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郡主頓住手下的動作,側過頭仔細地聽着外面的動靜,除了偶爾的風聲,什麼也沒有,剛纔那一聲彷彿是她的幻覺。
可是,她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幻覺,分明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外面忽然響起斟茶的聲音,金鈴郡主微蹙眉頭,“小翠,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金鈴郡主惱怒,這小丫頭心懷異心,遲早會壞了她的事,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爲了讓人看見,好造成既成事實的效果,她怕什麼?
金鈴郡主低頭看了看只穿肚兜和褻褲的自己,剛剛扶夜君明上來,累的她一身是汗,索性先脫了。
她趿拉着繡花鞋,走出牀幔,身體忽然僵住。“你……”
原本應該躺在地上的章小白,正坐在八仙桌旁,一手拿着茶壺往水杯裡斟茶,明明茶杯裡的茶水都滿了,可是她卻還是往裡斟着,茶水順着桌面流下去,她渾然不覺,依舊樂此不疲。
金鈴郡主終究忍不住道:“茶滿了。”
章小白擡眼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說道:“是呀,滿了,任你倒再多,也是倒不進去了。”
金鈴郡主聽了心中一緊,反駁道:“也許倒進去了,流出來的是原本在裡面的。”
章小白深深地看了金鈴郡主一眼,“郡主金枝玉葉,做這些難道心裡不委屈?”
委屈,金鈴郡主一直都覺得委屈,可是她的委屈九哥哥看不見,她也沒有想到,問她這就話的會是章小白,她高傲的仰着頭,不讓眼淚流下來,怎麼也不願意承認,最瞭解她的竟然會是這個女人。
章小白看着這個強裝堅強的女人,終於瞭解了爲什麼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憎之處。
她只覺得胸口憋悶,伸出手去揉揉胸口,迷(和諧)藥不比毒藥,所以她中招了,可是她現在的體質很奇怪,任何迷毒即使發揮了作用,也很快就失去作用,所以在她把夜君明拖上牀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她不敢亂動,不知道剛剛暈倒的時候,可有傷害到腹中孩兒。
“真好,我都忍不住想要成全你偉大的愛情了。”章小白有一下沒一下的鼓掌,嘴角譏諷得揚起,換做別的女人是不是又要瑪麗蘇,明明心裡一千個一萬個捨不得,可是卻還是寧願心碎了,還要故作無事的說我成全你?
“可惜的是,我只覺得你可憐,你連面對真實的勇氣都沒有。”章小白一直憋着的火終於發泄出來。
尼瑪,你當你是誰?情聖呀,姐姐我軟硬不吃。
“小君是個人,不是一個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只會讓他從心底裡看不起你,你說你是什麼呀,你以爲你委屈,你又沒有想過,小君也委屈?因爲他不愛你,他可憐你,他怕傷害你,他就要接受你嗎?”
“自薦枕蓆也要看看人家需不需要呀,你這個樣子簡直就是霸王硬上弓,我知道你瞧不起青樓的女子,在我看來,青樓的女子都比你強,畢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自己捫心自問,你算什麼?你是什麼?”
“你要是男子,小君要是女子,你就是採花賊,你就是毀人清白的禽獸,我真的想不出來該怎樣形容你了。”
“這有什麼不好形容的--不知廉恥。”牀幔裡響起一聲優雅從容的聲音。
章小白不由得閉上嘴巴,他醒了?那麼,剛剛她們說的話她聽去了多少?
“九哥哥。”金鈴郡主聽到夜君明的聲音,眼淚迅速匯聚。
“別,我沒
有這種把哥哥拖上牀的妹妹。”夜君明緩緩的搖着輪椅出來,身上不知何時已經穿好了衣服,難爲他竟然沒有弄出動靜來。
“小君……”金鈴郡主臉色青白交錯。
“還是叫我九王爺吧,我不習慣親人之外的人喊我小君。”夜君明冷漠的看着金鈴郡主。
好冷,今年的秋天怎麼會這麼冷?金鈴郡主雙手環胸,抱着肩膀。
章小白扔給她一件自己的披風,“不喜歡你的人,你就是**了,也只是引起他的反感而已。”
金鈴郡主披上章小白的披風,眼睛怨毒的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麼,不要說你忽然喜歡上我,我不是蕾絲,就算我是蕾絲,我喜歡的也會是柔情似水的女孩子,你這種,還是算了吧。”章小白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能忍耐她這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她也是有火氣的,她也是有底線的,還可以再無恥一點不?別以爲她打得什麼主意她不知道,章小白上下打量打量,“金鈴郡主,你不會是懷了孽種,想要小君當便宜爹吧。”
浸淫各種電視劇中,什麼陰謀詭計都無法逃脫她的法眼,甚至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金鈴郡主的臉徹底黑了,“你……”
她的手顫抖着指着章小白。
“是不是很想暈呢,哎,小君就在你身邊呢,你暈了正好投懷送抱,就不信他能坐懷不亂。”章小白冷靜的看着她。
金鈴郡主原本真的要被她氣暈過去了,聽了她的話,咬了一下舌頭,讓神智保持清明,她淚水漣漣的看着夜君明,心中喊道,“九哥哥,你看看你喜歡的這個女人,和個市井刁民有什麼區別。”
夜君明漠然的轉過頭去,任誰的耐性都會被她磨光的,她就不能放過他麼?他只想和小白過平凡的生活,因爲她的介入,他們已經多了很多麻煩了。
