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的星空,深暗無垠。
因其廣袤,故而存在着無數的可能性,虛空的深處,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是值得人永恆探索的謎題。
塞伯坦在搭載了方邃和大長老後,迅速飛離十二主神家族所在星域,在太空裡並無固定目的四處移動。
而此時的塞伯坦頂層空間裡,人蹤齊聚。
方邃、紀瑤、海倫、木魚,大長老等敵我雙方的人都在。
所有人的焦點,皆集中在懸浮於半空的夜蟬身上。她安靜的躺在那裡,身穿白銀色輕袍,體浴玄光,一動不動。
夜蟬體內的黑暗力量本就是大長老所導致,此時大長老親自出手,想要祛除夜蟬體內的黑暗,自然談不上有多困難,這老貨緩步上前,伸手一指,開口吟誦道:“衆母說,那黑暗是世間最神聖的力,它無所不在,有如汪洋,又如水滴,匯於一點。”
大長老的大神言術方落,整個塞伯坦的主控室裡,隨之出現了一瞬間的黑暗。
夜蟬體內散逸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好似千百小溪匯流,最後在其眉心聚集成一枚黑暗源力的符號,被大長老擡手攝取而出。
方邃當即祭出太陽金經,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籠罩夜蟬周身,照徹其體內和識海,確定她體內再沒有一絲黑暗遺存。
隨後成仙地護送夜蟬過來,精通醫術的胖老太太以及紀瑤,也相繼出手檢查,最終和方邃彼此互視,三人得出共同的結論,確定夜蟬已經沒有問題。
看來大長老倒是沒在這上邊耍手段。
他目芒幽沉,等到方邃檢查過夜蟬後才說道:“交易就是交易,本長老沒必要在一個四階女子身上做手腳。再則你方邃雖然是個不錯的對手,卻還沒達到本長老要耍手段才能勝過你的級數。好了,方邃你要求復甦此女的條件我已經完成了,你說個日子。我們什麼時候交換陰神?”
方邃早有準備道:“十天後。”遂又說了一個五方域外的星空座標位置,作爲交換地址。
大長老略事沉吟,點了點頭,並無異議。
十天的時間。正好是大長老心裡預期的臨界點,若是再長,方邃便有蓄意拖延之嫌,大長老不會接受,而方邃道出十天。符合大長老的預期,因此他略一思慮,認爲沒必要在這一點上討價還價,便慨然答應下來。
實則大長老和太陽子,並非不知道方邃最近在忙於給陰神增加禁制,但大長老和太陽子另有打算,首先是他們絕不相信方邃的封印,真就能禁錮得了陰神;其次是一挨陰神被換回來,就算真被下了某種禁制,以太陽子的自負無敵。也有把握破解方邃佈下的禁制,在短期內喚醒陰神。
方邃問道:“我的人如何?”
大長老不急不緩道:“只要咱們的交易沒問題,他們就不會有事。”
方邃傳念魔晶解除了塞伯坦內部的能量護壁,沉聲道:“大長老請自便。”
大長老忽然笑起來道:“我來之前,屬下人讓我小心些,說你很可能是爲了要誘我孤身來此,伺機拘押於我,增加自己的籌碼,用來換取被我們擒獲的過東山等人。看來是我的人多慮了,方首席果然是信人。”
此時夜蟬露出甦醒跡象。睫毛輕顫。
大長老見方邃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夜蟬身上,並不理會自己,陰森森的抿了抿嘴,再未開口。身形一晃,憑空出了塞伯坦,來到天外天空中,隨即身畔便多出一艘十餘丈長的梭形飛船,顯是大長老早有準備,在隨身的儲物空間裡。帶了一艘小型飛船。
此時大長老登臨其上,轉眼消失遠去。
塞伯坦內。
方邃道:“這老傢伙真不老實,先前藉助吟誦神言,解救夜蟬的機會,暗中還想將一股黑暗源力散佈出來,嘗試和陰神取得聯繫,好在我發現的及時,焚化了那股黑暗力量。”
又道:“你們發現沒有,這次見大長老,他的力量變得汪洋浩海般深不可測。”
紀瑤的眸採熠熠,流轉生輝道:“我們初次在太陽系看見大長老時,我有把握能以輕傷的代價斬殺他,現在想殺他卻休想如此輕鬆。這說明他這些時日的力量進步快得不可思議,而大長老是一位神眷者,他的力量源自衆母的賜予。他能成長的這麼快,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封禁在無盡時空深處的衆母,正處在甦醒的過程中,只有她的力量復甦,大長老隨之獲取的力量纔會飛速增長。”
提及衆母,主控室裡的衆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目中的一縷驚色。
方邃記起上次因爲吸收夜蟬體內黑暗本源的氣機,從而跨越時空,得睹衆母面容的那一幕。
當時方邃的思感跨越時空,看見的是一張衆母的完整的臉!
