着那張熟悉的輪廓。
微覷着的眉尖像是一把漂亮的鎖,帥氣的俊容上被冰冷覆蓋着,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勾勒着她的心田,薄涼的脣瓣像往常一樣抿成一條漂亮的直線。
那抹身影在朝她慢慢走來,寬厚的手緩緩伸到她的面前,那抹金色的陽光從他的背部傾灑下來,刺得任瀟瀟的視線有些模糊。
“瀟瀟,瀟瀟。”
耳畔邊再次傳來熟悉的細軟聲音,任瀟瀟輕輕扇動了一下睫毛,輕靈的鳳眸緩緩睜開,迷糊的白色天花板映入她的眼簾。
“醒了,醒了,瀟瀟,你嚇死我了。”
任瀟瀟的視線漸漸清晰了起來,映入眼簾的坐在牀沿邊冷着俊容的齊昊,在看到任瀟瀟醒了,齊昊那緊繃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些。
任瀟瀟望着齊昊,脣角微微揚起,喉嚨裡的乾澀讓任瀟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稍稍動了動身子,頭上和腿上還有手上傳來的痛感讓任瀟瀟屏住呼吸倒吸一口涼氣。
“瀟瀟,你別亂動,渾身都是傷,要喝水是嗎?”
任瀟瀟將視線落在兩一旁正在給她倒水的人,望着眼前這個和自己有九分像的女人,任瀟瀟嘴角微微一揚,沙啞的出聲:“姐,你怎麼在這裡?”
任瑩瑩倒了一杯溫水,讓齊昊將牀頭搖高,小心翼翼的扶起任瀟瀟將水杯放到她脣邊。
帶任瀟瀟喝完水後,任瑩瑩輕聲問:“還喝嗎?”
任瀟瀟搖了搖頭不語。
任瑩瑩放下水杯,責備的看着任瀟瀟,眸子裡的那抹擔心依舊沒有褪去:“我在接到昊打來的電話時,我這心臟都快被你嚇出來了,你自己怎麼那麼不小心啊!居然從那跌落到那斜坡下了,看着你全身是傷,我都被嚇死了,生怕你出什麼事,連爸媽那裡我都不敢說。”
“抱歉,讓你擔心了。”任瀟瀟噙着一抹淡淡的淺笑,臉色蒼白。
任瑩瑩睨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齊昊,然後再看向任瀟瀟:“你別跟我道歉,齊昊也是被你嚇到了,看到你全身是傷還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也是急昏了頭,差點和醫生動起手來了。”
任瀟瀟詫異的睜大眼睛,然後看向齊昊:“齊昊,我姐說的是真的嗎?”
齊昊的視線並沒有閃躲,只是淡淡的扯脣:“沒什麼,我去叫醫生。”說完,便起身走向病房的門口。
任瑩瑩坐在牀沿邊,望着任瀟瀟額頭上包紮的紗布,輕輕的撫着她的俏容,有些心疼道:“自己都那麼大人了,也不知道小心點,是不是很疼。”
“姐,我沒事,這次只是一個意外而已,還有這件事情就別告訴爸媽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任瀟瀟輕輕一笑,給了任瑩瑩一個安慰的笑容。
“恩,我知道,你來鳳城拍攝怎麼不告訴我?”
“本來是想等工作結束後告訴你的,逸湳哥呢?”
“逸湳前幾天出差了,本來今天晚上回來的,我和他說你出事了,他現在應該在趕回來的途中。”
“姐,你也真是的,逸湳哥這麼忙,我這點小事你幹嘛還要告訴他啊!”任瀟瀟聽後,看向任瑩瑩怪嗔道。
“你這也算小事啊!那要怎麼纔算大事啊!瀟瀟,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任瑩瑩一聽任瀟瀟這話立馬就不高興了。
齊昊這時把醫生喊了過來,醫生看了一下任瀟瀟的情況,點了點頭:“任小姐,你現在有腦袋犯暈的感覺嗎?”
任瀟瀟點了點頭:“恩,有點。”
“這是藥物的作物,你現在不要說太多的話,好好休息,不要吃辛辣的食物,儘量清淡一些,你的小腿骨折了,所以,這段時間不能下地活動。”
任瀟瀟睜大瞳孔:“什麼?我小腿骨折了?”
醫生點了點頭:“好好休息和調養,恢復得很快的,心情儘量舒暢樂觀一些。”
任瀟瀟將杯子掀開,望着自己那條被打上石膏固定的小腿,輕輕擰眉,齊昊站在一旁註意到任瀟瀟表情便輕聲問:“餓了麼?”
