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經過DNA技術鑑定,得出的結果完全出乎皓然意料之外。
若林右手中的長髮基因與覃茜本人完全一致。
這說明,覃茜在殺害其夫若林之前,雙方曾發生過肢體衝突,應該是在扭打過程中,若林抓到了覃茜的一綹頭髮。這個判斷應該正確。
但若林左手中那綹短髮,不僅與覃茜基因完全不一致,與若林本人基因也毫無關聯。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皓然和他的同事,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在覃茜與若林的扭打過程中,還有第三者參與?
這種推測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那第三者是誰?是覃茜姘夫?
雖然村民們都認定,覃茜沒有外遇,但是,這種可能還是不能排除。
那覃茜的姘人是誰?
是本村本組人?還是其他什麼人?
難道是若林親兄弟若木嗎?
皓然之所以有如此大膽猜測,主要是根據上次進村入寨瞭解情況時,發現若木在一些問題上,總是支支吾吾,閃爍其詞。懷疑到若木,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皓然認爲,只要確定若林左手中的那一綹短髮是誰,那麼,本案中的諸多隱情,就能夠一一被揭開。
02
鑑定得出結果後兩天,皓然決定再次走訪新寨組。
這次他直接走進若木家。
上次只是在門前的一棵樹下與他聊,沒有走進他家。
一回生,二回熟。若木很是熱情。還給他倒來了一杯茶水。
“兄弟還是想了解那件事嗎?”有了夢雲的交代,若木開門見山地問。
“是,也不是。”皓然的回答是模棱兩可,目的是不想引起對方過度揣測。
“爲什麼要這樣說呢?難道不是專程來的嗎?”皓然漫不經心的回答,讓若木有些好奇。
“這次不是專程來,而是順道而來,所以說不是。我的確是很想對那件事多瞭解一些。所以說是。”皓然不拘言笑,很真誠。
“是與不是,還不都是牽掛那件事?”若木像是看穿了皓然的心。當然,如果沒有夢雲的暗中交代,他也不敢肯定。
“大哥,你真會讀懂人心。”皓然自然而友好地笑了笑。
“上次兄弟不是說要收集寫偵探小說素材嗎?文章寫得怎麼樣了?”若木這是旁敲側擊。
“寫了一半,思路就斷了。今天順道而來,也是奔着有個靈感而來。”不管對方信與否,皓然都要順題而說。
“寫文章還是現實的好。尤其是偵探小說。”若木順水推舟。“玄幻的東西只適應年輕人看。”
“你說得對。就像你哥和你嫂子這起案件,如果不瞭解實際情況。再怎麼編,都不能讓讀者有真實感。更沒有什麼價值可言。”皓然不想過多浪費時間,決定迴歸正題。
“上次我說的都是實情。”若木決定有問必答。“還需要了解其他事嗎?”
夢雲說過,這位青年人不是什麼壞人,是來幫助自己,是要查出真兇。
“案發當晚你在家嗎?”皓然接着問:“我意思是說,你是否聽到爭吵、打架的聲音?或者看到什麼情況?”
“在。”若木一字肯定。“但是,沒聽到爭吵、打架的聲音。即使他們爭吵、打架,我這裡也很難聽到。因爲哥嫂家距離我這裡最少也要有三百米。”若木擡手指着對面的“獨家村”。
“說的也是。”皓然也擡頭看了對面“獨家村”一眼。
“事發當天是趕吉早場天。”若木努力把話說得清楚明瞭。“回到家,我老婆說,嫂子曾經到家裡來叫我去陪同客人。先前我已經在同學家喝酒,回來暗了一些,酒意也有七分,加上時間也不早,寨上的人都睡了,估計那位客人也許早就走人,所以就沒有過去。”
“你知道客人是誰嗎?”皓然緊追着問。
“不知道。”若木進一步說道:“他們家的客人一般都是領導來得多。因爲哥嫂兩人跟那些領導關係特別好。”
“你說的領導,是指哪裡來的領導?”皓然決定究根問底。
“尨勇水庫工程指揮部和吉早鎮裡的領導。”若木又如實解釋道:“不過,那晚具體是來了哪位領導,我不知道,我老婆也不清楚。因爲我曾經問過她。”
皓然相信若木說的是實話。雖然不知道那位客人是誰,但也沒關係,回去查閱相關材料,也能知道個大概。
說話間,皓然偶爾擡頭看過去,發現神龕右側旁邊的牆壁上粘貼有幾張“三好學生”獎狀,隨便說道:“你孩子成績很優秀。”
“那是大女兒讀小學、初中獲得的獎狀。”若木鎮靜自若地編了個謊。
皓然起身走過去。雖然“三好學生”的名字讓他大吃一驚,但還是若無其事地問:“你大女兒名叫若芸?”
“對。就叫若芸。”若木站起來走到獎狀前,一邊觀察皓然的神情,一邊指着牆上的獎狀介紹道:“這兩張是讀小學五、六年級時獲得,這兩張是讀初一獲得,這張,還有這張,是讀初二和初三時獲得……”
“你大女兒成績如此優秀,按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大學畢業了。對吧?”皓然不動聲色地問。
“女孩子小的時候成績好,長大就不行了。沒考上大學,高中畢業就打工去了。”
若木這一解釋似乎也能說得過去,但皓然就是不明白,在若林和覃茜夫婦墓碑上落款孝女的名字,爲什麼與“三好學生”上的名字是一樣?難道若木是在說謊?
但從交談中,可以完全排除了若木是覃茜姘人的猜測,他也不可能參與殺害自己的親哥。
那麼,當晚到若林家做客的領導是誰?
03
尨勇水庫工程早就建成投入使用,臨時組建的工程指揮部所有工作人員都已拆散。
從市水利部門檔案材料中得到信息,當時掛任工程指揮部指揮長的人是原嶺南市副市長,退休後不久已經病逝。
常務副指揮長有兩人,其中一人由市水利部門派出一名副職兼任。此人退休後,歲數還不到八十,就患有老年癡呆症,現已經失去正常人的認知和行爲功能,日常生活更需要專人護理,已經沒有了語言表達能力。
還有一位副指揮長是吉早鎮書記,名叫景天。當時景天是全市最年輕的一位科局級領導幹部。
景天這個人的名字,在皓然的大腦記憶中,似乎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皓然出生在嶺南市,從讀幼兒園到考進大學之前,都一直在嶺南市生活。小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吉早鎮是什麼地方,連玉泉縣在哪裡他都不知道,可在他的記憶中,爲什麼出現這一模糊的印象?皓然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景天這兩個字,讀起來響亮,能給人以耳熟能詳的錯覺?這種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讓人難以理喻的是,現在景天這個人在哪裡?找不到。
景天是哪裡人氏?沒有任何記錄資料。
整個公安系統的公民身份數據庫裡,沒有景天的蛛絲馬跡。
景天這個人調離吉早鎮後,就像從人間蒸發掉了一樣,沒有了任何音訊。
景天是誰?
案發當晚,到若林家做客的人是不是他?
這是覃茜兇殺案中令人難以置信的又一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