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方邃從盤坐修行中甦醒過來。
與月採青約定碰面的時間還有一會,方邃手中黑氣瀰漫,將沉厚古拙的召喚之書化顯了出來。
隨後書頁翻開,其中青銅色澤流轉的亡靈祭壇飛出,在方邃面前緩緩旋動。
他伸手一指,那祭壇中,頓時響起一聲兇狂如悶雷般的咆哮,一道魔影,駕馭着一團暗綠色的雲氣,衝騰而出。
這魔影卻是方邃當初在廢墟之城斬殺陰無量後,從其識海內攝取出來,那一滴可以幻化成古魔虛像的暗綠精血所化。
當初方邃殺了陰無量,得到這滴古魔傳承之血後,便始終封禁在亡靈祭壇內。
此時方邃解除了祭壇的束縛之力,此滴魔血立時兇威大漲,化作一尊稍顯虛幻,高達丈許的古魔影像。其兇威暴虐,探手發出如山壓力,當頭往方邃拍來。
方邃輕喝了一聲,亡靈祭壇中,猛地穿出一道死氣鎖鏈,重新將這魔影虛像囚禁捆縛。
忽然,一聲震耳魔音,在方邃耳畔作響:“小子,我可以讓你擁有無人能匹敵的力量,你則應該對我獻上虔誠和恭敬,束縛於我,必將遭到魂飛魄散的厄運。”
這聲音懾人心神,震耳欲聾,卻是那被重新束縛起來的魔影所發。
這魔血顯化出來的影像竟而具備智慧,能夠與人溝通對話。
這有些出乎方邃的意料,他注視着古魔虛像,漠然道:“你只不過是一滴魔血所化影像,連己身都是階下之囚,還敢狂言爲我帶來無上力量?這種苟延殘喘,妄圖保命的小把戲,哄騙一下陰無量那自大的蠢貨還可以,對我卻沒什麼用處,你若是沒有別的遺言要交代,我就準備把你煉了。”
那魔影虛像暗綠色的眸子裡。閃過險詐的神色,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利用價值,因此並不信方邃連問也不問,就會把自己煉化。
他瞬間做出判斷。斷定方邃是在虛言恐嚇。
然而下一刻,方邃就冷笑一聲,身手輕指,那亡靈祭壇內升起一團黑暗的死亡詛咒之火,剎那間將魔影包裹在內。熊熊焚燒起來。
“啊~”魔影發出低沉而痛苦的嘶吼。
方邃平靜的道:“滋味如何?”
魔影兇凝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駭色,注視着繚繞己身的死亡咒力之火,惶然道:“快住手!”
方邃不爲所動,死亡之火不降反漲,魔影的下半部分開始變得虛幻,被煉化消失。他徹底驚恐起來,大喊道:“等一等,我可以證明我的價值......”
方邃揮手減弱了死亡之火:“你有何價值?”
魔影略作猶豫,擡手結出一個古老的咒印,體內飛出一道訊息之光。傳遞給方邃。
方邃從容吸收了這道訊息,稍一查看,便知道其中包含着的,是一種傳承古老的修行之法。
方邃再次看向古魔虛影,面上閃過一抹譏誚,隨後殺機忽現,念頭微動,死亡之火重燃,將那魔影完全包裹。
魔影駭然狂呼道:“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而且我給你的古魔修行之術殘損不全,我還有後半部修行之法。你不能殺我......”
方邃好笑的道:“騙傻子呢,你本身就是一縷殘魂,哪來的完整修行之法,這半部殘損不全的古魔修行之法。就是你的大部分價值了,榨的差不多了,你就該去死了。”
“你如此奸詐,不得好死......”
聲音逐漸低弱下去,魔影徹底被煉化,成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深綠色能量結晶。
方邃笑吟吟的拋了拋落在手中的晶體。這古魔虛影和自己耍花招,差了好幾條街啊......
方邃想了想,便將魔血結晶收了起來,轉身走出了居所。
三個月的時間逝去,此時業已進入了炎炎夏日。
天晴,清晨。
蒼穹之外,三輪太陽冉冉升起,播灑着盛烈燦爛,睥睨天地的神輝。萬物在驕陽的光照下,都綻放着勃勃生機,青草綠如油,暖風徐徐,懶洋洋的吹拂着。
方邃和月採青悠然行走在一條寰宇城的古街上,他們的衣着也和城內的其他人一樣,隨着季節而變的涼爽起來。
方邃仍是一身冥地法袍,但卻催動冥氣,減弱了法袍的厚度,衣袍的顏色也發生變化,由黑變淺,成了冷灰色。衣袖在微風中輕輕飄動,顯得異常輕薄涼爽。
月採青穿了一身綠與白融合而成的淺色紗裙裝,蓮步輕移間,若隱若現的將纖巧的繡鞋上邊,一截圓潤的足踝和小腿露出來,白的耀眼,宛若細瓷,引得街上過往的男子頻頻瞧過來。
方邃的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偶爾也會打量街上女子,看的目不暇給,不亦樂乎。
方邃生的不算絕頂英俊,但面上線條如同刀削,眉目有神,鼻樑高挺,再加上週身恍似獵豹般流暢,充滿力感的勻稱線條,多數女子被他矚目倒是不見反感的,皆是又羞又喜的白他一眼,方邃也不以爲怪,看的愈發興致勃勃。
月採青在旁瞄了他一眼,不屑的扁了扁小嘴,道:“這街上女子別說比不上你的紀仙子,比起本姑娘也差的遠了,有什麼可看的?”
