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袁宇軒的第二次對峙,藺無凡依舊慘敗,而他之所以會輸,並不是因爲自己無能,而是因爲袁宇軒手上有廉靜曦,如果她如飛蛾撲火般往袁宇軒的懷裡撲去,那他做得再多,也沒有用。
看前方的兩個人,袁宇軒動作粗魯的拉着廉靜曦的手腕,廉靜曦跟不上他的腳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背影如此的狼狽,藺無凡看得揪心。
他不明白,爲什麼他的小公主現在會變成這樣,以前的她雖然嬌蠻任性,可是眼睛澄澈透亮,給人的感覺,她永遠都是那麼的無憂快樂,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
一聲嗚嗚的悲鳴引起了藺無凡的注意,他側過頭看着剛剛廉靜曦站過的位置,可憐的萌萌被留在了那裡,而她跟着袁宇軒卻毫不知情。
“宇軒,你等一等!”他手長腳長的,她實在是跟得很辛苦,廉靜曦聲音低低的喊他,只求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然而袁宇軒彷如未聞。
加快了腳步,他將她拉扯到御花園的假山後,力道不知輕重的將她壓到假山上,她的背被凹凸不平的石子給刺痛。
“宇軒……”
“爲什麼要跟藺無凡單獨相處?!”他的鐵臂撐在假山上,居高臨下的瞪着她,眼底透出了濃濃的殺氣。
廉靜曦知道他是生氣的,剛剛在湖畔上,她就知道了。
“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都不會跟陌生男人獨處嗎?!”又是一聲陰冷的質問。
“我……”廉靜曦正想解釋是因爲藺無凡抱走了萌萌,然而眼下那有什麼萌萌啊?她居然把萌萌扔在了湖畔邊。
她心裡一急,小手擡起就去推開他,力道有點大,袁宇軒倏然一怒,微微俯身,整個身子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宇軒,萌萌還在湖畔那邊,我要去找它!”它還那麼小,被她扔下了,它得多害怕?
“廉靜曦,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跟我相比,你居然更關心那隻狗?!”袁宇軒提高了聲音,如果他剛剛只是微怒,那他現在已然是震怒。
他還是第一次被她氣成這副模樣,只因爲他認知到自己在她的心裡還不如一隻狗來得重要。
“萌萌它不僅是一隻狗!”聽到他這樣說,廉靜曦心裡也委屈了,在無數個寂寞的夜晚,在沒有他的日子裡,陪伴在她身邊的就是萌萌,所以對她來說,萌萌不僅僅是一隻寵物狗,它還是她的朋友,她已經習慣了有它在身邊的日子了!
她的眼眶一下子通紅,眼淚只差一點就要落下,只是她倔強,硬是忍住了。
“放開!”
“是因爲那隻條狗是藺無凡送你的緣故嗎?!”她會這麼在意那條狗,說到底,還是因爲那條狗的主人吧?!
他不明白……他一點都不懂她。廉靜曦煥然心死。
她抿着下脣不說話,她已經不想再對他多說些什麼了,既然他不懂她,那她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而她的沉默抵抗,在袁宇軒的眼裡好比默認,他冷然一笑,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變得深沉,她看着他的眼睛,裡面好像一個泉眼。
“所以,你剛剛選擇了我,是爲了什麼?”既然她心裡都已經有藺無凡了,那她剛剛還把手放到他的手上,又是爲了什麼?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解釋徒勞,她也不想再爭辯什麼,她現在只想着被自己落在湖邊的萌萌,如果連萌萌都沒有了,她以後在將軍府,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我放手了,你就會去選擇藺無凡是不是?我放手了,你就去跟皇上說解除婚約,是不是?!”他忽然吼出來聲音,廉靜曦都還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粉脣微啓。
“我……唔……”
他的動作極快,在她的張嘴之際便俯身堵住了她的脣,舌頭蠻橫的驅入,用力極狠的掃過她的脣齒。
她一下子慌張無比,就算是在新婚之夜,他也沒有吻過她一下,現在卻吻得如狼似虎,她着實是心慌至極。
他噙着她的舌頭用力的吮咬,她的舌根都已經發麻,擡手用力的捶打他的肩膀,只希望他能夠理智一點,在御花園的假山裡,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他吻沒有隨她的掙扎而停止,反而因爲她的掙扎而越來越深,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緊扣在她的腰身,另一隻手用力的箍着她的後腦,她整個人身子動彈不得,氧氣漸漸流失,她覺得自己也快要窒息了。
她閉着眼睛,無從反抗,直到她以爲自己快要死了,他忽然喘着粗氣鬆開了她,他的手一鬆,她的身子一軟,順着假山,她緩緩的滑坐在地上,表情迷離,樣子狼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歡愛。
袁宇軒用力的喘息,垂眸看着失神的她,她的臉色慘白,唯有雙脣被自己吻得又紅又腫,耳鬢的髮絲微微下垂,這個人性感迷離。
心裡狠狠一揪,他現在的理智全然恢復,他居然用這麼熱烈瘋狂的方式吻她,而他還覺得那個吻真的是極好。
他真的是瘋了,快要被她逼瘋了。
心裡的委屈瞬間膨脹,廉靜曦閉上眼睛,一滴清淚落到草上,隨之而來是源源不絕的淚水,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羞辱她?
