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勒柔月也來到月殿前,見方邃面色凝重,目中芒光四射,問道:“你有什麼發現?”
方邃只簡單說了一句:“或者是我感應錯誤。”並不過多解釋,探手再次往眼前晶瑩剔透的月神殿伸去。
當在他的手,真正接觸到月殿水力流轉的牆壁的一刻,時間像是凝固了下來。
方邃只覺觸手微寒。
下一瞬,那月神殿中,推送過來一道不可想象的恢弘力量。
這力量中蘊含着一種訊息,出乎意料外的是,神殿現世後,在二人神魂中作響的,並不是什麼用來修行的古經,此時這聲音在方邃觸摸殿壁的一刻,轟然涌入他的意識裡,化作了一篇招展開來的玄妙圖案。
剎那間,方邃的意識,像是被拽入了這神殿內送出的訊息圖案之中。
那圖案顯現的是一片廣袤無邊的星系,而方邃就被拖入了這星系裡,他的意識在一瞬間劃過了不可思議的時空,從一顆顆星體旁穿梭而過。
方邃以一種旁觀的角度,在觀看這些星體。
忽然,他心頭微震,因爲這整個星系影像呈現出來的,正是緩緩旋動,如同一道漩渦環繞着兩條旋臂的形象。
這是銀河系的宏觀圖像。
情景再變,那銀河系的一條旋臂,被快速拉近,流光飛電般出現九顆行星。
很明顯,這是從銀河系具體到了太陽系的景象。
方邃目光倏亮,那顯現出來的太陽系九大行星景象很短暫,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剎那,方邃分明在某中一顆星上,看見有一片連綿無垠,倒塌破舊的建築遺蹟。
那建築超出人類想象的磅礴,像是曾經的衆神居地。
時間雖短,方邃卻能肯定,那存在建築遺蹟的星體,絕不是太陽系九大行星中,顏色蔚藍的地球。
難道太陽系的行星中,還有其他星體上,曾有生命存在過,建造出如此輝煌的建築?
方邃來不及思考,意識中的景象再變,一輪明月無限擴大。
倏忽間方邃以一種意識的形態,構建出朦朧的身體,落臨在月球上。
這裡荒涼寒冷,沒有絲毫生機,像是死亡之地,也沒有任何聲音。
下一瞬方邃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沉陷,似乎墜入了明月內部。
他在明月內,模糊不清的看見一座龐大的方形物體,那像是一座宮殿,又似是一座城市,但不等方邃具體分辨,這所有在意識裡映現的畫面,一起消失。
他彷彿靈魂歸竅一般,和不遠處同樣手觸月神殿的赫勒柔月,一起張開眼睛。
這短短瞬時的經歷,讓人心靈空遠,竟似在銀河星空中游歷了一遍,玄異至極。
赫勒柔月受到年代的限制,對星空認識有限,她自然無法像方邃一樣,能從先前的一幕情景中,明確的知道那是天外星空的景象。
但她仍然感到非常的震撼,低語思索道:
“月神殿傳送過來的畫面中,顯現出來的是一顆顆天上的星辰嗎?還有在星辰間行走的是神靈嗎?”
方邃面色微動,她還看見有生命在星體間行走?
兩人所見明顯大有不同。
方邃不動聲色的道:“能在星體上行走,自是衆神無疑。他們的力量不可想象,強大無比。”方邃這話不露半點破綻,目的自是順着赫勒柔月所言,讓她繼續回憶先前所見情景。
赫勒柔月以爲方邃和自己所見相同,全無防備之意,面顯驚羨的道:“嗯,他們在虛空中發生了戰鬥,跨越一顆顆星體,最終走入了一座神門裡,消失不見。可惜畫面變化的太快,除此外再沒看清其他東西······衆神走入神門後,是去了哪裡?”
衆神走入神門!