任瀟瀟擡眸望着齊昊,點了點頭:“恩,有點。”
“我出去給你買吃的。”然後看向任瑩瑩,喉結滾動,聲音瞬間沙啞了幾分:“我出去一趟,麻煩你幫我照顧她一下。”
任瑩瑩笑着點頭:“恩,去吧!別太買油膩的東西了。”
齊昊輕聲應了一聲便走出來了病房。
醫生在給任瀟瀟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後便也離開了病房。
“姐,我好累,想先睡一會,齊昊回來了你在叫我。”病房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任瀟瀟望着櫃子上的那束鬱金香,淺笑的看向任瑩瑩。
任瑩瑩溫婉的點了點頭:“恩,累了就睡會,我在這裡陪着你,就像小時候一樣。”
任瀟瀟甜甜一笑:“謝謝你,姐。”
“睡吧!待會我叫你。”
“恩。”任瀟瀟的眸子慢慢合上,身體傳來的痛覺漸漸淡去。
睡意朦朧,任瀟瀟不知睡了多久,耳畔邊傳來熟悉的對話聲:“昊,瀟瀟是個好女孩,我不希望她因爲我受到任何的傷害。”
“瑩瑩,你爲什麼會選擇嫁給凌逸湳?”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齊昊那沙啞性感的聲線才傳入她的耳畔。
任瑩瑩一愣,擡眸望着齊昊:“昊,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你的妻子是瀟瀟,我的丈夫是逸湳,昨天那個戒指我也是很久就想還給你了,可就是一直沒有機會,所以……。”
“時候不早了,瑩瑩,你早點回去吧!”齊昊突然打斷了任瀟瀟話,聲線清冷。
任瑩瑩一頓,望着齊昊的側容,緩緩起身,睨了一眼病牀上的任瀟瀟:“恩,那我先走了,好好照顧瀟瀟。”說完,任瑩瑩拿起包包就朝病房門口走去。
“開車小心點。”
在任瑩瑩開門的瞬間,身後再次傳來齊昊關心的語氣。
任瑩瑩輕輕應了一聲便走出病房輕輕帶上房門,整個病房再次陷入了夜晚的寧靜,任瀟瀟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聽見任瀟瀟帶上房門的聲音,任瀟瀟心底沉了沉。
整個病房裡只有兩人均勻的呼吸聲,齊昊坐在沙發上思沉着任瑩瑩剛剛的話,久久,他才緩緩起身走向病牀,望着病牀上那張恬靜的睡顏,冷笑了一聲。
這樣的冷笑灌入任瀟瀟的耳畔裡,聽起來卻覺得那麼諷刺。
夜風搖曳,任瀟瀟的睫毛輕輕扇動了一下,輕覷着眉尖,緩緩睜開雙眸,男人的帥氣輪廓跳入她的視線中。
齊昊見任瀟瀟醒了,喉結輕輕滾動,淡然的別開視線:“東西快冷了,起來吃吧!”
任瀟瀟望着眼前那抹帥氣的偉岸身影,紅豔色脣瓣輕輕抿着,淡淡的應了一聲:“恩。”然後看向茶几上的東西,擡眸睨着齊昊:“你能幫我把東西拿過來嗎?我有些不方便。”
齊昊冷漠的掃了一眼任瀟瀟,彎身將牀頭搖高,把小餐桌擺出來,然後轉身走向茶几的方向把東西輕輕的放在任瀟瀟的面前。
“謝謝。”任瀟瀟客套的回了一句,聲線卻無比清冷,將病房裡的氣溫都帶至零下一般。
齊昊坐在牀沿邊,對於任瀟瀟這樣的口吻並不覺得奇怪和驚訝,只是淡然的坐在那裡。
任瀟瀟右手正在打點滴有些不方便,而且手臂有擦傷所以擡起來都有些困難,左手也有傷,但沒有右手那麼嚴重。
任瀟瀟很努力擡起左手去拿筷子,胳膊上傳來輕微的疼痛感讓任瀟瀟覷起了眉尖,卻還是忍了下來,問題是,她並不是左撇子,用左手拿筷子實在有些難爲她。
齊昊冷眼掃向任瀟瀟,發現任瀟瀟有些尷尬的擡眸望着他。
薄涼的脣瓣動了動,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任瀟瀟卻比他先開口:“我手不方便,你幫我一把吧!”
齊昊擰眉,望着任瀟瀟那雙傷痕累累的手臂,擡起冰冷的墨眸望着任瀟瀟,任瀟瀟卻突然溫婉一笑,忍着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將手中的筷子遞給齊昊,笑着道:“麻煩你了。”
久久,任瀟瀟都覺得自己的胳膊擡着很累了,臉上的笑容也都開始變得僵硬了,但齊昊卻始終沒有要接那雙筷子的意思。
任瀟瀟的鳳眸微微眯起,在病房明亮的燈光下睨着齊昊,淡然的問:“怎麼了?幹嘛突然這樣看着我?我只是手不方便叫你幫個忙而已,你要不願意就可以把這些東西給扔了。”
病房裡安靜了許久,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齊昊才從任瀟瀟手裡拿過筷子端起桌面上的飯盒一點點的喂着任瀟瀟。
任瀟瀟突然好笑的挑了挑眉,仔細觀察着齊昊的表情,笑着調侃道:“齊昊,你臉紅了。”
齊昊一愣,手裡的動作也明顯一頓,下一瞬就帶着一雙怒氣的眸子死死勾着任瀟瀟,任瀟瀟卻依舊不知死活的笑了笑,完全沒有在意齊昊那帶着怒火的模樣。
“你不會是第一次喂女孩子吃東西吧!看你那靦腆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受了怨氣的小媳婦呢!”任瀟瀟見齊昊的樣子,越發覺得有趣,加大幅度的調戲起齊昊來了。
齊昊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去了,冷冷睨着任瀟瀟,像是要把任瀟瀟盯穿一般,帥氣的俊容也被陰霾覆蓋着。
任瀟瀟見齊昊生氣了,也沒有收斂,笑盈盈的望着齊昊:“嘖嘖,別生氣嘛!誰沒有個第一次呢!你說是不是,雖然你剛剛餵我吃東西的動作有些笨拙,但是我不會嫌棄的,畢竟是你的第一次嘛!”