章小白原本不想痛打落水狗,可是她欺人太甚了,連小君的衣服都給扒了,根本就把他們的尊嚴給踩在腳底,還要碾上兩下。
金鈴郡主一直注視着夜君明,其實做這樣的事,她也是無奈之舉,不過她認爲夜君明一定會理解她的,會被她對他的愛感動,他這副厭惡的樣子讓她的心沉到谷底。
一眼瞥到一旁柱子上掛着的寶劍,金鈴郡主手臂一伸,摘下寶劍,扔掉劍鞘,把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九哥哥,今天你不休了這個女人娶我,我就死在你面前。”金鈴郡主破釜沉舟。
章小白翻翻白眼,跟她有半毛關係,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
夜君明終於勉勉強強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要死痛快點,嗯,你割這裡,這樣你就是血流不止,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金鈴郡主愣住,他……竟然叫她去死?雖然沒有那麼說,可是就是那個意思。
章小白看着金鈴郡主那懷疑的神色,微抿嘴脣,重症得下猛藥呀。
“小君,你說的那可是大動脈,真要割了,金鈴郡主可就活不成了。”
夜君明不由自主的輕哼一聲,鄙夷道:“死了正好,十二,馬上派人進京給睿親王送信,金鈴郡主和人苟合,無顏活在世上,無顏回去見他老人家,無奈之下,只好自盡了。”
門外傳來一聲應答聲,章小白和夜君明不知道十二已經被金鈴郡主五花大綁的扔出門,聽到了還不奇怪,金鈴郡主的眼神卻變了。
章小白以爲她怕了,開口“勸”道:“金鈴郡主已經
夠可憐的,這苟合就不要說了,只說她被採花賊採了,金鈴郡主不願讓父母聲名被她連累,自盡了就好了。”
“你們……”金鈴郡主一氣,手上一個用力。
章小白一驚,猛地站起。
夜君明連忙喊道:“你輕點,別動了胎氣。”
那邊金鈴郡主倒在了地上,章小白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阻止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阻止的了嗎?”夜君明冷漠的看了一眼金鈴郡主。
“更何況,我一個殘疾人能做什麼?只能任人羞辱。”夜君明隱忍着,竟然用迷(和諧)香逼他就範,他今天所受的侮辱教會他一個道理,那就是永遠不要做一個爛好人。
章小白聽了沉默不語,小君原本就是一個別扭的孩子,金鈴郡主今天的所作所爲真的掀了他的逆鱗了。
她步伐懶散的蹭了過去,先看了看金鈴郡主的傷口,只是傷到了表皮,章小白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切向她的脈搏。
“死透了嗎?死透了我讓侍衛去給她買一副棺材。”夜君明餘怒未消,不解恨地看着章小白咬着牙。
章小白哪裡有空管這個傲嬌的男人,一張臉越來越凝重,最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還真是烏鴉嘴,“小君,金鈴郡主她有喜了。”
夜君明原本一肚子的埋怨被她一句話扼殺在喉嚨裡,“她竟然有喜了?”
見到章小白鄭重的點了下頭,他忽然覺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那該怎麼辦?”
心中雖然把金鈴郡主狠狠地罵了一通,這個瘋女人,可是因爲他也是要當爹的人了,而小白這個孩子還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一直隱隱擔心的,此時聽說金鈴郡主有喜,他竟然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了。
“先救醒金鈴郡主再說吧。”章小白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門前,打開門,無論她還是小君,都無法對金鈴郡主做什麼。
開了門章小白嚇了一跳,十二就躺在門邊呢。
“你躺在門邊做什麼?”章小白拍拍胸脯,這些人怎麼都是爲了嚇唬人存在的嗎?要不是她心臟夠強悍,早就被嚇死了。
十二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一臉無辜地衝着小翠一努嘴,“夫人,我也不想呀,她把我扔在門口就不管了。”
小翠連忙跪下去,“夫人,小翠錯了,求求夫人,不要再叫我跟着郡主了。”
“怎麼回事?”夜君明來到門前,聲音中有一絲威嚴,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的,看來就是眼前的這個小翠了。
小翠趕緊改了個方向跪着,“公子,奴婢是被郡主逼得,不是有意冒犯公子和夫人的,也不是有意冒犯十二侍衛的,金鈴郡主她經常用針扎我,用蠟燭燙我,嗚嗚,夫人你看。”
小翠爬向章小白的身邊,伸**起袖子,給她看身上的傷痕。
章小白倒抽一口氣,她的身上青青紫紫的沒有一塊好肉,這金鈴郡主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就能下得了這個毒手,她有什麼了不起的,章小白的仇富心理又冒頭了。
“夫人有身孕呢,你竟然叫她看這些。”夜君明不滿的把章小白拉到自己身邊。
“是奴婢疏忽了。”小翠連連磕頭。
“公子,夫人,小翠原本想着回來報信的,可是金鈴郡主把小翠綁在了馬桶邊,小翠實在沒有辦法脫身。”
章小白緊皺眉頭,綁在馬桶邊,太過分了。
放蕩王妃第六次交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