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沒死?”
霍德爾等一衆神祇,意外至極。
方邃佇立在虛曠的太空中,看向霍德爾,沉聲道:“不但你說錯了,衆母也推算錯了,我並沒有死在今日。衆母親自出手也殺不了我,霍德爾你有何感想?”
此刻的霍德爾確是神色連變,目中隱現駭然,他並不是畏懼方邃,而是萬萬沒想到,衆母親自出手,方邃還能活下來,渾然無事的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不······或許有一種可能!
霍德爾來自初始宇宙,他本身是一位主神,初始宇宙都有些什麼存在,他知道的很清楚,能躲過十二階的衆母親自出手抹殺,不論方邃多麼驚才絕豔,也沒有可能做到,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就是當衆母滅殺方邃的時候,有和衆母同級數,來自初始宇宙的某位驚天神能之輩出手干預,保住了方邃的性命。
這一念頭在霍德爾腦內乍閃而過,雖是不算全對,卻已經非常貼近事實。
霍德爾又由此想到了更深遠的可能性,看向方邃的目光發生了變化,少了此前的輕視,多出一抹慎重,他問道:
“你是初始宇宙的某位主宰者,安排到這方宇宙的棋子?”
霍德爾開口詢問的同時,氣勢全開,和方邃隔空對峙,變得小心謹慎,似乎在懼怕方邃身後那位神秘的主宰者忽然出現,取走他的性命。
方邃灑然笑道:“我要是說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霍德爾你定然不信,但事實確是如此,我沒有和你解釋的義務和必要。”
霍德爾及其身畔的一衆神祇,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此時霍德爾注意到方邃重新出現後,彷彿脫胎換骨,散佈的波動,明顯比之沒被衆母襲擊前,更爲強橫,心中愈發駭然:“這方邃在剛纔的短短時間裡,不但躲過了衆母的襲殺,連修爲也有所提升?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身後隱藏的人,破解了衆母的殺手,這得是強悍到什麼層次的神能者?
眼前情況不明,我若在這種形式下,貿然和這小子動手,變數太大······”
其實霍德爾所見頗爲精準,方邃先前在生死間的輪迴裡沉浮,此刻確是力量再有增長,他似乎洞悉了生死間的某種奧妙,由此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層次,彷彿掌握到了永生的奧秘。
他的識海里,十****日熊熊燃燒,火焰蒸騰。
霍德爾心中瞬間轉過諸多念頭,忽然生出退意。他從方邃身上的一系列變化裡,感覺到種種不同尋常,心中警兆大作,絕不想在目前這種不明虛實的情況下,和方邃動手廝殺。
倏地,霍德爾伸手一捲,斗轉星移,時空顛倒,便準備帶着身畔的幾位神靈一起撤退。
可惜方邃像是能洞察他的所思所想,就在霍德爾生出去意的剎那,方邃面色一沉,動作如電,果斷出手。
方邃的手中,金光忽盛,太陽神廟顯化而出。
這座埃及神系的傳承神廟,直到方邃的力量不斷增長的現在,才得以真正催發它的全部威能。
霎時間,神廟升空,迅速放大,變得恍如一顆磅礴的星辰,巨大巍峨,橫亙太空。
放大的神廟前多出億萬階梯,階梯兩側神魔的塑像林立,閃閃發光,灼照萬里太空。
神廟四壁祭刻着無數的埃及神明圖刻和諸多奇謎的象形符號。
整座神廟灑落如潮光輝,一輪宇宙間最古老龐大的太陽,從神廟頂端躍出,繞着神廟旋轉環飛。
方邃震動永恆神格,推動神廟釋放威能!
轟隆隆!
神格推動下的太陽神廟,光芒愈見恢弘,凡光芒所及,包括霍德爾在內,所有人都移動艱難,永恆的力量凝定了時空,將他們固定在現在,斬斷其未來。
這些人的未來變得模糊不清,命運軌跡被篡改,生死皆落入方邃掌控之中。
霍德爾面色大變,方邃重新出現,神通暴漲至此,連對永恆神力的運用也晉升到了另一層次,讓霍德爾再出意料之外,他暴叱一聲,額頭位置,那盞威能強大的神燈再現,頓時焚化了凝固的時空,得以脫身而去。
咔嚓!
太陽神廟光芒睥睨,斬斷了因果和輪迴,突破了生與死的界限,除霍德爾外,其餘神祇根本無力抵抗,生機被剝離。
神廟的光芒,照穿了他們的神魂和身軀。
這些神祇在無聲中死去。最詭異的是,當他們死去,每個人都被神廟的光芒回收,化成了神廟牆壁上的一枚符號,彷彿被神廟所煉化,成了神廟的一部分。
方邃掃了一眼神廟四壁多如恆河星沙的無數符號,忖道:“難道這些符號,都是曾經被太陽神廟鎮殺的神祇,那這神廟可真是一宗大殺器,在其下隕落的神祇何止千百!”
下一刻,太陽神廟碾壓時空,追向脫身而去,神色中多出一絲駭然的霍德爾。
轟!轟轟!
