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宛一如往常那樣,沒有應聲。
良久……
僵立在那,視線只是惡狠狠的盯着電視屏幕。
新聞上,霍天擎優雅自若、冷峻衿貴,面對媒體和鏡頭依舊惜字如金,可是,提到自己的妻子童惜時,臉上的柔情和幸福還是掩藏不住珂。
幾乎要穿透屏幕。
殘酷的,狠狠刺入唐宛宛眼裡。
房東太太不敢做聲了,注意到她提着菜,越握越緊,緊到掐進肉裡去的指尖,屏住了呼吸和女兒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縮縮頭,想換臺。
好在……
就在兩個人都緊張得不敢呼吸的時候,新聞結束了。
接下來是一些沒有營養的的娛樂新聞。
唐宛宛就似剛剛不聲不響出現一樣,離開的時候,也一聲不響,不曾打招呼。
直到她走進了那陰暗狹窄的地下室時,房東太太才抽回一直探出去的腦袋,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這人,看起來太恐怖了!”
“媽,乾脆把她趕出去吧!我覺得她陰陽怪氣的,看起來就精神不太正常!你剛剛看她那副樣子沒,那眼神……簡直就和要殺人一樣!”
房東太太的女兒叫囂着,一想起剛剛唐宛宛兇狠的神情,還覺得駭人。
“說不定是真有精神病!”房東太太心裡也打起鼓來,“這精神病人殺人是不判刑的,萬一真出什麼事……哎喲,真是不得了!我怎麼招了這麼個人回來?引狼入室啊!”
房東太太越說越害怕,心裡盤算着該怎麼把這恐怖的女人給趕出去。
..................................
童惜的新房設在哪兒?
在那套老舊的房子裡。霍天擎把這兒租了這麼多年,終於派上了用場。
知道要辦喜事,房東太太都興高采烈的。就和自己嫁女兒似的,跑進跑出,幫着佈置新房。
邊指揮着人在門口貼“囍”字,邊和童惜道:“現在可好了,還是和那小夥子結婚。阿姨的眼光不會錯的,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的他靠譜呢!還好你小丫頭也聰明,知道把握機會。”
“那還是得感謝阿姨的從旁提醒才行。”
“這要結婚的人,連嘴都甜咯。你爸媽要是知道你現在嫁了這麼個好人家,知道你這麼幸福,一定也替你開心。”
“是麼?”
童惜彎彎脣。
真的不太確定……
畢竟,曾經那麼多恩恩怨怨。
她自己放下,已經很不容易。
“好了,明天是個好日子,你也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媽當初不答應你們在一起,還不是怕你不幸福,怕你受傷害?可你看看,你現在好好的,找的老公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這不就行了?你媽只要看到你好,也就沒什麼不能答應的了。”
房東太太看出童惜的心事,安撫。
“嗯。”童惜頷首,搖搖頭,不再想。
如今,他們朝前看就好了。
連孩子都已經有了……
童惜俯首,摸了摸自己還平坦的小腹。
唔,孩子他爸平時是個多精明的人啊,可是,面對孕婦和孩子這些事兒,顯然他真是缺乏經驗啊!
這幾天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不過,這孩子也真是挺乖的。
從第一天有孕吐的現象之後,接下來的時間她的孕吐還真沒有再出現過。
比起第一次懷孕時,這次,她要少受了許多罪。
..................................
佈置新房,因爲有大家幫忙,晚飯前順利完成。
童惜要親自下廚給大家做晚飯,被舒染和莫晚給拉了出去。
“別忙了,你呢,只要等着乖乖當個新娘子就好。再說,你現在可是孕婦。”
舒染點了下她的肚皮,“油煙衝過來,你受得了,你肚子裡的小寶貝還受不了呢!”
“嗯,萬一吐起來,天擎回頭找我們麻煩,我們可擔待不起。趕緊出去吧。”
莫晚熟練的佔領了廚房。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兒呢!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現在倒是很笨。”提到他,童惜臉上也全是笑。
“男人就是這樣,這種事一向很迷糊。”莫晚是過來人,“你要不說,別指望他們會知道。”
“舉行完婚禮我就告訴他。其實,也瞞不了許久了……”
童惜想起他抱怨自己的那些話。洞房花燭夜裡,告訴他懷孕的事兒,會不會有些太殘酷?
