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晴不知該怎樣面對這樣的李天紹。她輾轉來到肖府後院,找到肖銘誠的住所。
“肖大哥,這,是二哥的骨灰。”向天晴一頭長髮只用細繩扎着,看上去狼狽異常。從牀上驚醒的肖銘誠乍看一眼,還以爲遇上了鬼。
等聽了向天晴的聲音,還沒來的及安心,卻又被話裡的內容,險些震暈過去。二弟的骨灰,二弟,死了?
可看向天晴那樣,根本不是說謊。呵,向天晴怎麼會那這樣的說謊?向天晴又怎麼騙他?
哆嗦着結果那盒子。不大,他的兩個巴掌大小。他的二弟,現在就擠在這小小的盒子裡,可見情況是多麼的不容樂觀。到底,出了什麼事?
雖說西瑜悍將不少,又是老幼善騎,可依着肖銘宇的本事,不至於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身首異處啊?
更何況兩軍對壘,主帥沒有那麼容易陣亡。如若不然,可不就是三軍大亂?那戰爭還怎麼打?
雖然對於這次出戰皇上沒有動用自己,肖銘誠很是不解。可是弟弟得到重用,還有歷練的機會,他終是高興的。卻沒想到,出發前夜他給弟弟講解軍營生活,竟然是兄弟兩最後一次見面。
“到底,怎麼回事?”哽咽着聲音,肖銘誠良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向天晴張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來。這叫她怎麼說?說因爲她的存在,李天紹妒忌肖銘宇,所以殺了他?呵呵,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向天晴緊咬着脣。她說不出來。若是說了,肖家定跟李天紹心存間隙,可若不說,肖家懵懂,現在的李天紹卻又不一定會放過他們。毫無準備的肖家,肯定是措手不及。
身側緊抓的手,甚至已經被指甲刺入血肉,流血不止。
“肖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錯。緣由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現在甚至不敢去見老爺子和夫人。我……”想到肖家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狀,向天晴仰起頭,讓眼淚不至於流出來。
“其中恩怨,我無法解釋。但我請求你給我一點時間,到時候無論怎樣,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西瑜已經投降,只要我朝減免他一些稅賦就好。當然,也許會有變故。”想到風焱修是西瑜皇子的身份,向天晴不禁又改了口。
“反正事情就是很亂。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請求大哥,老爺子和夫人那裡,拜託你了。現在,天晴還要趕往西瑜,去解決剩下的情況。”向天晴壓下哽咽。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了
。
李天紹在到處找她,若不在天亮之時出城,怕是就難了。
“肖大哥,小心,皇上。我走了。”最後,向天晴還是忍不住提醒了肖銘誠。聽到是自己效忠的那個人,肖銘誠不禁一愣。望着向天晴遠去的背影,發起了呆。
小心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跟皇上有關?對於肖銘宇等四人的關係,肖銘誠也是看在眼裡。皇帝對向天晴寵愛之極,甚至有牀榻之臣的謠言傳出。
可是他知道,向天晴絕對不是那種人。而自古以來都是伴君如伴虎,他也曾經提醒過肖銘宇,結拜是一回事,君臣又是另一回事。要他分清楚,難道是……
向天晴急忙忙的回到風焱修休息的民宅。他自然不自願休息,可是抵不過向天晴手裡的藥。拿着藥在風焱修鼻間拂動了一下,解藥的氣味讓風焱修悠悠醒來。
“小四。”風焱修一驚,顯然被向天晴迷暈的時候,他是出於很擔心的狀態。這會兒看向天晴完好的蹲在他窗前,這才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能夠……”說着,又說不下去。她不忍他犯險的心,他又如何不懂?可就是懂,才也有如此念,也不忍她去犯險啊。
“沒事了,我回過皇宮了。通知了錦安和錦樂了,二哥的骨灰也交給肖大哥了。現在,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回西瑜。”向天晴急忙拉風焱修起來。
兩人躲避着滿城搜索的官兵,往城外逃。其實向天晴現在是很想跟錦安錦樂一起離開,可是還有小憐和奶孃。兩人在她于山林中修行之時,就來了京城。而今夜更是不在磬竹居,而是到了臨近京城的小鎮上採購。
因爲採購的物品出了點差錯,才讓兩人去處理。
偏偏是這個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錦安錦樂只好去找人。
不過,幾人分開行動也好。現在李天紹最大的目標就是向天晴,不跟她在一起,也更安全些。
兩人武功都是高絕之輩,避開守備,逃出城外雖然有驚,卻是無險。只是這次兩人卻已經沒有了馬了,風焱修只能聽向天晴的建議,由兩人相互交替以輕功奔襲。到下一個城鎮,再買幾匹馬。
沒有驛站提供換馬,他們也只能一次多買幾匹,然後換乘。只求最快的趕往西瑜。
夜間,兩人找了間破廟休息。已經連續的跑了一天一夜,離京城已經遠了。兩人終於可以稍稍緩一口氣。給四匹馬餵了草料和水,風焱修進了破廟卻見向天晴呆愣的坐在
破廟的窗臺邊。
“小四,來吃東西了。”好在還有野味可以吃。這四匹馬,可謂已經花了兩人五分之四的積蓄。當初追肖銘宇的隊伍,本就走的急,身上怎麼會帶着多少銀子。
“嗯。”向天晴輕應一聲,從窗臺上跳下來,卻又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彷彿那裡有些什麼東西。
嚼着沒有任何調料的野兔肉,向天晴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一下一下機械一樣的動作,看的風焱修心疼。
不禁想起當初向天晴跟他說的那些‘飛鳥盡,良弓藏’的話。當初他還信誓旦旦的認爲,李天紹不是那種人。可是事實上呢?有先見之明的,永遠是小四。
“小四,二哥的仇,我們……”風焱修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也猜不透向天晴的心思。只能試探性的詢問。他知道現在不該提過多的肖銘宇,讓向天晴更加傷心。
可是,他怒。明明是結拜的兄弟,爲什麼身爲大哥的他,就可以因爲皇權就罔顧情意刀劍相向?難道那個位置就那麼重要?
當初他還一副喜歡小四的樣子,若是喜歡她,爲什麼又要讓她傷心?風焱修此刻還沒注意到,有一種情緒,叫做獨佔欲。
“三哥。”沒吃兩口,向天晴就放下了兔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風焱修,讓風焱修都一愣。心裡又直罵自己,小四好不容易吃了兩口東西,自己怎麼就這麼蠢,這個時候提這些。
可是,他也想知道小四是怎麼想的,他也想幫忙。這一天一夜,小四說過的話,不到十句。這些事情放在心裡,會把人憋壞的。
“我,是女子。”向天晴的話一出口,風焱修嘴裡的肉都驚得掉了下來。
“我便是蘇綿柔。”
“可,可是當初在落民巷……”風焱修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那是小憐假扮的。”向天晴望向窗外,手中的肉也已經放下了。風焱修也沉默了下去。現在,他完全沒有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是女兒身的那種驚喜。
向天晴這個時候告訴他實情,肯定也有她的用意。而現在他也在想,是不是二哥和大哥很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後兩相爭奪,這才大傷和氣,所以小四在肖銘宇死的時候才說,都是因爲她?
風焱修拿不準,只得沉默。一切的事情,似乎像黝黑的毒藤蔓,不停的纏繞上他們的身子,然後一點一點的勒緊。藤蔓上的尖刺,一點一點的扎進他們的身子,要抽乾他們的血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