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瓏看着車窗外燈火輝煌的城市，不自覺地想到電梯裡的一幕，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才讓那個流氓佔了便宜。
“你在想什麼呢？”許一諾憑着餘光，見凌瓏從上車到現在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有。”
凌瓏的慌忙解釋哪裡瞞得了許一諾的眼。
“在想晉庭輝？”許醫生猜測，商場上瘋傳的晉氏霸王，雷厲風行，今天見到的不過是一個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男人。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無恥，這麼幼稚的人，吃火鍋他都有意見。”
凌瓏吐槽着，間接承認了許醫生的猜測。
“可能是覺得火鍋對身體不太好吧！”許醫生的專業視角，也只能延伸到這個地步。
“哈哈~”凌瓏不禁覺得好笑，什麼時候晉庭輝會關注她身體好不好，“他想要剝奪的是我以後吃火鍋的權利，並且還是必須得和他一起吃火鍋，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不一定。”
“沒病纔怪，能聽到‘鴛鴦’兩個字就不爽，怪我咯！我又不知造字的人，和你吃個火鍋也有意見，說得好像我賣身給他一樣。我籤的是勞動合同，不是賣身契！你說他這人是不是有病！”
凌瓏再次強調，許一諾看見的是她說起晉庭輝時，臉上的生機勃勃，一會覺得好笑，一會又憤怒。
“他喜歡你？”許一諾試探着。
“他喜歡的是控制。”凌瓏直接否認。
“你不喜歡他？”許一諾第二次試探着，這樣直白的問題讓凌瓏突然一楞，她仰慕他，那是以前的事，現在她只覺得晉庭輝幼稚，而又讓人難以琢磨。
“我喜歡他給我多發工資少加班，就因爲一個電話，就讓我放下好好的肉，去公司加班，你見過這麼爲老闆拼命的員工嗎？
“沒有，但是也沒有見過對員工這麼上心的老闆。”
一個男人看另一個男人，總不會看錯。許一諾在晉庭輝的沒緣由的壓榨當中，看見的是晉庭輝對凌瓏的不一般。
傳聞中性取向有問題的晉氏總裁，這麼多年不近女色，今晚看起來，謠言輕易就能攻破。
他不是不碰，而是沒有遇見凌瓏這樣工作忠誠，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卻又一味逃避的女人。
許一諾在晉庭輝身上看到了一個男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征服欲。
“是想着怎麼榨取我的剩餘價值吧，萬惡的資本家。”
凌瓏覺得近期的繁重的工作，就是晉庭輝在變相榨取自己價值的粗暴手段。
“我看他想要的不僅是這點點，晉庭輝想要的應該是你的後半輩子。”
“什麼？”凌瓏還以爲是窗外的大風擾亂了自己的聽覺：“還想我的下半輩子？晉庭輝當我凌瓏是傻啊，我的下半輩子和他又什麼關係，那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
“最近瘋傳的你們要結婚的消息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許醫生你果真會說笑，你見過一廂情願的結婚嗎？”
凌瓏還想和許醫生好好約會呢，這樣的想法她沒有直接表現出來，怕這麼直白把印象不錯的相親對象給嚇跑了。
“如過你不想的話，可
以直接拒絕。”
短短的接觸，許一諾看凌瓏的迷糊樣，指望能晉庭輝說清楚，簡直是天方夜譚。剛纔的拒絕就是最好的說明，看似決絕，只要晉庭輝想，凌瓏的拒絕在晉庭輝的攻勢之下毫無任何還手能力。
“我已經直接拒絕過無數次。”凌瓏的頭靠在車窗邊，任晚風來撩，想起晉庭輝最近的種種異常舉動，已經懶得去揣摩他的目的，“你剛纔也看見了，沒有任何效果，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今天要不是你，我怎麼回去的都還不知道。”
凌瓏對他的感謝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你有沒有又想過你拒絕的方式有問題？”
“我發誓，我從來不想和他玩曖昧，他自己聽不懂人話，難道我還要變成畜生去跟他交流不成？”
“畜生？”許一諾被凌瓏的花式吐槽給惹笑，“怪不得他不放過你，你這明裡暗裡對他的拒絕更像是一種挑釁。”
“許醫生太看得起去我了，我要是敢挑釁他，分分鐘不得去考公務員啊，被晉氏封殺的人，也只國家敢收留我了。”
“不光國家，醫院也可以。”
“算了吧，你們醫院的編制那麼難考，每年排隊去你們醫院的不光是病人，還有去考編的人。”凌瓏望着他，遇見這麼有魅力的醫生，沒病也得給整出病來，“還有一小部分是想許醫生給親自看病的。”
