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有多麼的刺眼、明亮,有多久沒有這麼安靜的坐着了,就算是臉色依舊蒼白着,但笑容始終還能掛在臉上。
他還活着,他還活着……
異樣心動的側臉,陽光下像是被鍍了一層柔和的光,她昏迷了整個晚上,被人揹回來的路上,他的胸口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所有人都在爲她的安危憂心着,而他只能站在門口若無其事的,直到聽到了她醒了,他的心裡才變得異常輕鬆。
他明明不認識她,而那種不聽使喚的心情卻在主宰着一切,他看着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房間裡面安靜了下來,他纔敢站在門口往裡面張望着。
她不美,至少沒有楊娜美,那是個年輕水靈的女孩,整天都在粘着他,可他卻對這些沒有一點的感覺,他以爲自己是個廢人,可直到看到這個快要死了的女人,胸口裡那種迫切想要衝出來的衝動,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
她在那裡閉着眼睛微微擡着頭,脣角的笑容美得令人心動,他有些倉皇的後退着,卻不小心碰倒了在那裡立着的掃把,他有些慌的立即伸手去扶,白皙的臉上浮現了莫名的紅暈。
他在偷看一個女人,而且還被發現了。
門口叮噹的聲響之後,關巖溪睜開了眼睛,扭頭看過來,是那張久違的思念已久的臉。
“子陽……”她情不自禁的低喃着,聲音綿柔之極。
低垂的頭猛地擡起來,而腦海中似乎出現了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孔,他扶着額頭有種劇烈掙扎的頭痛。
關巖溪被他的模樣嚇壞了,急忙的從牀上下來,赤着腳站在他身旁,“子陽,你怎麼了?”
“頭,痛!”或許在這個時候就連小白都不知道爲何會如此的信任一個在他看來還是個陌生的女人,他比她高了一個頭,此時卻依靠在她身上,抱着她瘦弱的身子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關巖溪則是扶着他坐到了牀上,讓他靠在那裡。
她低垂的領口大開,小白低眸的瞬間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他覺得心跳有些異常,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
而此時門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小白有些不安的站了起來,“我好了。”
關巖溪一陣驚訝,失落的嗯了一聲,兩個人對望着,一種很是彆扭的情緒。
忽然小白一垂頭就要走出去,而關巖溪卻擋着他,兩個人錯了好幾次身子,而小白纔看見她赤着的雙腳。
他蹲下身子,皺着眉頭,看着那雙白皙的小腳,然後慢慢的伸出手。
可能是彎腰的關係,所以脖頸間的項鍊滑了出來,正被關巖溪看了個正着。
她有些激動地拉上了他的胳膊,在他慌亂的神情中,用手拿出了掛在他脖頸間的那個項鍊,頓時眼淚跟着流了下來。
“你怎麼了?”小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關巖溪的眼淚流着,嘴角卻掛了一抹笑意,然後從領口處拿出了她掛在脖間的項鍊。
不用多說,小白看得出來那就是一對的。
“這,這……”他有些無從解釋,心底裡是更加的駭然。
“子陽,到了這一刻你還不相信我嗎?”關巖溪無法抑制的仰起頭,然後張開雙手緊緊地擁抱着他,“我就知道你還活着,子陽,我就知道。”
小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她很激動的抱住了他,他手足無措的舉着手,卻是捨不得推開她。
“我,我不記得你,但我不討厭你的親近!”小白推開她,然後雙眸深深地看着,還沒從這項鍊中解脫出來。
關巖溪被他這樣一句話說的淚流滿面的感動着,然後不住的點着頭。
“我的頭部受了傷,都拉烏大叔說了可能是那裡的血塊壓住了神經,我能活下來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小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
關巖溪伸手朝着他的額頭上面摸去,那裡真的有一道傷疤,只是被頭髮遮住了而已。
“子陽,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你說的這一切我都不記得,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起來。”小白的眉頭用力的縱着,他不知道現在心裡的感覺是什麼,總之他不想騙她,就算是一點點都不想。
“我等着你,等着你想起來的那一天。”
小白抿了抿脣,然後就那樣看着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很想點點頭,或者做點別的什麼,只是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他微微的推開了她,然後側身走了出去。
謝子川出現在了門口,兩個人擡眸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不夠敵意,卻都沒有什麼好眼色。
“巖溪,他欺負你了,我去找他!”一進門就看見關巖溪赤着腳,哭紅着眼眶站在地上。
“沒有,子川,真的沒有。”關巖溪一把拉住了他,然後笑着搖了搖頭,“我這是高興地,真的。”
謝子川不再說什麼,而是讓她穿上了鞋子,說都拉烏大叔說了,她可以出去走一走,外面的空氣很好,對抗蠱毒也需要自身的調節能力。
“他們呢,怎麼就只有你一個人過來了。”
“都拉烏大叔拉着芒麥上山了,順便再給你採些草藥,現在山上比較亂,我讓阿武跟着他們去了,陳楠和威廉讓我來照顧你,他們也跟着上山去了。”
關巖溪點點頭,此時已經披上了衣服,走出門口,太陽暖融融的照在了身上,這是一種久違的活着的感覺。
“小白,你快過來!”此時院子外面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地就看見那一頭烏黑的長髮。
關巖溪情不自禁的扭頭看過去,就見楊娜牽着那頭白狼在奔跑着,而劉子陽就拿着東西跟在她們身後。
“巖溪,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誰都看得出來,那個楊娜對劉子陽很不一般。
關巖溪無奈的點了點頭,還沒走遠,而身後的楊娜就拉着劉子陽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關姐姐,我看你好多了,應該過不了幾天就能走了吧!”