相傳,衆母的身體、頭顱乃至靈魂,都被衆神親自出手,分割成了無數份,她的眼、耳、口、鼻,分別囚禁在不同的時空深處。那爲什麼方邃會看見一張完整無缺的衆母的臉,而不是傳說中她五官被分開拘禁的恐怖形象?這隻能說明衆母確是通過意識的逐漸甦醒,喚回了被放逐在時空深處的身體的一部分,形成了一張完整的臉。
所以方邃看見她時,她的面容是無缺的。
方邃驀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衆母甦醒,那麼自己此時所做的一切,是否都將變得毫無意義,捨本逐末。
衆母若是破解了萬古的封印,真正出世,其威勢誰人可敵?
從這一角度來思考的話,方邃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會不會都是虛幻且徒勞的,只有力量上的增長才是唯一的真實,己身無敵,則一切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若這一想法成立,那方邃此刻最應該做的,是不是挾着自己關心的人,躲到宇宙的偏遠之地,努力修行。不理塵世種種,看看能不能在衆母真正出世前,獲得足以和衆母抗衡的強大力量。
方邃腦內念頭紛至沓來,卻被一聲輕吟所打斷。
轉頭看去。夜蟬在被黑暗浸沒後,至今數月過去,始終處於無知無覺的沉睡,此時,黑暗如潮水般在她體內退去。夜蟬眼簾輕顫,終於緩緩張開眼睛,目中神采如昔。
她的眸子靈活轉動,看見了方邃,也看見了紀瑤和其他人。
夜蟬露出甦醒後的第一個笑容,對方邃和紀瑤道:“我知道你們定會救我的。”她的聲音稍顯虛弱,在悅耳動聽外,又多出一種惹人憐惜的意味。
她畢竟也有四階修爲,這時體內力量流轉,體力迅速恢復。慢慢坐了起來,嬌憨地伸了個盡展其美好身材的懶腰,笑顏明媚道:“我睡了多久?”
方邃笑道:“將近兩個月了。”
夜蟬赤着一雙足形無暇的白嫩美足,就那麼足尖點地,步態輕盈的飛撲到紀瑤和方邃身前,啵的一聲,居然親了紀瑤的俏臉一下。
方邃一見之下,趕忙把自己的臉側過去往前送,夜蟬伸手來推他的臉,嬉笑搖頭道:“紀瑤的臉好香。你的臉是臭的,我可不親。”
夜蟬的甦醒,無疑是目下危機四伏的局勢裡少有讓人高興的事情,主控室裡的人都面露欣然。
夜蟬喜孜孜的問:“本小姐醒過來。其他傢伙哪裡去了?都不知道來歡迎本小姐重臨人世嗎?”
等到方邃解釋了目下的局勢,夜蟬顯然非常意外,一雙靈眸忽閃,絕沒想到魔教衆人居然大多數已經被抓做了人質。
這個剛甦醒就聽到的消息,可遠遠稱不上好。
此時夜蟬的隨身儲物空間內,兩頭胖豬般的混沌獸同時撲出。繞着夜蟬飛奔,一片歡愉。
······
此後一段時間,方邃四處忙碌,多次借用諸多大勢力內保有的各種神祇遺物,並且彙集衆多五方域八階高手,一次又一次對陰神進行了封印加固。
期間方邃還獨自外出了一次,以太陽船焚化了離去的時空痕跡,因此沒人能查知這幾天的時間,方邃是去了哪裡······
十日之期迅速臨近。
此刻的陰神體內,禁制已經多達九重,無數的陣紋序列節點在陰神體內交織,宛若漫天星辰般繁密。這些封印或明或暗,演化相連,將陰神體內的一切都壓制下來。
另一方面,在這些時日裡,冥域世界的融合早就結束。
不出意料,在冥域徹底融合後,荷魯斯的力量增長到了真正的半神層次。值得一提的是,在其突破的一瞬,亡靈死書忽顯異象,有一枚極爲特別的符號,挾着強勁的力量波動,自死書從未開啓過的一張書頁內脫落下來,躍入阿努比斯體內,在他的識海里,化成一枚黑暗且略顯虛幻的神格晶體。
那一瞬,有一股彷彿宇宙間最精粹的死亡氣機涌入阿努比斯體內。
這預示着阿努比斯已經從本來的神祇投影之軀,化成了主身,不再是不能執掌神權的投影。他具備了突破至神祇層次,掌控死亡神權的潛力。
更關鍵是,這枚死亡神格符號的種子出自死書內,這讓阿努比斯和方邃都很驚訝。需知阿努比斯能繼承的死亡神格,無疑應該是來自阿努比斯的本尊,也就是埃及神系的死亡之神體內。
其出現在死書裡,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阿努比斯的本尊,很可能也在死書內······
方邃莫名的想起曾在拉殘留的意識裡,聽到的那句話:“將我的遺骸放入金經,點燃金經,開啓神的墓地,繼承我的神權。”
方邃召喚出亡靈死書,將古老厚重的書體託在手中,自言自語道:“神的墓地。”
忽然,方邃目中燃起八日匯聚的神火,破穿一切虛妄,看向死書至深處······
死書裡,層層黑暗與死氣散逸,被方邃翻開一張又一張的篇章。
可惜死書深處的黑暗,堅不可破,宛如宇宙的壁障,方邃無法透視,只能霧裡看花般朦朦朧朧,影影重重的看見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
和太陽子預定交換陰神的日子已經到來。
太陽子十分自負,孤身來到雙方約定的深遠太空區域,靜靜等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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