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個陌生人,這個心理變態的人,將自己的妻子綁架了。除了白記者發過來的照片可以佐證外,醫院停車場的監控錄像也記錄了一切。
那是一輛破舊麪包車,牌照被故意遮擋了,只見陌生人推着病牀順手將宋梓怡放到了車裡,而司機也是遮遮掩掩,完全沒有暴露身份,起碼照片和監控錄像都沒有看到他的真容。王嘉略不敢多想,他極力勸說自己只是妻子被綁架了,畢竟宋氏家族名聲在外,說不定過一會就會有人打來陌生電話索要贖金,甚至一開口就是兩千萬,還惡狠狠地威脅着不許報警。如果只是簡單爲了錢那就好說了,宋悅祥肯定出的起。可是心裡又有一種聲音在告誡自己,怎麼可能,都已經親吻了,自己的妻子說不定出軌了,因爲那小白臉無論從矯健的身形還是長檐帽遮擋下的臉型來看都比自己年輕多了。
胡思亂想的結果便是焦慮不安直至發狂。王嘉略已經沒有了勇氣去看手機裡的照片,順手扔到了宋悅祥跟前,像是在向他興師問罪。只不過王嘉略沒有說話,而是在病房裡來回踱着步。
宋悅祥猶猶豫豫的拿起手機,仔細端詳起來。這時石夢秋也一個勁的往他跟前湊,如同街市上愛看熱鬧的吃瓜羣衆,然而她老人家此刻並沒有笑,而是滿臉愁容,哭喪着臉。
“嘉略,你可不要多想,梓怡不是那種人。”石夢秋心虛安慰着,“我自己親生的女兒,我敢篤定。”
“但願吧,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去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王嘉略粗聲粗氣的回答道,“先找到人,再說吧!”
“怎麼找?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宋悅祥感嘆着。
“只能報警了,現在時間就是金錢,說不定還能半路攔截,但就是有一個風險,如果真是綁匪,有可能會直接撕票。”王嘉略嚴肅的說着,“要不再等幾分鐘,如果沒有消息的話,我就直接給孫正警官打電話。”
“還是你想的周到,一切聽你的。”石夢秋義正言辭地第一次誇讚王嘉略。這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沒曾想,過了大概四、五分鐘,王嘉略的手機真的響起了鈴聲,而且是陌生號碼,這讓老兩口驚喜萬分,又急不可耐。可他們不敢冒失接起電話,畢竟一輩子都未曾面對過真實的歹徒或綁匪。可話又說回來,實際上這和他們的身份完全不符,那可是宋氏集團的掌門人,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此刻卻慫成這樣,這讓王嘉略直接哭笑不已。可是當他拿起電話時,那串熟悉的號碼瞬間讓他後背發涼,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然而當着老兩口的面,即使再舉足無措,他也只能假裝鎮定的接通。
“你以爲不接電話就沒事了嗎?”手機裡傳來惱火的怨聲。
“你是?”王嘉略顫顫巍巍開口問着,“有什麼事嗎?”
“你,自己做過的事不清楚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對方盛氣凌人的口氣即將震碎手機內置聽筒。
“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王嘉略故意清了清喉嚨。
“你以爲我會找不到你嗎?”對方咆哮着。
“錯了,你打錯電話了。”王嘉略說完便緊張的掛掉了電話,順手將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怎麼回事?”宋悅祥焦急的問着。
“只是一個打錯電話的神經病。”王嘉略連忙解釋道,“不是綁匪,看樣只能報警了。”
老丈人聽完,失望地隨即半閉上了眼睛。
“孫警官,實在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剛得到你的電話號碼,就冒犯的給你打電話了,我妻子宋梓怡被陌生人從醫院接走了,又或者說被劫走了,總之,宋梓怡,她在醫院消失了。”王嘉略努力想把事情說清楚,卻又越描越黑,這讓他略顯緊張,他只是不想出半點差錯。
“你能說的再清楚些嗎?孫正心不在焉的笑了笑,然後聲音變得有些過於隨意,那種狡猾警察的腔調,“不着急,慢慢來,我有的是時間。”
“我的意思是說宋梓怡,我那昏迷不醒的妻子,被陌生人從醫院悄無聲息的帶走了,我們全家人現在找不到她。”這次應該表達清楚了,王嘉略咧嘴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孫正突然嚴厲的問道。
“一時半會,電話裡我也說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話,我去找你或者你來趟醫院。”
“你在醫院等着,我馬上到。”
過了一個小時,天色漸晚,透過病房窗戶遠遠望去,路燈發出的暗淡光亮被漆黑的街道直接吞沒。有私家車駛過,暴躁地響着鈴。七點十五分,穿着便衣的中等身材男人出現了,沒錯,那正是孫正警官。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說着孫正皺了皺鼻子,目光掃過病房角角落落。
王嘉略沒有直接說話,而是掏出手機,讓幹刑偵工作的孫正看了下照片,隨後說道:“就是這個人。”
“有意思,如果是陌生人的話,爲什麼會親吻你的妻子,憑我多年工作經驗分析,他們應該認識。”
一片紅暈慢慢爬上旁邊認真聆聽的丈母孃喉頭,這可稀奇了。她居然會臉紅。
“當然,如果猜錯的話,那麼那位陌生人絕對心理扭曲,有可能是變態,這就意味着你妻子的處境更加危險。”
石夢秋一聽,她那凝滯的灰色虹膜下出現了一道白光,差點昏死過去。
“這樣吧,我跟交警那邊打聲招呼,讓他們先查查路邊監控,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真是太感謝你了,孫警官。”
“爲人民服務嘛,應該的。”孫正說,“奧,對了,手機照片哪來的?看上去像偷拍的,你們不會還花錢顧了私家偵探吧!”
王嘉略猛然瞪大眼睛,看上去有些驚訝。“沒有,有警察了,我們爲什麼要那麼做?”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完,孫正走出了病房。他覺得王嘉略的驚訝之色顯得足夠真實。可信。可又覺得看上去甚至有點擔憂。至於爲什麼會這樣,他暫時未想出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