方邃隨口道:“你懂什麼,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而是一種樂趣,看來玩的。”
轉過頭來,問道:“讓你在這段時間留意的幾個人,他們有什麼消息?”
月採青道:“你讓我注意的幾個人,都沒有什麼異常,像是畢空庭和列嚴,都在按部就班的各自修行,倒是那雲天稷被你斬殺後,雲天馨暫停了在諸天聯盟的修行,據說是回到了東仙域,要遊說家中強者來對付你。”
方邃渾不在意,一臉笑嘻嘻的看着街上往來的美女。
月採青嬌哼了一聲,續道:“再有你說的巫苓,她更是本分,只在你們磐石宇宙內勤於修行。連外出都很少。”
接着道:“嶽天雄自從上次被你折了面子,亦是變得十分安逸,回到東仙殿後,再不見隨意外出。這三個月也沒來找我的麻煩。但我始終覺得此人性格莫測,最近的平靜,很可能是他不動則已,一動就將是致命的招數,我們應該小心些。”
方邃無聲的點了點頭。
.......在方邃和月採青漫步長街的同時。寰宇城東仙殿建築羣的一處殿宇內,嶽天雄正凌空端坐,身下幻化出九朵法力雲團,載浮載沉,閉目修行。
最奇妙處在於,他在修行時,頭顱旁邊居然不斷地變化出善、惡、喜、怒等諸多的面孔虛像,繚繞着他的頭顱旋動。
他的整個修行過程,便像是有一個多面孔的邪神,在其身畔護持一般。情景驚人,散佈着一股不可形容的邪異力量。
不久後,他張開眼睛,盤繞在他頭顱旁的幾幅面孔一起消失,隱入他的頭顱內。
恍惚之間,這嶽天雄便像是一個具備無數頭顱的人,令人悚然驚懼。
他面色陰沉的自語道:“我這一世甦醒的神魂與身體,融合了諸世輪迴過程中最強的幾世記憶,終於可以開始修行‘無上輪迴’法典,待我融合宿世沉淪的本源。法力必可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看來,這一世的神靈六子,當以我爲首......”
隨後,他起身走出了修行室。屋外的虛空中忽然化出一個暗影,朦朦朧朧,卻是一個暗影生物,向嶽天雄送來一條消息。
隨後這暗影生物無聲無息的消失。
嶽天雄發出暗藏殺機的笑聲,道:“龜縮了三個月,你終於還是出來了。”
同是在寰宇城內的另一個方向。有一處通體被籠罩在黑暗裡的殿宇建築羣。
那殿宇的中央主殿,看起來宛若一個尖尖的巫師帽子,其高度不在諸天聯盟的量天塔之下。整座形如巫師帽子,頂端微彎的奇形建築,斜斜的穿入了蒼穹天外,通體繚繞着黑色的雲氣,翻騰不休,充滿了懾人的詭異與陰寒感。
這片建築羣,是黑巫師協會,在寰宇神城中建造的巫師殿。
此時在建築羣的其中一座樓宇內,自從廢墟之城一役,被方邃和月採青聯手佈設殺戮陷阱,戰敗逃遁後,始終不曾露面的列嚴,正恭敬中帶着一絲畏懼的面對着一個身穿綠袍,面色陰白,目如鬼火的青年。
列嚴道:“......這幾個月,我調動人手暗中監控那月採青,發現她最近多次和太歲古礦的守衛人員接觸過......”
一身墨綠衣袍的青年,聲音寒幽的道:“你做的不錯,我弟弟被你找過去,卻無端慘死的過錯暫時就算了,但你記住,你欠我弟弟一條命。你走吧。”
列嚴面上隱有懼色閃過,不敢看那青年,低頭離去。
那青年以森然的聲音自語道:“太歲古礦.....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方邃和月採青在街上閒逛了半個時辰,算是準備正式做事前的放鬆。
之後在月採青帶領下,兩人來到寰宇神城一處廣場上。那廣場中央,有一個頗大的環形陣紋,其中發出澎湃的空間波動。
在這陣紋周邊,有着一處處的能量卡槽。
這是寰宇城的公用傳送廣場,只需往卡槽中放入能量晶後,調整週邊的時空刻度符號,就可以傳送到相應距離外的所在。
此時這傳送廣場周邊,已經有一支隊伍等在那裡。
這支隊伍共有十餘人,形貌不一,看見月採青和方邃走近,十餘人的目光一起審視過來。雙方都不說話,頗有默契的合在一起,共同走入那陣紋之中,放入能量晶,光芒一閃間,陣紋被催動,發出沖霄的光曦。
站在陣紋中的一衆人等,同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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