不過……
到時候,就算是她想要,恐怕他都不敢再碰她了吧?
一想到到時候他又怨念又驚喜的樣子,童惜就忍俊不禁。
“霍太太,考慮我這種單身狗的心情,您好歹也別站在這兒傻樂了。”舒染看着她傻樂呵的樣子,翻翻白眼,推她出去。
這不是刺激人麼?
晚上。
霍庭川走了。
莫晚也回了莫家。
就剩下舒染陪着童惜睡在一張牀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霍天擎來過電話,兩個人聊了好一會兒才掛斷。
童惜側身,發現舒染已經蜷縮成一團,睡着了。
替她拉高被子,跟着睡過去。
明明明天就是好日子,可是……
這一晚,童惜卻做噩夢了!
夢裡,灰濛濛的一片,緊緊纏繞着她。
她覺得無法呼吸了,壓抑着,重重的喘息。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胸口劇痛。那種痛苦,就似被人拿尖刀深深的挖走一團,挖得她痛不欲生,心血淋漓。
“天擎!”
慌亂的低喚一聲,童惜猛地驚醒。
額頭上,一層冷汗直往外冒。
她緊緊拽着被子,手心也是一片冰冷。
舒染也被驚醒了,轉過身來,迷糊的看她,“惜惜,你沒事兒吧?”
“吵醒你了?”童惜連着重重呼吸了好幾次,才稍稍平順了呼吸。
“是不是做夢了?”
“沒事兒。”童惜搖頭,輕語:“你繼續睡吧。”
怕吵到她,又重新窩回被子裡去。
舒染是真的睡得迷糊,也不知道她做的是噩夢,只聽到她叫她三叔的名字,便呢喃着:“討厭死了,大晚上的還要秀恩愛,存心刺激我……”
童惜苦笑,沒有接話,只是側身,將視線投向黑沉沉的窗外。
回想起剛剛的夢,遲遲沒再有睡意。
自己這是怎麼了?
明明明天是大好的日子,是他們舉辦婚禮的日子,怎麼會忽然做這樣的夢?
而且……
這個夢,也並不是第一次了。
心慌,意亂。
藉着窗外的光,摸出手機來,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
這個點……他應該已經睡了吧?
童惜抱緊被子,像是抱着他一樣,可是,這一\夜,卻再沒有睡意。
..................................
翌日。
凌晨五點多,鬧鐘便響了。
莫晚準時到了。
緊接着,化妝師帶着團隊也到了,熬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有些睡意的童惜被舒染從被子裡挖了起來。
化妝,她眼皮碰眼皮,困得不行,房東太太特別煮了湯圓送進來。
“團團圓
圓,團團圓圓。來,多吃幾個,撞個好兆頭。以後啊,你和霍先生團團圓圓,白頭到老。”
團團圓圓……
童惜想起昨晚自己做的夢,不敢怠慢,趕緊乖乖的吃了幾顆湯圓。
房東太太又張羅了莫晚和舒染一起吃了。
緊接着,霍庭川他們都到了。
屋子外面鞭炮響着,屋子裡也聚滿了人,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看着一張張笑臉,童惜心裡的不安也終於散去,輕鬆了許多。
這麼好的日子,她應該開心纔是,不能因爲一個夢而影響了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的鞭炮聲響起,房東太太跑進來,“來了來了,新郎到了!快,新娘子,趕緊出來吧!”