她低低的哭着,樣子很可憐,哭泣原本是發泄情緒的一種方式,可是她不明白,爲什麼她越哭,心就越痛。
看着她一身狼狽的抱着自己低泣,袁宇軒的心彷彿被一張網收緊,窒息,壓抑,無所適從。
“閉嘴!”他低聲一喝,毫無溫柔可言。
廉靜曦只覺得心裡好委屈好委屈,爲什麼他要這樣對待自己呢?如果她能預料到今天的結局,那她寧願當初死的人是她,起碼這樣,他不會恨她,而將自己永遠記在心裡。
她忽然低下頭,用盡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脣,直到嚐到點點腥咸和疼痛。
袁宇軒跟她相處了太久,以前以爲自己很懂她,可是現在見她這副模樣,他忽然心疼的感覺就來了。
俯下身子,他伸手去觸碰她的手肘,一下子不知該對她說什麼,他只是輕輕的喊她,“靜曦。”
廉靜曦緩緩擡頭,嘴角的鮮血緩緩淌下,豔麗而滲人,袁宇軒的表情驚愕,眼底慌忙,擡手捧住她的臉,心臟上的那張網收得很緊很緊。
“你做什麼?!廉靜曦!”她居然把自己的脣咬成這個模樣。
“宇軒,你說,我去死好不好?”她聲音哽咽,眼神絕望,“如果我去死了,是不是就能補償你心中的傷口了?是不是我去死了,你就不會再怪我害死香凝姐的事情了?”
袁宇軒的喉間彷彿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般,他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的看着她那張悲傷欲絕的小臉,扣着她手肘的手忽然收緊。
過了良久,她的眼淚還是如斷了線的水珠,一顆一顆的滑下,動人心魂。
他倏然伸手將她納入自己的懷裡,緊緊抱着,“不要這樣。”他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頭髮,微微低頭埋向她的肩窩。
“我原諒你,所以,不要這樣傷害自己。”
袁宇軒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十五年前,袁家家變,爺爺流放,姐姐被打入冷宮,他可以不慌不已,一年前,越香凝爲了救她被敵軍捉走最後遭人凌辱至死的時候,他只是震驚和傷心卻從來不覺得害怕,只有現在,他看着她面色難看,嘴角溢血的告訴自己,她想要去死,他真是被震懾到了,恐懼從心底裡涌出來。
如果這樣濃烈的情感都還不能喚醒他,告訴他這意味着什麼,那他接下來的日子只會彷如死灰。
他扶着她站起來,她還在那裡抽抽噎噎的哭得傷心,他伸手拭去她的眼淚,然後又將她抱在懷裡,低頭溫柔的吻着她的額頭,“好了,不要再哭了。”
廉靜曦不明白他的轉變,擡頭看他,眼淚又是一道。
“你真的原諒我嗎?”
“死者已矣,就算我再執着下去,她也不會復活。”這樣就已經夠了,難道還要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嗎?
他從小就護着她,她的嬌蠻和任性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自己寵出來的,他又怎麼能因爲這個而責怪她?
“那你還生我氣嗎?”廉靜曦一臉不安的看着他,又問道。
“氣你什麼?藺無凡和那隻狗嗎?”現在冷靜下來,他也覺得自己有夠幼稚的。
“可我還是要把萌萌給找回來的,它是我的朋友。”就算在這樣的時刻,廉靜曦依然惦記着那隻狗。
袁宇軒的臉色陰沉沉的,就如同太陽被烏雲遮擋住了一般。
他不出聲回答她,廉靜曦卻不想走了,可憐兮兮的抹着眼淚,“要不然,你先走吧,我自己去找。”
說着,廉靜曦就想轉身就走。
袁宇軒見她走得這麼毫不猶豫,眉間一蹙,他伸手又將人拽了回來。
廉靜曦沒有想過他會忽然出手,身一轉就撞到了他的懷裡,她擡頭看他,他低頭看她,良久,他先妥協。
“好,我陪你回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