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西斜,暮色將至。
諸天聯盟在東方古城內的建築羣正門處,分外熱鬧,人蹤聚集。
“聽說這方邃近半年來所受邀戰不少,卻無一接戰,有傳言說其畏戰,不知真實性如何?”
“那方邃也是諸天聯盟青年輩的強悍人物,怎麼會無故畏戰,這種說法多半不可信。我倒是聽說近半年來,他是在突破四階境界,處於閉關之中......”
“哦......”
周邊諸多議論的聲音參雜,絡繹不絕。
這裡是諸天聯盟的地方,聚集在周邊的人裡,自然也有不少是諸天聯盟的修者。陰無奇等人來到諸天東方殿的正門外,行事張揚,當衆邀戰,雖然言明瞭是挑戰方邃,但在某種程度上,卻有視諸天聯盟無人的囂狂意味。
因此這時候不少在附近徘徊的諸天聯盟人員,紛紛靠近過來,神色不善的上下審視着陰無奇和藍拓兩方人馬。
隱隱間,諸天東方殿建築羣外的這處廣場上,氣氛驟然緊張。
就在這種情況下,方邃舉步從容的走了出來。
諸天聯盟的修者,目前或多或少都知道方邃是誰,包括他曾經探尋死亡迷宮,是少有幾個全身而退之人,再則他迴歸後又數次被高層召見......類似種種情況,在諸天聯盟內部皆是多有傳聞。
因此一衆諸天聯盟修者見他出來,考慮到這次的事情是圍繞他而起,很自然的簇擁在其身後,共同面對陰無奇等人。
“方邃,你終於出來了。”
陰無奇面無表情的瞟了方邃一眼,冷然開口。
方邃在距離陰無奇和藍拓數丈外站定,向兩方人打量過去。
方邃的出現,使得藏在周邊人羣裡,一些暗有用心之輩,紛紛出言。隱含煽動性的道:
“這就是方邃,一直躲得嚴實,半年間始終以閉關爲由,不敢現身。”
“非要等人逼上門來。再無退路纔出現。這種人.....嘖嘖,就不能給他留餘地,非得讓他見識強橫手段才行......”
“......”
這些言語以旁觀者的口吻說出來,卻有着明顯的引導性質,先就將方邃半年來不現身的事情。定義在畏戰膽小的層面上,這種惡意,自然瞞不過方邃。他略有些意外,迅速便反應到情況有些不對,似乎有人是在蓄意針對自己。
此時陰無奇身畔的閆陸也在上下審視方邃,隨即上前一步,向着人羣拱了拱手,見衆人的目光大都轉到自己身上,才緩緩開口道:“其實以陰兄的名頭地位,方邃本來不值得我們登門前來邀戰。”
又道:“我們之所以來。是因爲這方邃和我們陰兄有私人仇怨,不可化解。只不過此前陰兄始終剋制忍耐,不想欺壓於他,以免勝之不武,有以強欺弱的嫌疑。此前一段時間,陰兄曾多次向方邃發出過戰鬥邀請,每一次都言明等他突破四階,願與其一戰。但這方邃以閉關爲藉口,屢次推諉,心性委實令人鄙夷。無奈之下。我們只能登門前來討教。”
閆陸這番話,把他們來的目的和原因,解釋的清清楚楚,說的冠冕堂皇。聽來竟有幾分磊落之意。
陰無奇聽後心中微喜,忖道跟着自己的這些人裡,數閆陸最能理解自己的心思。許多時候,身畔卻是需要這樣一個人存在。
周邊旁觀的一些人,聽到閆陸的一番話後,也都有原來如此之感。明白了其中的因果。
有人道:“原來是這樣,我說黑巫師協會的陰無奇,偌大的名聲,怎麼會登門挑戰一個剛晉升四階的方邃,原來兩人有私怨,陰無奇能在這種情況下,等到對方晉升四階才光明正大的來邀戰,這真是堂堂正正的做派,讓人稱道。”
“喂!那方邃,非要人家找上門,你才被迫出來,說你一句膽小畏戰,沒冤枉你吧......”
又有人推波助瀾的道:“方邃,你既然出來了,到底敢不敢應戰,給句痛快話?”
這時閆陸也雙目閃閃的看向方邃道:“你若是懾於陰兄的名頭,不敢應戰,我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陰兄名頭太盛,而你剛突破四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我們這邊由我代替陰兄出戰,你可敢接戰?”
方邃並不急於出言,默然旁觀,目光平靜的掃視衆人。
周邊之人見方邃始終沉默,議論聲逐漸多了起來:“看來此人真有怯戰的可能,人家連番詢問,他都不敢迴應啊。”
“我原本還以爲此人也有些名聲,不會是畏戰之輩,眼前表現確實令人失望.....”
方邃的沉默,讓一些原本圍在他身畔的諸天聯盟修者也都面面相視,露出了猶疑之色。
閆陸眼見羣情洶涌,面上略顯得意,又往方邃走近了一步,目光藐視,追問道:“考慮的如何?若是不敢接戰陰兄,與我一戰也可,你可有此膽量?”
