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邃聞言心中大動,此前就知道三目頭骨內蘊奇謎,可萬萬沒想過,它會在這生命之母內,忽顯異常。
他沉吟之中,有意無意間轉頭瞥了這空間另一方向的通道一眼。
下一瞬,只聽那通道內有聲音隔空傳來,道:“獵後你擅自帶人來這傳送區域,可不合規矩。”
隨着聲音,有一衆人從通道里走出。
爲首者臨近中年的樣貌,穿一件暗藍色甲冑,質地奇特,看不出材質,卻兼具了鋼鐵的堅硬和布料的柔軟兩種特性,即貼合體型,又有種金屬的冷凝堅硬感。
其餘還有四人在後相隨,都是青年模樣,面貌各異,共同點是人人目中,皆有種深湛妖異的藍芒,吞吐無定,非常懾人。
這五人一前四後,氣勢強盛,神色冷傲,爲首中年體外氣息環轉流淌,明顯已經達到神火境的超凡層次。
他們甫一出現,方邃即皺了皺眉,只從他們的特徵就可看出,這五人正是獵後先前所言,生命之母上的三大勢力之一,和方邃曾經追殺的邪惡生物是同族的藍血聖族。
獵後壓低聲音道:“爲首一個,是藍血族中有名的強者,叫做維郝。”
藍血族五人出現後,目光來回掃視打量,最終定在方邃身上,爲首的維赫眯了眯眼睛,冷然道:“這人類哪來的?爲什麼我從他身上,嗅到一種我藍血族人的死亡氣味。”
語調沉了下來,寒森森的道:“你殺過藍血族人?”
方邃此時已經邁步往空間中央的傳送區域走去,聞言坦然應道:“嗯!殺過。”頓了頓,看了對面的藍血族幾人一眼,又很認真的補充道:“估計今天還得殺幾個。”
方邃回答的如此無畏,甚至有一些戲謔的輕鬆意味,這讓一衆藍血族瞬間色變,目中煞氣閃爍,爲首的維赫仰天狂笑道:“你找死!”
他面上厲色大作,卻再不看方邃一眼,而是對獵後道:“這人類想要找死,挑釁我們在先,獵後你怎麼說?”
獵後充滿誘惑力的容顏上,嘴角微抿,揚起一絲妖嬈的笑意,瞥了正在往中央區域走的方邃一眼,面上露出一絲興趣盎然的神色。
就在敵我雙方之人看見她這個表情,以爲她定是準備護着方邃時,獵後竟然出人意料的搖搖頭,笑吟吟道:“他和我是有些合作關係,但我並沒有保護他的義務,要是他被你們殺了,那就是他沒本事,怨不得旁人。”話罷住口,顯出一副旁觀的架勢。
事實確是如此,她和方邃達成協議,只限於雙方合作從生命之母中出去,可沒有兩人是同一戰線,攻守同盟這一條兒。
維赫神色一緩,面上露出一絲輕蔑,看向方邃,嘲諷道:“你現在沒了依靠,可還敢與我等爭鋒?”
方邃閒庭漫步般,以一種恆定的速度,不斷接近着中央區域的傳送陣紋,聞言啞然失笑道:“我從來也沒有過依靠,你儘可來試試。”
維赫陰惻惻的道:“希望你臨死前,仍有這種嘴硬的膽子。”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四個藍血族,一起冷笑走出,往方邃逼近。
維赫說的輕鬆,其實頗有心機,他從獵後的態度和方邃本人的從容,早看出方邃的不簡單,因此一出手就讓四個藍血族,共同對付方邃,這既是存了萬無一失的心思,也有對付方邃之餘,威懾獵後等宙獵族的意圖。
遲快之間,四個藍血族,足不點地似的迅疾移動,齊齊逼近方邃近前。
四人頭頂各有一道藍光衝出,在虛空中交織,居然聯合衍生成一塊神碑,緩緩旋動,產生一種沉厚的壓力,連虛空在此碑出世時,都像是不堪負荷,隆隆作響,可見此碑威勢,必是驚人到極點。
這古碑藍光縈繞,璀璨若如一顆星辰,徐徐落下,要將方邃鎮殺。
一衆旁觀的宙獵族,個個面現驚色,顯是曾經見識過這巨碑的威能,隱含懼意。有人脫口道:“這是該族的著名神術,以血脈之力聯合衍生的裂地神碑,傳說有震裂大地星辰,鎖拿魂魄之力,此神術多次壓死過神火境強者,竟然出手就祭了出來,這是存心要一擊鎮殺這青年立威了。”
宙獵族見碑色變,低聲議論時,方邃足下仍在一步步邁出,不緩也不快,就在巨碑壓來的一刻,他目光微微亮了亮,突然張開口,口中涌出一道黑暗的氣息,霎時如同長河,滾滾衝出。
方邃張開的嘴,宛若變成了黑暗的源頭,滔天黑氣,源源不斷。
他體內神土也在震動,而那神土上巋然坐落,日日增長的冥山,倏然拔地而起,竟從方邃口中吐出。