童惜展顏,笑得迷人。
事到如今,才終於有些結婚的真實感……
穿着婚紗,由伴娘舒染拎着裙襬,走出去。
此時,整個小區都非常熱鬧。
街上圍觀的人也是人山人海,媒體的長槍短炮被保鏢擋在幾米開外,但是鎂光燈還是瘋狂的閃爍。
童惜站在那,見到他的那一瞬,全世界彷彿都在那一瞬間褪了色。
她的眼裡,全是他……
也只容得下他。
他一身黑色西服、白色襯衫,手執鮮花,在三個俊朗的伴郎陪伴下,一步一步朝童惜走去。
щшш ⊙тт κan ⊙¢ Ο
那樣的霍天擎,身上鍍着晨曦的金色光芒,耀眼得讓所有人幾乎都挪不開眼。
這個優秀得無可挑剔的男人,從此,就是她的丈夫了……
在不久的將來,他們還會有可愛的寶寶……
想到美好的未來,童惜心下動情得厲害,眼眶情難自禁的泛起潮潤。
直到他沉步過來,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她纔回神,雙臂眷戀的攬住他的肩。
“霍太太,想我麼?”他低聲問。
她捧住花,笑,“很想,想了一整晚。”
回答得再坦誠不過,一點都沒有矜持。
他歡愉。
俯首,當着衆人的面,纏\綿的吻上她的脣,激情得吻花了她脣上的妝。
所有人鼓掌歡呼,沾着喜氣。
每一個笑容裡,都是滿滿的祝福。
童惜欣慰。
這樣的感覺……真美好……
連天空,都變得越發的晴朗。
這種季節裡,即使只是穿着婚紗,但卻覺得好溫暖好溫暖……
..................................
超豪華的遊輪此刻還停靠在港口。海風吹拂,空氣裡都蔓延着浪漫和喜氣。
婚禮儀式將在遊輪上舉行。
在主人陸陸續續登上船之後,客人才開始入場。
霍天擎從童惜的房間裡退出來,走向其他房間。
環顧一圈,也沒有見到老太太。
“你也別找了,老太太今兒不會來了。”黎芸看穿他的心思,和他道。
霍天擎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面上始終沉靜。
黎芸卻瞧得出他心裡難免有些遺憾。
這結婚不是小事兒。
老太太可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從小到大,對他疼愛有加。
“其實老太太不來也沒什麼不好。你要娶童惜,就知道老太太肯定不會答應。她不來,童惜反倒能輕鬆些。不然,她板着臉坐在主位上,你和童惜看着也不會太開心。如果真的介懷,等辦了婚禮後,再回去見老太太也行。”
黎芸的話,說得輕輕柔柔的,也是有理。
霍天擎心下釋然了許多,道:“我知道了。”
黎芸看了眼外面,“你去廳裡接待客人吧,我去看看
新娘子。來了這麼久,還沒見着她人。”
“好。”
..................................
所有的賓客和媒體都陸陸續續入場了,離遊船離開港口只餘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準備離港!”
水手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讓駕駛室做好準備,所有人都就位。
“等一下!”
就在這會兒,一道聲音乍然響起。
負責迎賓的工作人員見狀立刻恭恭敬敬的鞠躬,笑道:“客人,您好,請您出示您的邀請函。”
“我沒有邀請函。”唐宛宛穿着自己原先的禮服,手裡拿着手包,踩着高跟鞋倨傲的站在那,“我本就是霍家人,不需要什麼邀請函。”
迎賓人員紛紛對視一眼,才抱歉的道:“對不起,這位小姐,新人的親戚朋友都已經進去了。我們並沒有接到還有其他家人的通知。所以……抱歉了。”
唐宛宛皺眉,狠狠睞他們一眼,踩着高跟鞋就要強闖進去。
“小姐,您若是來鬧事的,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保安!”
對方衝着對講機裡揚聲,立刻有幾個彪形大漢從船上下來。
“把這位小姐送走!”
唐宛宛皺眉,剛要喝止他們,身後,另一道聲音乍然響起。
“住手!”
簡短的兩個字,充滿威嚴。
衆人下意識回頭。
只見老太太一身套裝,由陳媽攙扶着,出現在港口。
她凌厲的眼神,掃過全場,冷笑一聲,“誰和你們說,霍家人都到了,嗯?把我老太婆當死了麼?”
