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小的話一出口，程家人臉色就變了。
“姐，你到底還是程家的人，程家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能不管。”程曉維衝程曉小吼。
“是啊，曉小，一筆寫不出兩個程字。你爺爺病了，你這個做孫女的總要爲家裡出點力。”
姚麗也在邊上幫腔：“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爺爺被你氣死啊。”
紅臉，白臉一個個都唱起來了，說得好像程家現在這個樣子，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她慢慢的垂下了眼睛，然後淡淡一笑：“對不起了，各位，我已經嫁人。從今天開始，程家的任何事，任何人，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說罷，再也不想看這些人的嘴角，轉身就走。
程文俊想要把她攔住，葉風啓擋在了身前，兩人相對而立，誰也沒肯後退一步。
程曉維急了，不管不顧地喊道：“程曉小，你就忍心看着程家倒嗎？”
“以前不忍心，現在忍心了。”程曉小冷冷拋下這句話。
護士這時衝到走廊裡大喊：“老爺子的家屬，家屬在哪裡，快來一下。”
程文俊臉色大變，什麼都顧不上，轉身就走。
葉風啓趁機離開，去追程曉小。
……
程曉小疾走到拐角處，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巴掌打在她臉上並不痛，痛的是心。
葉風啓追上她，心疼的看着她腫起來的臉，柔聲說：“不是你的錯，什麼都別想，回家好好休息。”
程曉小回家，只覺得身心疲憊，窩在牀上懶懶的不想動，不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
會所裡，江榕天應酬完，疲倦的坐上了車。
司機竟然是阿方，他吃了一驚：“趙虎呢？”
“我讓他先回去了。”
江榕天酒醒一半，扯了扯領帶，淡淡的問：“是不是事情有了眉目。”
曉小和思雨在曼哈頓出事的當天，他就雙管齊下，一方面動用當地的勢力，另一方面，他讓阿方在國內調查。
阿方發動車子，聲音有些低沉：“各方面的線索，都指向了金浩。榕天，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動手了。”
江榕天一張俊臉隱在暗影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他沉默許久後，忽然出聲：“去找他。”
“現在？”
江榕天眸中閃過幽光：“就現在。”
手機忽然響了，是朱澤宇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焦急。
“小天，出事了。”
……
程曉小睡得很不踏實，心裡隱隱期盼着江榕天能早點回來。她想他了，很想。
忽然，手機大響，她一驚拿起來接，竟然是程繞維的聲音。67.356
“程曉小，你高興了，爺爺活活被你氣死了。你這個害人精，你沒有好報。”
程曉小嗡的一聲，腦子一片空白，嚇出了一身冷汗。去世了，怎麼這麼快。
……
等程曉小趕到醫院時，醫生已正式宣佈了程立誠的死亡，突發心臟病，享年75歲。
程曉小看着他被蒙上了白布，推到太平間，心裡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
她三歲離開程家，十幾年來祖孫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沒有任何感情。結婚後每個月見老人一次，也是來去匆匆。
所以儘管這個老人是她的爺爺，她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太平間的門呯一聲關上，程家人才發現立在幾米開外的程曉小。
程文俊怒不可遏，“你這個孽子，你居然還有臉來。我打死你。”
姚麗一把抱住他，低聲在他耳邊說：“英俊，不要衝動，咱們將來還得靠他。”
哪裡知道姚麗攔住了丈夫，沒有攔住女兒。程曉維衝上去，用力的推了曉小一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程曉小一個踉蹌，連連退後兩步，眼中含着淚：“憑什麼說是我害的？”
“是你，是你把爺爺氣死了。”
程曉小氣得臉色通紅：“程曉維，你不要血口噴人。”
程曉維憤怒道：“就是你，就是因爲你，你是殺人兇手。”
“吵什麼吵，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呀。”工作人員不耐煩的上前。
程曉小心中酸澀，卻也不能白白的頂着殺人兇手這個罪名，她目光掃過程家人，用大家都能聽得到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
“爺爺的身體是個什麼狀況，想必你們心裡都清楚。我並沒有說任何過份的話，並且當時風啓也在邊上。請你們不要把髒水往我身上潑。誰若再敢說是我殺人兇這種話，那麼……”
程曉小環視一圈，難得的聲色厲疾道：“咱們法庭上見！”說完，她再也不想呆在這個陰森的地方，迅速走了出去。
所有人被她這句話嚇得不敢吱聲。她是江榕天的人，江榕天護着她，她想把人送進監獄，只要在男人面前輕巧的張張嘴。
程曉維咬了咬牙，把話都嚥了下去。
……
深夜。
程家大宅裡，三個兄弟爲了家產吵得不可開交。
因爲老爺子去得突然，沒有留下任何言語，所以三個兄弟誰也不服誰，都想得到最大的好處。
老人屍骨未寒，家裡就鬧上了，程曉小隻覺得心寒，她默默的看了眼老人生前的屋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你別走，程曉小。”程曉維追了出來。
“什麼事？”
程曉維理直氣壯地說：“你不能走，你是爸爸的女兒，你要替咱們這一房爭取到最大的好處。”
程曉小反脣機譏：“你也是爸爸的女兒，你爲什麼不站出來說話。”
程曉維臉色一變，“我不像你，嫁了個好老公，說話擲地有聲，別人都要看你的臉色。”
程曉小淡淡道：“別把榕天扯進來，這是程家的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覺得你們這一房拿得少，你就去爭，這事跟我沒有關係。”
“你也是程家大房的人。”程曉維吼道。
“那……是不是爭到了，也分我一份。”程曉小一針見血。
“你……”程曉維說不下去，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家產分給曉小一份，大房的家產都是她的。
程曉小眼中不屑，“別把人都當傻子看，我還不想當你的槍使。”
說完，隨即轉身離去，再不看程曉維那這僵硬的臉。
回到家，已是凌晨，男人卻還沒有回來。程曉小身心疲憊，也不去想他此時身在何處，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