凌瓏分析得頭頭是道，唯獨對自己就迷迷糊糊。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討厭我的話，可以試試和我在一起？”許一諾見自己暗示了這麼久，凌瓏腦子裡完全是一團漿糊，要是真又意的人，對他這種含蓄的表白能把曖昧玩到飛起。
凌瓏把頭轉向窗外，姻緣來得太快，比龍捲風還迅速。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許醫生，我不能否認對你的好感，謝謝你能和我相親，讓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像你這樣能用心看我的人，沒有認爲我是什麼拜金女，小三情人之類的，讓我至少看到了相親的希望，但是……”
她很想跟許一諾相親不錯，但是他們相處的過程不過就幾次而已，通過這麼幾次就把自己隨便交出去，凌瓏腦子裡迅速地轉動着，想要分析出對兩個人最有利的回答，不想傷害許一諾，也不想傷害自己。
“但是什麼？”許一諾問道。
“但是前面是紅燈。”凌瓏指着前面，話題轉移得恰到好處。
許一諾猛踩剎車，注意力全在凌瓏身上，要不是她提醒，明天給自己做手術的就是醫院的同事們了。
“謝謝提醒。”
“不用謝！”凌瓏禮貌地笑笑。
“我的建議你考慮得怎麼樣？”
凌瓏看着自己今天是躲不開這個問題了，面前的許醫生纔是她不想直接拒絕的人，可是他和晉庭輝一樣，都想要一個準確的回答。
戀愛中不是男人想着曖昧，女人想要準確的認可嗎？
凌瓏現在覺得怎麼一下子全弄反了。
她想要曖昧的人，想要她一個準確的回到；不想要曖昧的晉庭輝，偏偏要和自己玩曖昧。
“這世界怎麼啦？”凌瓏不禁一臉無助地看這許一諾：“相
親的下一步是確定戀愛關係，但是……但是，”
凌瓏終於說出了之前沒有說的話：“凌瓏和許醫生相處不過幾次，這樣的決定對我來說太草率了，如果凌瓏爽快答應，是對自己和許醫生的不負責；如果不答應，就是變相地宣佈我對許醫生沒有什麼好感。”
凌瓏此刻的理智，讓許一諾又點微微失望，她的感情都要這麼理性分析一番，才能得出答案，工作上的幹練，在感情上用上總會難免讓人覺得有一絲冰冷。
“凌瓏你每次相親都會這麼很理性去地去分析嗎？”許一諾眼見快到凌瓏家，今天的機會沒有把握住，明天也許會更難說。
“對啊！”凌瓏不假思索地回答：“權衡利弊之後，會選擇相親對象，然後在去相親，試着交往。”
“感情的事，有時候不是光權衡利弊就可以的。”
“可這是最基礎的。”凌瓏對自己的相親守則很自信，“適當的經濟基礎，決定適當的上層建築。”
“話說得是這麼回事，但是理卻不是這個理。”
“嗯？”
居然有人會懷疑她工作的能力，能把工作和生活處理得這麼井井有條，哪樣不是她在合理分析之後，纔會去做的事情，花最少的時間，找到最合適的人，沒有什麼方式能比相親更合適。
“結婚以後的生活，不是光靠分析計算就可以的，它們會磨光你的理性，讓你變成情感的奴隸。”
“許醫生這話說得，我就不懂啦，好好一個人，怎麼成奴隸了呢？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做犯法的事情是要蹲局子的。”凌瓏似懂非懂，她一貫堅信，實踐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理論沒有錯誤，她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情感和生活變得有條不紊。
“沒聽說過城裡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去嗎？”
現在的凌瓏可是一心想進籠子的人，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她反駁道：“我現在是個鄉下人，一心想進城，進去了怎麼還捨得出來。”
“那爲什麼你會拒絕晉庭輝給你的籠子？”
“他的籠子太拘謹、霸道、無理了。”凌瓏回答。
“那我給你的建議呢？”
“許醫生相信一見鍾情嗎？”凌瓏見車子停在自家門口，不想直接回答，就直接轉移話題。
“相信。”
許一諾看着凌瓏的雙眸，期許她能給自己一個渴望已久的答案。
“凌瓏不相信。”凌瓏從從車上下來，“一見鍾情在凌瓏看來只最不可靠的相遇方式，毫無任何理性可言。”
“感情的事，不需要理性。”
“我覺得需要。”凌瓏那堅毅的眼神透露出莫名的失望：“今天謝謝許醫生爲我解圍。謝謝！”
凌瓏話語裡的生疏刻意而爲之，她早就想好了要怎麼謝他，自己辛辛苦苦找的下一次約見的理由，她沒敢說出口。
“凌瓏，想擺脫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向他證明你已經心有所屬。我比你更理解男人，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許一諾同樣也用理性回答着她遠去的背影，在一片月色下，凌瓏難以回答，她看着手機上瘟神的來電，陷入了沒理性的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