“對不起,老太太……是我們的工作疏忽了。”
唐宛宛見到老太太,斂眉,上前一步,低喚了一聲,“媽。”
其他人,皆是對視一眼,不做聲了。
“你怎麼會來這兒?”老太太打量的看唐宛宛。
對她沒有半點兒好臉色,當初在霍炎之那兒逼迫她的樣子,老太太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忘記。
“我……我就是想來觀禮。”
“觀禮?”老太太冷笑,“這種不可能會成的禮有什麼好觀的?再說,不管他們結婚不結婚,現在都和你沒關係,你走吧,別再這兒礙我的眼!”
唐宛宛眯眼。
不可能會成的禮?
“老夫人,看來,您和我一樣,也是不希望這婚禮成了吧?”
老太太瞥她一眼,似在探尋她的神色。
唐宛宛俯身,貼近老太太的耳朵,“我有多愛天擎您心裡是最清楚的,我知道,雖然我和天擎這輩子已經再無緣,但是,我也不想看到是童惜這麼個賤丫頭嫁給天擎!”
“所以呢?”
“如果是您出面把童惜弄走,讓這婚禮進行不下去,我想,沒有意外天擎絕對會和您徹底斷絕母子關係的。但是,您若是帶我進去,由我將童惜帶走的話……”
“你有把握把她從婚禮上帶走?”
唐宛宛信誓旦旦的頷首。
老太太斟酌一番。
“諒你一個人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最後再信你一次!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了!”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不要以爲他和童惜這次婚禮辦不成,你就有機會。這輩子,除了童惜他不準娶之外,像你這種——”
說到這,老太太頓了一下,沒有再往下說,只冷硬的道:“我也絕不會接受!”
‘這種’之後的話,老太太雖然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唐宛宛卻依舊覺得屈辱。
她之所以會淪爲現在這樣,又是拜誰所賜?
統統都是霍天擎和童惜!
所以……
他們倆,又有什麼資格,那麼幸福?
>
憑什麼?!
最終……
老太太領着唐宛宛進去了。
遊輪上,古典音樂優雅的響着。
奢華的歐式大廳內,人山人海,高貴的賓客們觥籌交錯,交談甚歡。
沒有誰注意到,人海中多了一個她。
她翻出手機來,撥電話。
“王總,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麼?”
“準是準備好了。你往外面看就能看到,不過,在人家婚禮上,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對方問。
唐宛宛稍稍掀起簾子,便能看到有條船後面有條小船不動聲色的跟着。
她挑脣,放下簾子,才道:“這次霍天擎整我們唐氏,讓你們公司都一併受了影響,您不是挺惦記着讓他不好過麼?在婚禮上給他送份大禮,您心裡肯定就舒坦了。”
“豈止是受了點影響?影響大了!叫老子直接損失幾個億。準是因爲上次我差點上了她的女人,他打擊報復!我早就在琢磨着給這小子點教訓,沒想到到最後卻被他擺了一道。”
“那您就等着好了,這份教訓,我替您做了。”
..................................
另一邊。
唐宛宛租住的地下室門口,房東太太的女兒使勁兒拍門。
“開門!喂!我知道你在裡面,給我開門!別磨蹭了,你趕緊搬走!”
“喂!你再不開門,我要自己進去了!”
女孩子踹了踹門,還是沒有得到迴應,不耐煩了,折返身跑回家真找了鑰匙出來。
昨晚和媽媽商量了一晚上,要真收留了一個精神病人真是一件恐怖的事。
所以,以免夜長夢多,趕緊將她趕走爲好。
對方拿了鑰匙,一下子就把門打開了。
“喂,小姐……咦,還真沒人?”
闖進去,對方纔發現房子里根本沒有人。
10坪的空間裡,一眼就能瞧個透。裡面真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嘖嘖,還真是一貧如洗啊,看着人模人樣的,也不知道怎麼會混得這麼慘。”
女孩子邊嘖嘖,邊搖頭。
在屋子裡隨便轉了一圈後,正準備出去。
視線,卻被小小的飯桌上一張紙,吸引了視線。
定睛一看。
而後……
“媽!媽!”驚叫聲從小小的屋子裡傳出來。
“嚷嚷什麼嚷嚷!沒心臟病的都要被你嚇出病來!”房東太太斥着。
“這人……這女人只怕真是精神病人!你看,一大早的,她居然留着遺書!”