此時另一道聲音忽然插話道:“先前本人也曾邀方邃一戰,他這第一戰選擇和誰動手,自然要算上我一個。”
說話間,那藍血族的藍洛,大步上前,與閆陸並列。
其身畔幾個同伴,都是嘻嘻而笑,出言道:“不錯,我們藍少先前和陰無奇,都曾開口向方邃邀戰,就算他不選擇陰無奇,也輪不上其他人,應該和藍少放對兒纔對。再則說,他們兩個也有私怨,這方邃曾經以卑劣手段,殺過藍少的族人。”
說話間,藍拓雙目炯炯的盯着方邃,冷笑道:“說你殺過我藍血族人,沒說錯吧?”
方邃終於開口,坦誠道:“沒錯,很久以前的事了,確實殺過,不止一個。”
“好膽!你倒還誠實,沒有否認。”
藍拓眸中冷光乍盛:“你可準備好了,與我動手一戰?”
另一邊,閆陸回頭和陰無奇對視一眼,二人同時蹙眉。暗想道:“藍血族素來是強族,實力頗盛,這方邃若是先選擇和藍拓一戰,很可能就會死在其手中。縱然方邃一戰之後僥倖不死,也必然要藉機推脫,說自己消耗了大量體力,從而回避繼續與我等再戰。如此,定要先和方邃動手纔是正理。”
兩人心下想法類似。陰無奇自重身份,沒有動作,卻對閆陸使了個眼色,讓其破壞藍拓對方邃的邀戰。
閆陸眸光微轉,反應極快,當即跨前一步,瞬時間,一股暗流涌出,壓向藍拓。閆陸輕喝道:“你橫插一腳,就想搶先出手。哪有這種好事。”
藍拓冷笑一聲,氣勢猛地外放,周身晶瑩如水的藍色氣息化作晶壁一般,輕鬆化解了閆陸壓過來的暗流。
兩人試探性的出手,自然沒什麼勝負之分,但卻形成了對峙的局面,一時間雙方隔空對視,彼此牽制,氣氛肅殺。
兩人爲了爭奪和方邃動手,居然先發生了試探性的較量。這是完全把方邃當成隨意揉捏的軟柿子了,似乎誰先搶到動手的名額,便會大得好處一般。
自己的行情這麼走俏,方邃可有些意外。今日的事情頗爲詭異他早就看出端倪,有人躲在暗處,存心不良,以言語煽動挑唆氣氛,無非是想要逼的他再無轉圜,答應和陰無奇之輩動手。最終的目的,自是爲了讓他慘死在挑戰者之手。
方邃暗暗冷笑,目光灼灼的審視周邊所有人,忽然道:“我很想問問,這半年來,都有誰給我下過戰書?”
方邃開口說話,原本處於對峙之中的藍拓和閆陸二人氣勢略緩,一起轉頭看過來。
“我給你下過戰書.....我也下過......還有我.....怎麼?莫非你不敢接陰無奇的邀戰......回過頭來,想和我們較量一番?倒是樂意奉陪。”
迴應的聲音有些紛雜,前後相加,少說也要有十數人之多。
方邃好整以暇的道:“我只是有些奇怪,此時五方域與暗影一方對陣爭鋒,廝殺激烈,許多生命源星上都生靈塗炭,你們精力如此旺盛,爲什麼不去前線廝殺,反而無緣無故的來挑戰我,我總不會和你們這些人都有仇吧?”
方邃話罷雙目鋒芒大盛,緊緊罩定周邊的人衆。
而他問出來的問題,讓不少人都愕了愕。
其實這半年來給方邃下過戰書的人,有不少都是隨波逐流,至於爲什麼要挑戰方邃,反正五方域內修行之風鼎盛,四處挑戰之事層出不窮,屬實平常,因此不少人都是受人影響,隨手下了戰書,具體爲什麼要挑戰方邃,倒是未曾深思過。
此時被方邃問起,有些人愣了愣之後,口吻不忿的道:“你說我們沒有上前線對戰暗影生物,你自己不也是躲在這裡,龜縮不出,連接受挑戰也不敢,被人登門逼迫,不得已之下才敢出來。自身也是無膽鼠輩,有何資格來說我等?”
方邃淡淡道:“這麼說,接了你們的挑戰,就不是鼠輩,而是勇敢了。”
藍拓插話道:“修行一道強者爲尊,說的再多,最終還是要看實力如何。強者對,弱者錯,這道理你不知道?”
方邃出人意料的道:“說的好,那我接受你的邀戰,你過來吧。”
藍拓面色一喜:“好!”話罷怕方邃反悔般邁步就要往前逼去。
“慢着。”
閆陸見方邃先應了藍拓的邀戰,心中一急,跨步上前,頭上一根髮絲脫落,雙手結出詭異的巫術手印,霎時間,那一根髮絲,居然凌空詭變,化成了一隻黑氣繚繞的兇戾蜘蛛,張口便往方邃撲去。
咔嚓!
這一瞬具體發生了什麼,很少有人能看清楚。
恍惚間,多數旁觀者只見到閆陸甫一祭出黑巫術中的‘斷髮化惡靈’之術。方邃神色輕哂的伸手抹了抹,攻向他的黑巫術蜘蛛,便憑空消失了。
隨即有人看見方邃的身形似乎晃了晃,閆陸便口中噴血,胸口塌陷,傷勢慘重到頻死的地步,頹然倒在地上。
方邃一擊之威一至於斯!
這讓所有人都意外到極點,衆人甚至沒看清方邃是怎麼出手傷的閆陸,人人目定口呆,全場倏然安靜下來,呼吸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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