方邃聞言目光微爍,此時另一宗變化出現,卻是那湖水和月芒聯合構建出來的月照神殿,快速變得虛淡,即將消失。
赫勒柔月如夢初醒,可惜道:“啊!月神殿要消失了,我們還未真正進入過。”
方邃道:“這神殿乃是一種超出人類理解的物質塑造而成,想要進入,必要某種特殊的辦法,甚或是以無形的精神存在形式深入,就算不消失,我們也不可能進入其內。”
方邃從手觸月殿,遨遊星域的狀態回醒過來後,手臂還始終保持着先前觸摸月殿的姿勢,這時見到神殿開始變得虛幻,便想着將手收回來。
但出人意料的事情,隨之而來。
當他往回收手的一刻,體內神土忽生震動,與蒼茫天地的氣機相接,一股力量,經由神土內,沿着方邃的手臂送入月殿中,繼而他的手上,像是多出一股奇特的吸力。
有一股精氣,隨着方邃的手後撤,從月神殿內被抽取出來,落入他手中,化成一顆水力轉流,宛同晶球樣的物體,發出皎潔如月的芒採。
這讓方邃甚爲意外,暗忖難道這從月殿中抽離出來的晶球,代表的是一顆微縮的明月?
一旁的赫勒柔月也已從月殿上抽回了手,眼見自己毫無所得,方邃卻從殿內拉伸出一顆晶體,滿臉嫉色,開口道:“你做了什麼?怎麼能從月殿內得到一顆晶體?”
方邃冷冷掃了她一樣,這女子總在自覺不自覺之間,暴露出萬事應該以她爲主的念頭,確是惹人厭惡。
此時月殿上的光芒,已經虛淡消失,方邃轉身往湖岸走去。
‘轟隆!’
月神殿失去了月芒的灌注,其另一構成部分的湖水砰然坍塌,濺起滔天水浪,重新跌落在湖裡。
一時間,這大湖發出海潮澎湃般渾壯的聲音,震耳欲聾。
當湖面重新平靜下來,先前雄踞湖上,磅礴連天的月神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絲痕跡也未留下。
方邃手託月之晶球,低頭矚目,它到底是什麼?
方邃眸內發出暗金色的光火,照耀在手中的月殿晶球上。
那晶球上繚繞的皎潔光芒,在方邃驕陽般盛烈的目光注視下,變得暗淡,顯現出了潛藏在球體內部的真容。
“啊!衆神之門?”一旁的赫勒柔月,脫口驚呼。
此時方邃手中晶球內部,確是在映現出一座玄機秘繞的門庭。
那門庭十分奇特,像是以類似青銅的某種金屬鑄就,上刻無數繁雜咒紋,如同時間之輪,還存在着一種跨越了空間的神妙氣息,讓人在觸目間就生出非是凡物的觀感,因此赫勒柔月纔有這是衆神之門的低呼。
方邃繼續觀察手中晶球,又在其內看見許許多多的小光點,和球中的衆神之門,存在一種氣機上的聯繫。
這晶球內部,像是封存着一個星域,那諸多亮點,就預示着一顆顆星體。
方邃產生了一個大膽的聯想,這月晶之球內的門庭,如果真代表着衆神之門,而諸多亮點表示的是星體,那麼有沒有可能,這些亮點就是穿過衆神之門後,將會到達的目的地,也就是說若然穿過衆神之門,就有可能到達這些星體上去。
那些星體是衆神的家鄉!
這個念頭一生,令方邃周身大震。
但轉念又想到就算是有衆神之門,最可能在的位置,也應該月球之上,這讓方邃大感泄氣,他現時的修爲,雖然已經逼近茫茫人海,對手難尋的級數,但想要登月,簡直是異想天開。
若是荷魯斯神鷹不斷進化,不排除將來的某一天,有成功飛離地球的可能,但需要的時間,必然是不可想象的漫長。
方邃嘆息一聲,再看手中晶球,發現它在以一種恆定的規律,緩緩旋動。
方邃心中霍然微動,這晶球所代表的也有可能不是天外明月,而是地球,因爲它恆定的旋動規律,更像是地球在自轉。
方邃如同解謎般猜到這個答案,當即大喜。
那晶球內部存有衆神之門的位置,在整個球體最上方,若然這真是一個微縮的地球,那最上方無疑是極北之地。
難道在地球極北,有衆神遺留的神門?
就在方邃腦內念頭紛飛的一刻,他再生所感,面色陡沉,轉頭往遠處看去。這一次,遠處的茫茫叢林裡,有三道人影出現,足踏樹冠,如履平地般接近過來。
方邃的眼睛眯成一道細縫,精芒寒如冷刀,乍閃瞬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