房東太太一看,那紙條上,果不其然是‘遺書’二字。
上面還寫着‘霍炎之親啓’五個字。
所以說……
這舉目無親的女人,這會兒是尋死去了?
“行了,遺書就遺書吧,反正和我們也沒關係。她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只怕也沒什麼朋友。她要是今天沒回來,明兒我們就把她的東西收一收,趕緊換個租客。這事兒你也別嚷嚷,晦氣!這遺書什麼的,趕緊收起來!”
“好。”
..................................
婚禮儀式,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童惜不免有些緊張。
莫晚和舒染在安撫着,黎芸也在一旁給她倒了熱水,讓她喝下。
“上臺的時候,就當下面那些賓客不存在好了。”
“嗯。反正本來有你三叔出現,你眼裡也就只容得下他來。所以,真的沒什麼好緊張的。”
童惜想想也是。
她的世界,從來也就真的只有
他存在。
就在最後調整頭花時,房間的門,被豁然從外推開。
聽到動靜,一屋子的女賓個個朝門口看去。
見到門口站着的人,剛剛的熱鬧和笑聲一下子都斂住,空氣也像是凍結了那樣。
童惜的笑,僵在臉上。
壓在裙襬上的手,微微捏緊。
門口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老太太的貼身傭人,陳媽。
她既然來了,那就證明……
老太太必然也已經到了!
早就想過,老太太一定會出席他們的婚禮的。她不反對,畢竟她是天擎的母親。
作爲他的妻子,她也沒有資格反對。
只是……
要坦然面對,於童惜來說,不免還有些爲難。而且,她更不確定老太太來這兒是不是阻止他們婚禮的。
何況……
現在,她已經有了孩子。
她不由得想起老太太手裡養着的那醜陋娃娃和那刻薄而恐怖的詛咒,呼吸一下子都繃緊了。
“陳媽,你怎麼來了?”
率先打破這份沉默的是黎芸。
陳媽沒有應聲,卻是將視線直直的投向童惜。
“童小姐,請您跟我來一趟吧,在婚禮舉行前,老太太有話要和您談。”
童惜僵在那沒動,皺眉,警惕的看着陳媽。
陳媽笑,“您放心,這條船上這麼多人,老太太不會吃了你的。”
“可是,馬上就是婚禮儀式了,我恐怕走不開。”童惜下意識拒絕。
陳媽嘆口氣,“童小姐,老太太終歸是三少爺的母親。三少爺在你面前可能什麼都不說,但是我想,沒有哪個人是真不希望這種場合自己母親不出現的。如果真有那樣的人,也必定是不孝子,我相信這樣的三少爺,你也一定看不上。你現在既然已經和三少爺結婚,不如藉此和老太太好好談談。你們哪怕不能和睦相處,但至少也別讓三少爺太難做。如果能找到一個平衡點,纔是最好不過的。”
陳媽的話,很中庸,卻多少讓童惜有所觸動。
她確實不想讓天擎難做。
黎芸鼓勵的拍了拍童惜的肩,“陳媽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去談談吧。”
說到這兒,她稍稍壓低了聲音,“你也別怕,我馬上會給你搬救兵來。”
聽黎芸這麼說,童惜心裡才鬆懈了些,跟着陳媽出去了。
..................................
老太太並沒有在船艙內,而是坐在頂層的甲板上。
此時,船已經到了海上。
鹹澀的海風吹過來,僅穿着婚紗的童惜一出來,便冷得瑟瑟發抖。
老太太巋然不動的坐在那,氣勢凜然。
童惜也沒有膽怯,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她談一次,也沒有再畏縮的退路。
她挺直腰,走上前。
“陳媽說您有話想要和我談,我不知道您想和我說什麼,但是,我想把我要說的話先說了。”
老太太冷眼看着她,眼裡一絲波紋都沒有。
“如果您是來阻止我和天擎的婚禮的,那您恐怕要做無用功。哪怕我們今天沒有舉行婚禮,我們倆也已經早就是合法夫妻。況且……退一萬步講,我們真沒有領證,只要我們相愛,我們就會在一起!我相信,不管您怎麼阻攔,我們都不會放開彼此的手!”