“砰——。”
齊昊緊覷着眉尖重重的把手裡的碗筷丟在桌上,緊覷着眉尖不悅的望着任瀟瀟,怒吼一聲:“任瀟瀟。”
任瀟瀟揚了揚眉,望着齊昊的怒顏,輕笑了一聲,癟了癟嘴:“真是小氣,我只是看你現在這樣子挺少見的,就忍不住想要調戲你一下而已,好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不說不就成了嗎?”
“調戲”這倆個字眼傳入齊昊的耳畔邊,讓齊昊怒氣更加深了,卻也不好發作,就算現在生氣,任瀟瀟的態度就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還會被反彈回來,吃虧的還是他。
深深的睨着靠在病牀上的女人,這個女人有時候真的很欠收拾,居然敢調戲起他來了。
齊昊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任瀟瀟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帶着一絲玩味的看着齊昊:“齊昊,你有時候還真是一塊木頭,我有時候真是想不通,我姐是怎麼感化你這塊大石頭的,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有感情,你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一副要拒人千里的感覺,卻不想,你對我姐……。”
“夠了。”齊昊低沉的嗓音打斷了任瀟瀟話。
任瀟瀟沒有繼續在說下去,只是擡眸望着齊昊,因爲她在他的語氣裡聽出那股濃郁的怒氣,任瀟瀟突然淡然一笑:“每次我提到我姐,你都會和我生氣,齊昊,這樣對我真的公平嗎?”
狹長的眸子眯起一條危險的細縫,那雙注視着任瀟瀟俏容的眸子漸漸發生改變,薄涼的脣瓣似是輕哼了一聲:“公平?任瀟瀟,你不覺得這兩個字很可笑很沒有意義嗎?”
任瀟瀟收回視線,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清冽一笑,聲線並沒有那麼清脆反而多了一絲荒涼:“確實沒有任何意義,這場婚姻一直都沒有任何意義,對於我們倆人來說都不公平,尤其是你,我差點忘了,你當初是有多麼不情願娶我。”
齊昊將桌子上的食物給收走,冷着俊容將牀頭降下,語氣生冷:“你早點睡,我先走了。”說完,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便走向房門。
任瀟瀟望着齊昊離去的背影並沒有出聲挽留,因爲她明白,即使她挽留了,齊昊也不見得會真的留下來陪他,那樣只會給自己找難堪而已。
她是一個有自尊心的人,有些事情她願意低頭並不代表自己的自尊心可以隨意讓他踐踏,想留的不用她開口就會留下,那些不想留下的人,就算你跪在地上磕破了頭也沒有用,留下了他的人,他的心卻早已經跟着別人離開,那樣不就是一局冰冷的屍體而已嗎?
沒有任何意義。
翌日清晨,任瀟瀟望着窗外陰雨綿綿的青灰色天空,心裡卻有些惆悵,病房的門被推開,任瀟瀟收回視線看向門口,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時,嘴角微微上揚:“姐,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啊!”
“我給你燉了點湯,給你帶了早餐來。”任瑩瑩笑着走了進來,然後環視了一下病房:“哎,齊昊呢?他出去給你買早餐了嗎?”
任瀟瀟淺笑着,搖了搖頭:“他昨天晚上就回去了,現在應該去公司了。”
任瑩瑩一愣,詫異的看着任瀟瀟:“什麼?他昨天就回去了?”
任瀟瀟點了點頭,對任瑩瑩也不想掩飾什麼:“恩。”擡起鳳眸望着任瀟瀟:“姐。”
“恩?”任瑩瑩將任瀟瀟的牀頭搖高,然後將餐桌擺出來,把早餐放到上面,笑着擡眸睨着任瀟瀟。
“你手受傷了,我來餵你。”任瑩瑩將帶來的早餐拿出來,笑着道。
任瀟瀟望着任瑩瑩手裡拿着的碗和勺子,不由的輕笑了一聲。
“大清早在傻笑什麼?”
“沒什麼,姐,昨天晚上你和齊昊的談話我聽見了。”任瀟瀟淺笑的搖了搖頭,鎮定自若的問。
任瑩瑩手裡的動作一頓,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生怕任瀟瀟誤會了一般:“瀟瀟,你別誤會,我和齊昊……。”
“我沒有誤會,我只是想知道,你愛齊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