轟的一聲,冥山出世,悍然撞在下壓的藍色古碑上,發出搖撼天地的巨響。
旁觀的宙獵族一起色變,都感到雙耳被這碰撞的隆音,震的嗡嗡作響,幾欲失聰。
方邃的應敵手段如此奇詭,居然自口中吞吐出長江大河般的黑氣,而且還祭出冥山化顯於世,威力絕倫,正面撼動裂地神碑,分毫不落下風,確是大出所有人意外。
實則方邃口中流轉而出的冥氣,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還有後續威能正在顯現。
這口吐黑氣之術,是他突破神火境後,專門闡述生死之道的亡靈死書上,顯現出來的一門術法,上承以前就有的死亡咒言,也就是古埃及傳承頗廣的詛咒之術。
這門咒術,在亡靈死書上被稱作咒力化海,僅從名字,就可想象其成長方向和威能的洶涌磅礴。
此刻這門與冥氣相合的咒術發出,頃刻間瀰漫開來,那四個逼近方邃的藍血族,反應不可謂不快,立即在全身外放出一種藍汪汪的護體神光。
但轉眼間他們就駭然發現,護體神輝並沒能成功護持己身,那死亡詛力,不知以什麼途徑,神鬼莫測的成功侵入了他們體內。
霎時,四人周身的精血被咒力侵襲,開始快速衰弱。
不過數次呼吸時間,這四人就駭的魂膽俱裂,卻是他們的身體,正在變得如同乾屍般枯萎,沒有了一點的光澤血氣,活像四具木乃伊。
其中一個藍血族稍一動作,喀嚓一聲,一條腿居然腐朽斷裂,頹然栽倒在地,慘叫不止。
這一幕實在恐怖,這麼邪門的神通,更是從來沒有人見過。
那旁觀的維赫,早就面色大變,最讓人悚然駭異的是,四個藍血族明明做出了防禦,以神光護體,仍然被詛咒入體,抽取了全身精氣,使他們衰弱的比常人都要不如,周身乾裂腐朽,轉眼已然垂死。由此可知這門咒術的邪詭難防。
此時再看方邃,他呲牙衝維赫露出個笑容,足下仍在不疾不徐的走向那傳送區域。
維赫面上狂妄之色盡斂,他自問若是和方邃易地而處,絕擋不住四位同族聯手祭出的裂地鎮魂碑,換句話說,能戰敗四位藍血族的方邃,絕不是他能匹敵。
維赫思及此處,立時做出反應,毫不猶豫的抽身後退。他本就站在遠處,閃身就縱入了出現時的黑暗通道里,轉瞬消失。
周邊宙獵族之人齊聲鬨笑,有人道:“嘿!頭一次看見維赫被人生生嚇跑,真是異事!”
方邃心下冷笑,在念頭中制止了塞赫美出手阻截維赫,暗忖這藍血族之人個個善於逃跑,邪惡生物如是,維赫亦如是!
方邃再次張口,不過呼吸時間,周邊的死亡咒力如同大海退潮,被他係數吞回腹中,而在四個藍血族被咒力入體的一刻,那古碑早已虛淡消失,冥山失了對手,合在死亡氣息中,也一起被收回。
最終,這一處短暫開戰之地,只剩下四具被咒力侵襲腐朽的屍骸,都是精血枯萎,周身乾裂,幾成飛灰,死狀之詭,舉世難見。
這一戰的果斷殺伐,雖短暫卻精彩無比,連獵後也看得瞠目結舌,其餘觀者更是面有驚愕之色,意外至極。
方邃拖拖然來到地面上陣紋密佈,卻光芒微弱,不能正常運轉的傳送區域。
獵後美眸熠熠,緊緊注視着,俏臉上呈現出異常緊張之色。
許久,方邃站在傳送區域的陣紋內部,不見出現任何反應,獵後美麗的眸子闔動,其中盡是失望,輕輕嘆了口氣,還是不行嗎?
這人類青年,雖然沒有向生命之母上的生靈那樣,一接近傳送區域,就會遭到莫名的攻擊,卻也沒能成功觸發陣紋,使其運轉。
看來依然沒有離開這生命之母的可能。
就在獵後惆然若失,感覺希望破滅之際,忽然,有奇怪的變化出現,方邃手中變魔術般憑空多出一顆圓潤如玉的頭骨。同一刻,他足下的傳送陣紋,終於發出微微明亮的縷縷光曦,涌生出一股玄妙的力量波動。
驀地陣紋內輝芒暴漲,沖霄刺目,方邃的身影,一閃消失,無影無蹤。
這一刻獵後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她開口發出一聲輕‘呵’,充滿了驚喜,歡呼道:“他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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