關巖溪知道這個楊娜不太喜歡她,多一半的原因還是因爲劉子陽,可現在看他們牽手的模樣,心裡還真的和針扎一樣的難受着。
“你這小丫頭,你爺爺他們還沒回來嗎?”謝子川笑了笑,將關巖溪拉過來,看出了她一臉的落寞。
聽到這裡,楊娜才覺得有些擔憂,“還沒有呢,不過也快了吧,這天都要黑了。”
正說着,那些人就回來了,隱約間還擡了幾口大棺材,就朝着村子裡的祠堂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
有很多好事的村民就都出來問問,後來大家才都知道,原來是都拉烏將當年那些人的屍體都撿了回來,說是那邊來人了,要將他們帶回去。
一時間平靜了十多年的村子開始沸騰了,不過都拉烏在村子裡的聲譽,所以大家心裡雖然都在打鼓,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要出來反對的……
搪瓷的藥鍋架在了火上,咕嘟嘟的冒着氣泡,一陣一陣的草藥香氣蔓延了整個屋子,都拉烏時不時的用扇子扇一下,這種草藥特別注重火候,不然達不到那些藥效,過了很久才熬了一小碗出來。
“喝了藥就睡吧,等忙過了芒麥這點事,我就帶你找人去看看,說不定真的能解了你身上的蠱。”
關巖溪皺着眉頭喝了那碗苦藥,然後感激的看着都拉烏,“大叔,真的謝謝你!”
都拉烏搖了搖頭,挺好的姑娘,不該不明不白的被這蠱折騰死了。
“喝了藥就睡吧,好好的休息着,楊娜跟你一起睡,有什麼事你就喊她。”都拉烏瞪了一眼杵在門口的人,然後給她們關上了門。
關巖溪倒是一愣,不過人家可是小姑娘,爺倆都這麼照顧她,她哪裡還好意思存點別的什麼心思。
wWW ●тTk án ●¢o “楊娜你不累嗎,還不快點過來躺下。”關巖溪脫了外衣,只穿着背心,然後拉過被子。
楊娜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後還故意的挺了挺。
關巖溪暗地裡笑了笑,覺得這還真是個小姑娘。
“之前的事,你還是忘了吧,現在小白過得很開心,我不想讓他想起以前不高興的事情。”
“你怎麼就知道他以前不開心!”
楊娜咬了咬脣,“不管怎麼說他什麼都忘記了,你身上的蠱毒也解不了,難道你想讓他再次陷入痛苦之中嗎?”
關巖溪頓時變得啞口無言,如果劉子陽想起來了,而她卻還是因爲蠱毒死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將他從死亡邊緣救回來的,我求爺爺,跪了一天一夜,爺爺才肯,這是違背祖訓的手法,就因爲我說了這是我的男人,他只有是都拉烏家的人,才能行。”
關了燈屋子裡變得黑漆漆的,身旁的楊娜說得累了,已經睡着了,關巖溪一直睜着眼睛,在這裡她有些想念劉子陽的懷抱,在想着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在這裡都是怎麼過的,還有他身上的傷,要說她還是應該感謝身邊的女孩,如果不是她的堅持,可能她就真的再也看不見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