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了讓你們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警惕來護衛宅邸嗎!你們怎麼做事的!讓愛麗絲受傷?是不是活膩了!”基德坐在某個房間的沙發上大發脾氣,在他面前跪着的是宅邸的護衛隊隊長,他正捂着臉,鮮紅的血順着手往下滴。
“基德大人,我以我性命擔保,絕對沒有外人進入宅邸,今晚確實很寧靜,也沒有刺客和外敵!”
“那麼你的意思是襲擊愛麗絲的人是在宅邸內部的?”基德緊皺的眉頭又更鎖緊了幾分。
“現今情況是這樣的。”護衛隊隊長低着頭,他已經有些冒汗了,但今夜確實是沒有情況的,雖然這麼說空口無憑,有些蒼白無力,但他也沒有辦法編出來一個入侵者。
“你敢保證?”基德從腰間抽出一把銀色的刀柄上嵌着藍色寶石的刀,蹲下身去,用刀尖挑起了護衛隊長的下巴。
“以你的性命擔保?你的命值幾個錢啊?”基德陰鷙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黑色的眼眸像是無底的黑洞,再不給人以光。
“基德大人!我若是說謊我永世不得超生!我若是說謊你不僅把我殺了把我全家殺了都可以!我發誓沒有說謊!”保安隊長用力閉眼,不顧一切地喊出來,不論怎樣他也要辯解出來。
“是嗎?”基德收回了刀,站起身來,背對着男人。
我記得,他是最重視家人的了吧,既然他這麼說了,那看來確實是真的。
“走吧,所幸愛麗絲沒受什麼傷,不然你們全都已經陪葬了。”基德轉頭狠狠瞪了一眼,男人睜大了驚恐的雙眼,站起身就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門。
另一邊。
當愛麗絲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她轉頭,看到基德趴在牀邊,一動不動,應該是睡着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有些柔軟。
“愛麗絲你醒了啊!”基德睡得很淺,一下子擡起頭來,看着蒼白的愛麗絲。
愛麗絲淺淺地笑了一下,藍色的眸子顯得深沉,沒有生氣。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嚇死我了!”本來坐在桌子前的瑪麗一下子跑過來開心地說道。
“瑪麗。”愛麗絲虛弱地笑了笑,又轉眼看向了基德。
“基德,犯人呢。”
“犯人在另外的房間治療,她受傷好像很嚴重。”
“這樣子啊。我好睏。”說着說着愛麗絲又閉上了眼睛。
“愛麗絲?”基德看到這樣的愛麗絲感到有些害怕,他覺得這樣的愛麗絲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此脆弱的不敢觸碰的愛麗絲。他的印象中愛麗絲雖然也並非是什麼體格矯健的甚至有些不擅長運動的,但也並非是如今這幅脆弱不堪的模樣。
他牽起愛麗絲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
“愛麗絲。”他站起身來,“瑪麗,你照顧好她,讓醫生來再看一下。我要去處理犯人了。”
“是。”瑪麗向基德致意,看着他離去。
小姐,要相信基德大人啊。
瑪麗看着愛麗絲,遲遲不能移開目光。
另一個房間。
“犯人怎麼樣?”基德走了進去,昨晚那可怕的拿着刀的身影如今安靜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她在昏迷,性命應該是無憂的。”戴着眼鏡的女醫生翻開手上的筆記本,接着說道,“但是四肢都骨折了。”
“四肢骨折了?”基德有些不可置信。爲什麼前來攻擊人的犯人會四肢骨折啊?他只是壓住了她的手而已啊。
基德仔細地看了看犯人的臉,突然有些詫異。
這少女不正是那天在涼薄的晨霧裡給他遞毯子的那位櫻小姐嘛?
昨晚夜色過於黑沉,看不到犯人的臉,只有她手上那銀色的刀刃和愛麗絲的金色髮絲顯得還隱約可見。
爲什麼是她?這是怎麼回事?基德心裡充滿了疑問,不知從何說起。
“這位小姐是…我不太想的起來了,去問問宅邸的客人們有無家眷失蹤來認領吧。”基德想不起她昨天說了什麼家族,他只記得她叫櫻。
四肢骨折嘛?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基德大人,這是墨病。”醫生說道。
“墨病?這是什麼?”