虛空中震動如雷,霍德爾倉惶退避,一次又一次的祭出神燈,化出火焰規則,抵擋壓來的神廟。
突然,那神廟頂端,大日徐徐落下,壓碎了神燈之火迸發的符號,神廟上無數字符脫落,化出一座金光明滅的牢籠,將霍德爾拘禁其中。
“方邃你突破十階,真正成爲了主神······”
霍德爾的低呼聲未落,人已經被收入神廟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太空中重新寂靜下來。
方邃收回太陽神廟,一步跨出,足下時空飛退,轉眼就回到十三星辰區域。
虛空裡,前一刻還失魂落魄,面色煞白的紀瑤,突然看見方邃無恙歸來,出現在眼前,這一喜可是非同小可,俏臉上梨花帶雨,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珍珠,劃過她晶瑩如玉的臉頰。
方邃心頭微酸,道:“對不起,我不是想獨自面對危險,將你扔下,而是希望真要是大劫不可避免,我死後,紀瑤你能代替我活着,我們的生命本是一體的,你活着,我就活着。”
紀瑤淚眼婆娑,輕輕搖頭,如燕投懷般撲入方邃懷裡,淚水無聲,打溼了他的衣衫。
————
永恆的黑暗神殿內,大長老恭敬的跪伏在地,神情中有着恭謹,期待,悸動,喜悅······種種情緒,十分複雜。
在大長老身前,黑氣翻騰中,起伏着一張墨晶般的神臺。
一個女子,遍體沐浴在黑氣環繞中,躺在神臺上,雙目閉合,無聲無息。
陰神婆羅諾那!
曾經被方邃藉助拉的遺骸,崩碎了半壁識海,傷勢慘重的陰神,此時已經安全恢復,碎裂了半邊的腦袋,重新完整,再看不見半點傷痕。
她的面容沉冷陰厲,透出一種森嚴的氣質。
大長老周身顫抖,激動至極,他等待了千百世的時機已經到來。
大長老的口中低迴徘徊,吟誦着神秘的獻祭咒言。
大長老身畔,一衆神子神女也都跪伏在地,靈魂神女,息女,善惡子蓋洛,輪迴子嶽天雄,愛-欲子吳申,全都跪伏在那裡,神情恭敬。
大長老顫顫巍巍的以雙手托起一個瀰漫着古老氣機的物品,準備對陰神進行獻祭。
那赫然是一個被封印起來的古大陸,大陸上草木繁盛,山巒起伏,幅員遼闊。在大陸上生存着無數的智慧生靈,以及傳承了一代又一代的一個個國度,氣象繁盛,人數多達百億。
這塊古大陸被封印起來,縮小了無數倍,但其內自成空間體系,在大陸上生存的無數生靈,並不知道大陸處於被封印之中,他們在大陸上勞作繁衍,一切如常,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大陸上,草原鬱鬱蔥蔥,隨風搖曳,牧民們在唱歌牧羊;氣候宜人的城鎮裡,人蹤繁密,氣氛喧鬧;安逸猶如世外桃源的村鎮中,間或會響起嬰兒的啼哭,午後的知了鳴叫;某些城鎮的學堂內,讀書聲朗朗不絕,清澈繞耳······
然而這一切都隨着大長老雙手高舉,將處於封印中的古大陸敬獻給平躺在神臺上的婆羅諾那而改變了。
災難就這麼毫無徵兆的降臨到了這塊大陸上。
整個大陸驀然便被一層黑暗所侵襲。
這黑暗吞噬一切,凡是被黑暗籠罩的所在,萬物都被捲起,投向蒼穹上的一個黑洞內。那大陸上的所有,都被收入了沉睡的陰神體內。
朗朗的讀書聲,變成了驚慌失措的嘶喊和哭泣,城池內處處狼藉,人們慌張奔走,想要躲避突然降臨的災難·····然而很快就有人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包括整座城池本身,都在拔地而起,被天空中的黑洞吞沒。
數次呼吸的短暫時間裡,大陸上的萬物便灰飛煙滅,億萬生靈無一例外,係數被陰神收吞。
隨後那整塊大陸開始坍塌,消散無蹤。
大長老面上滿是喜悅,又取出下一件物品······他手中的獻祭物品層出不窮,都是被封印的大陸,或是古老的生命源星······隨着一件件獻祭物品,連同無數的生靈被吸收,陰神的體內,慢慢響起了血液奔流的聲音,越來越盛,澎湃不休。
大長老神色愈喜。
砰!砰!砰!
陰神體內傳出強勁有力的躍動聲,她的心臟在停止跳動了萬古的漫長時間以後,開始重新跳動,成爲周身力量的源頭。
大長老的吟誦聲驟然高亢,周邊的一衆神子神女亦是齊聲附和。
衆多聲音匯聚在一起,演變成穿越了時空的一股磅礴力量,像是要召喚沉睡在時空深處的陰神的靈魂歸來······
時間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沉睡了無盡歲月的衆母,眼簾顫動,徐徐睜開了眼睛!
她醒了。
與此同時,方邃正拉着紀瑤的小手,二人回到成仙地內。
成仙地內正在組織人手,進行着重建和修復。
“我去看看師傅。”紀瑤轉身欲去,想了想又回來親了親方邃的臉頰,這才翩然去了。
方邃笑了笑,進入紀瑤在成仙地的小樓。他面前黑氣流轉,亡靈死書出現在手中,死書自主翻開,在最後一頁上,出現一條漆黑的通道。
通道彼端,一座充斥着死亡的世界裡,墓碑無數,若隱若現。
神的墓地!
死書在方邃手中驀然長大,拉伸出一扇空間之門,方邃昂然步入其中,走進了神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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