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我坦白?
大廳裡響起了我喜歡的老歌我喜歡香蕉女郎像喜歡aBBa的吉米那樣可我現在不是維納斯我也沒有她的利器和美貌楊憲奕摟着我我以爲他會告訴我答案可他在我耳邊卻說了完全不相干的話。
“下午的男人是誰?若若。”
我心跳漏了一拍一下子就不掙扎了趴在他肩上頭像被澆了一盆冰水一樣清醒過來。我想不到他在說誰又隱約知道他在指馮綸。他的口氣不是在談論一個普通人反而好像什麼都一清二楚我愚蠢的初戀和隱瞞的四年。
我很難受咬緊了嘴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不想騙他可我也不想讓他知道馮綸。我不恨馮綸了雖然他不久前還拿話冒犯我可我不恨他了即使我覺得他和女學生搞曖昧我也不關心我只是專心的幫助該畢業的幾個人做《說文解字》的項目我要把說文解字裡每個形變字都分析清楚不管是篆隸草楷不管馮綸帶的《文心雕龍》會不會過我他已經完全和我無關下午的二等獎是我爲自己得的。
“同事。”我擡起頭避重就輕說完不敢看他。我想不出他怎麼會察覺的我們只在路上迎面而過誰也沒有注意到誰。
“是嗎?”楊憲奕終於把我放開還圈在他的範圍內。我看着牆上鍛造的那把劍想抽出來試試刀刃快不快。
我又被帶進了舞池不是在跳舞只是搖搖晃晃的跟着楊憲奕一會兒在他懷裡一會兒被送出去又抓回來。他往哪我就跟過去他讓我轉我就轉我腳上的鞋跟很高大廳的音樂並不適合慢舞我不想跳只想坐下來好好想清楚。我試着推遠他但很快被帶回去。他像個老道的藝人隨心所欲的操縱着木偶的線繩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嘴角繃的很直眼神裡是責備。
我知道他看出我說謊了。
我說謊了我就是說謊了。當着爸爸媽媽我也敢說謊說我跟楊憲奕之前沒真的交過男朋友說我和關處長只是很友好的同事關係。他們會信我可楊憲奕不會。
香蕉女郎的crue1?summer黑白灰融在舞池裡有人貼面細語有人調情勾纏我被按在楊憲奕胸前貼着質地柔軟的灰色毛衣隨着他左右輕輕移動。很拙劣的舞步我心情也是亂的沒了章法。不知道現在看起來我們是不是特別“恩愛”也不知道以後的婚姻裡會不會都是這樣“恩愛”。
我靠在那兒半天不說話再擡頭不管他答不答還是問了一次:“小羽是誰?那護士長是誰?”
“朋友。”
他的回答也是兩個字不帶感情色彩。我早知道他們是朋友可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
我已經和他結婚了就不想換舞伴想一直跟他下去可現在看來我已經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換過的舞伴他以後會不會也把我徹底換掉?
“什麼朋友?”
“好朋友。”
我不喜歡這裡不喜歡什麼屠岸谷我討厭千奇百怪的黑白灰討厭他那些朋友。兩個人在舞池中央停下來手還是牽着眼神焦灼在一起似乎要較量出個高下。
我沒服輸反而是楊憲奕突然覺悟口氣動作都放柔了把我往回帶“算了以後不許喝酒聽話。”
他又來軟的!我不信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我們回到吧檯都是面色不佳他朋友又圍過來玩笑我夾在人羣裡和他隔一兩個女眷。
我現在心裡都是問題也有氣還有點沮喪。回身跟侍者要杯子我給自己倒的滿滿的仰頭就幹了。他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知道我能喝我第一次跟他見面就喝醉了可能還胡言亂語跟他求婚了。
女人喝酒豪爽自然招來很多男人敬我沒拒絕誰給我碰杯我就喝楊憲奕就看着我起初並沒上來攔。我現在不怕喝醉反而想喝醉給他看看。也許喝醉了我就敢告訴他馮綸的事就不覺得那四年多丟臉了。
我一邊喝還笑着聽大家說話我在人羣裡尋找那幾個長舌婦想上去問問有關小羽和陳家棋。喝了兩三杯我心裡煩了。睿慈也結婚嫁了個博士但人家婚後挺幸福。我也嫁了跟了個二婚的還是睿慈老公的堂哥。說他對我不好冤枉他了今天他還來給我助威加油說他好我又覺得冤他不告訴我前妻和他的過去他一直刻意蔓着我什麼領證以後我心裡就清晰起來只是沒想到又多出個小羽來。
支着頭我壓下一陣陣往上返的噁心看着桌上五彩斑斕的杯子。我寧可自己沒問過陳家棋沒見過小羽。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必然不痛快我就是這樣自己找不痛快的人。
人人都喝着不同的酒每種酒都有不同的味道我這杯甜過之後是苦的也許別人不相信可我越喝越覺得苦之前的甜味都沒了被我知道的事攪得不剩一點甜味。
我虧了我真是虧大了。杯子空了酒瓶裡還有別人要給我倒被楊憲奕一把攔住。我沒醉我還認得出他我能看出他臉上儘量掩飾着不悅泰然自若的給我擋酒起身坐回我身邊。
我靠在他肩上我們看起來異常恩愛在一堆堆黑白灰裡我們不比人家遜色。醫生帶頭起鬨楊憲奕猛然起身抱着吻了我。
我沒怎麼扭捏在別人眼裡我是令人豔羨的小新娘。我嚐到他嘴裡的酒味輕輕搭着他的肩有點累了。兩件衣服是一樣的灰一樣的柔軟我們嘴裡的酒味卻不同我們心裡藏的事也不是相同分量。
我就是有十個馮綸也抵不過一個陳家棋畢竟我和馮綸荒唐的時候還只是個膽小的孩子最後把什麼都給了楊憲奕。感情沒有等價交換得到的是不是值得只有我自己心裡清楚。
這個吻非常久吻盡了我全部氣力。男人們吹哨起鬨敲着杯子爲我們祝賀。分開時我天旋地轉的直接往楊憲奕身邊蹭。我又要醉了而且可能馬上會吐。我頭腦一時很清楚想着過去的感情死角。初吻給了馮綸楊憲奕卻是吻我佔我最徹底那個人。我愛馮綸恨馮綸時間最久可最後卻一心跟了認識幾個月的楊憲奕希望跟他過幾十年。我以爲要死要活的愛沒有開花結果我和楊憲奕不溫不火就結婚了。也許愛並不那麼重要。
拉着楊憲奕起來我堅持出去透風我不想吐在大廳裡也不想再暴露在陌生人面前。他應該察覺出我有點不舒服剛出大廳就把我帶到的窗邊吹風。我們靠在一起望着窗外的景色可能想的並不相同。
我沒有吐堅持到聚會結束都沒吐噁心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回家的車上我靠着窗想了很久現在自己心裡那麼累以後會更累不如說透了乾脆我不在乎了。跟着他進到客廳聽見鑰匙扔在茶几上我沒換鞋還站在進門的地方看着他和元帥將軍在幾步以外。
賭一下也不會輸太多我沒什麼好輸的索性豁出去坦白告訴他:“楊憲奕下午的男人叫馮綸我喜歡過他喜歡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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