“墨病的病人身上會出現一個像是藍色墨水塗鴉上去的紋章,惡魔可以憑藉這個紋章來操縱病人,但在操縱後病人十有八九就會死於非命。”
“爲什麼沒有聽說過這種病呢?”基德皺起眉頭,潘多拉好像沒有提供過這種病的資料,被惡魔操縱過的人身上會有一個黑色的紋章,而且一般也不會死去,只是會忘記被操縱的記憶而已。
“因爲這種病比較少見,並沒有什麼發病的例子,一般沒有人提起。”
“那這位小姐也會…”
“還說不準。目前是沒有生命衰竭的跡象的。”
“好,那就看管住她吧。”
病房裡。
愛麗絲又一次睜開了眼睛,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她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好多了,可以下牀走動了。
她挪了挪腿,突然一陣痛傳來。
她想起了昨晚被花瓶碎片割傷的腿,皺起了眉。
“瑪麗,我要喝水。”
剛剛說完,瑪麗就將溫水端了過去,愛麗絲喝下頓感舒適,乾涸的喉嚨被滋潤,覺得更加神清氣爽了。
另一邊。
基德站在昨晚的房間裡,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警衛隊來了以後保護了現場,現場便仍是一片狼藉。
他看着地上的水,血在裡面暈出了一些形狀,沒有邊際——那是愛麗絲的血。周圍的紅色薔薇也散落一地,交相輝映。白色的花瓶碎片染了血像是沒有暈染好的白色花瓣,破碎一地,狼狽不堪。
他不敢想昨天愛麗絲的害怕與疼痛。心裡十分內疚。昨晚爲何自己沒有早些醒來救下愛麗絲呢?
“基德大人,小姐醒了。”瑪麗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通知,基德聽到後就立刻就跑去了愛麗絲的病房。
“愛麗絲!”基德進了病房就一下子跑到了愛麗絲的牀邊。
愛麗絲看着眼前的少年,因爲着急而有些微微皺起的眉頭,有些低落卻又被點亮的黑色眼眸。那眼眸裡都是她,是她愛麗絲。
“基德。”愛麗絲伸手輕輕撫上基德的臉龐。因爲着急而有些微微發燙的臉,冰冷的指尖一碰上就不想放開。
“基德大人。愛麗絲大人暈倒是因爲中毒。”女醫生站在愛麗絲牀邊,推了推眼鏡,看起來仍然一絲不苟。
“中毒?怎麼回事?”基德和愛麗絲同時擡頭看着醫生。
女醫生又在翻弄她手中的筆記本,說道:“經檢驗,昨晚帳中點的安眠香是有毒的,愛麗絲大人吸入有些多,就倒下了。”
“那我呢?我不是也同樣的嘛?”基德急忙問道。
“您昨晚喝的紅茶中有解毒劑。”
“什麼???這也太扯了吧?”基德大腦一片空白,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的,就是如此。如今愛麗絲大人已無大礙了,腿上的傷口也已經全部包紮好了。我先告辭了。”女醫生說完就走了,留下蒙圈的二人。
“基德,爲什麼會這樣啊?爲什麼薰香有毒?爲什麼紅茶裡有解毒劑?”愛麗絲真是暈了,都什麼和什麼啊,真的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我真的不知道啊,愛麗絲,我是不可能會害你的啊,你要相信我啊!”基德伸手握住愛麗絲撫摸着自己的臉的手的手腕,深情且急切地說道。
確實…基德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羅斯家族這麼做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是嗎?”愛麗絲的手從他手中掙脫放下,頭也扭到了一邊,“不會是你要害我吧?爲什麼你喝的紅茶會有解毒劑啊?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訂婚才自導自演這一出…”
“怎麼可能!愛麗絲,這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基德緊張得語無倫次,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
“好啦,開玩笑的。”愛麗絲對基德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好餓啊,抱我去吃飯吧,我走不了路了。”
其實愛麗絲可以走,她只是想要基德抱抱。
“好。”基德給愛麗絲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抱起她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