“童惜,像你們這樣充滿詛咒和怨恨的婚姻,你真覺得你們長久得了?”
“充滿詛咒和怨恨?如果您這麼認爲,一定是因爲還沒有去廳裡。這條穿上,除了您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帶着祝福來的。是您的心裡太陰暗,您的世界裡充滿了詛咒和怨恨,所以到現在,你的生活纔會如此不如人意。我建議您,有空的時候,不妨多出門曬曬太陽,這樣會很有利的驅逐您心裡的陰暗,也纔可能留得住老爺子。”
最後一句話,
明顯是刺到了老太太的心事。臉色一變,怒了,豁然起身,“你還敢教訓我?!”
“還有……”
童惜也並不畏懼,繼續開口。
說到這,微微停頓。目光垂下,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一會兒,才擡頭對上老太太憤怒的眼。
“我懷孕了。”
老太太一震。
這是她兒子的孩子……
可是,偏偏流着連雲裳那個賤人的血……
“這個孩子,我會好好的生下來。”
“我不準!”老太太冷喝一句,話語無情,“流着那個賤人的血的孩子,我絕不會承認!”
童惜看着她,笑了。
像是鬆口氣那樣,神情卻是冷得刺骨,“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您也大可放心,以後孩子生下來,絕不會叫您一聲奶奶!”
老太太絕情,她也一樣絕情。
陳媽說,爲了天擎,好好談談,找個平衡點。
可是,她們之間,還有平衡點可以談麼?
童惜不想再浪費時間。這老太太的嘴臉,她真的受夠了!
轉身,提着裙襬想要離開。
可是……
才轉身,脖子忽然被人從後勒住。
童惜心下一緊。
正要掙扎,只聽到對方冷冷的開口:“童惜,別亂動!我手上拿着的可是硫酸!”
“唐宛宛?!”
雖然沒有回頭,可是,童惜卻非常清楚那聲音。
所以……
老太太是和唐宛宛聯手引她出來?
童惜的心,一沉再沉。
她真是太天真,太掉以輕心了!
她忘了,老太太的心,狠起來的程度,遠遠超過自己所想象……
唐宛宛冷笑,“見過我當初毀容的樣子麼?那可是比鬼還恐怖還嚇人。那時的我,已經在地獄裡走過一遭。如今……我真想看看,如果你也變成那副樣子,霍天擎是不是還會愛你如初。”
童惜能感覺到易碎的玻璃瓶就離得自己很近。
如果她只要掙扎,那些硫酸就會直接潑在她臉上。
她不是不怕的。
可是,咬着脣,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
“你冷靜點!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把硫酸潑在我臉上,天擎絕不會放過你。到時候,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牢獄之災?”唐宛宛語氣裡,盡是淒涼,“我什麼都沒了,心都死了,你覺得我怕什麼牢獄之災?看到那條小船沒有,跳上去!”
童惜沒動。
唐宛宛揪住童惜的頭髮,握着硫酸瓶的手繃緊,手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
“聽到沒有!跳上去!否則,一會等天擎出來,這瓶硫酸我可就潑在他臉上了!”
“你瘋了!”童惜厲斥。
不知道是因爲太冷了,還是因爲心裡巨大的不安在充斥,童惜的脣瓣抖得厲害,漸漸泛出青紫來。
被唐宛宛逼迫着,跳上一旁的小船,她咬牙和唐宛宛對峙,“唐宛宛,你一定是瘋了!你傷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
從今天開始到月底,爭取每天字數都多寫點兒,早點完結。
有想看霍炎之和唐宛宛的番外篇麼?過幾天會在微博上免費更新,想看的大家可以關注微博,自主選擇。
微博名:米粒白white(具體更新時間,會在微博上通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