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沒有急着去否認,而是似笑非笑地問了句:“爲什麼這麼認爲?”
顧衍希頓了頓,接着低聲答道:“不爲什麼,直覺吧。”
“嗯。”你的直覺還是準的。
接下來我沒再說話,顧衍希也少有地耐心陪我在這站着。
過了會兒,等到雙腿不那麼僵麻了,我才站直身體,稍稍活動了一下。
“別在這了,快回去吧。”我擡頭看向他道,語氣也比之前溫和了許多。
顧衍希沒答話,而是靜靜地看着我,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這些個人,這些男人,心裡在想什麼我其實從來都看不透。
而更可笑的,我曾經以爲自己能看透,也曾經以爲自己是最瞭解他們的人。
可是事實面前,那樣的以爲只剩下可悲。
“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剛纔你去哪兒了?”顧衍希突然又問了句。
不過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如實回答他,哪怕我一直以來從不願說謊,這個時候也只能輕笑一聲,道:“到頂樓透了透風。”
顧衍希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禮服,眼中明顯表現出懷疑的意味。
但他的懷疑,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我要是說出來是去見霍南澤,那纔是坐實了他的猜想,給彼此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他還斂着神色站着不走,我便撇開頭,打算從他的旁邊繞過去。
誰知道在我剛走到他面前時,他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握住我的手腕。
“你……”還沒等我甩開,就看到自己的手被他舉高,手腕上雪白的珍珠手鍊毫無遺漏地露了出來。
事已至此,答案都已經很清楚了。
我也不想做些睜眼說瞎話的事,反正事情擺在他面前,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只是顧衍希見此,方纔有些皺緊的眉頭突然舒展開,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原來真的是他。”他說這句的時候嘴邊甚至帶着些許笑意。
我一時還想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顧衍希已經將那條鏈子從我的手上摘了下來,握在他的手心。
“這手鍊你現在戴進去不方便,先放在我這給你保存,哪天有機會再給你。”
原本這東西我就不想要,他拿走了正好,以後也不用還給我。
回到會場時,陸行熠見到我第一時間走了過來,好像還撇下了一兩個相談正歡的夥伴。
“你去哪兒了啊?”他有些掩飾不住的焦急。
我嚥了一下,實則有些心虛,連聲音也跟着低下來:“去外面透了透氣。”
陸行熠聞言貌似是鬆了口氣,繼而斜睨着問我:“是不是不願意來這樣的場合?”
我頓了下,然後點點頭。
我的性格真的很難融入上流名媛們的圈子。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也從來不帶我出去應酬,因而長到這麼大,除了相熟的一些,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顧家還有個女兒。
嫁給行洲之後,我開始強迫着自己去適應,可是這麼久了,還是沒能奏效。
而且我來這,有時候也會造成一些麻煩吧。
就像剛纔,哪怕我事先不知,也根本不願。
陸行熠見到的反應,輕嘆一聲道:“以後不想來就別來了,我不會再拿公事來壓你,其他人說你也不需要聽。”
“陸行熠。”他的話音剛落,我就低喊了他一聲,“你不需要多考慮我的感受,原本……原本這些就是我的自願的。這樣的應酬,我雖然不喜歡,但還是會來。”
因爲我不僅僅是何希涼,還是行洲的妻子。
他暫時還無法走出來,我就要代替他做一些事。
即便這些事都很單薄,可也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嗯,隨便你吧,只不過出來了別動不動失蹤就成。”陸行熠說着還哼了聲。
我抿了抿嘴脣,原本還有話想跟他說,只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被我給嚥了下去。
我其實是想說,你別對我這麼好,起碼別這麼明顯讓我看到。
你跟我的身份,根本不適合這樣的接觸。
一個行洲,加上意外多出來的霍南澤,已經讓我焦頭爛額、疲於應對,我真的不想再跟其他人有所牽扯。
只是這樣的話我哪能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呢?
陸行熠的真正想法我還未知,他本質上也是個極有城府的人,難保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是演戲。
我要是自作多情地相信了,那樣纔是災難。
陸行熠很快又被人給叫走了,他來的時候說過,要跟幾個潛藏的合作伙伴有進一步的接觸。
霍南澤也是其中一個。
所以此時我老遠地看到他們站在一起,也不覺得有多奇怪。
而結果我也已經看淡了,不管我是否害怕,是否抗拒,該來的還是會來。
因爲我有預感,霍南澤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我,起碼短時間內不會。
……
晚宴結束後,我跟陸行熠一同來到了停車場。
今天來的時候我便是坐的他的車,我的車這兩天送去做保養,平日裡都是打車上下班。
都到了這個時間,恐怕也需要陸行熠送我回去了。
因爲開車,他今晚好像並沒有喝酒,上車之後暖風開的很足,他將外套脫下,又將領帶摘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
“這麼晚回去應該沒事吧?”他一邊問一邊解着袖釦。
只是這話他問的真多餘,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有沒有事都沒辦法改變了吧。
“沒事。”我還是淡淡應了聲。
回去的路上,陸行熠問我要不要聽音樂。
我的頭現在有點疼,放音樂更吵得厲害,所以就答不用。
他之後也沒再問什麼,一直快到陸宅了,他纔不經意地說了句:“剛纔我跟霍南澤談了,他說對我們公司還是很感興趣的,之後會做進一步的接觸溝通。”
“那很好。”拋去一切私人的緣故不說,能爭取到霍南澤所在的外商機構投資,對陸氏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除此之外,我還問他……拍賣會上他拍得的那條手鍊,能不能轉賣給我。我說這是我認識的人捐贈出來的,所以想收回。你猜他怎麼回答?”陸行熠突然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嘴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似乎真的在等我的回答。
我的右手不自覺摸了摸左手腕,這一刻我是真的很感激顧衍希,之前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根本不會意識到這條手鍊在我身上也是個定時炸彈。
定了定心神之後,我努力平靜着聲音說:“我怎麼知道他的回答。”
“對,連我都沒有想到。”陸行熠重新目視前方,正好綠燈亮了,他發動前行,“他說那條手鍊已經送出去了。真是開玩笑,他今天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男助理,難道他還把鏈子送給了助理?”
我轉頭看向窗外,沒有回答。
“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那條手鍊啊……”陸行熠最後低聲自言自語說了句。
到達陸宅之後,我打開車門要下車,順便問道:“今晚要不要住在這?”
陸行熠歪頭看了一眼房子中幾乎已經滅掉的光,接着對我嘿嘿笑了一下:“我就不進去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直接去公司。你也是,好好休息,晚安。”
“嗯,晚安。”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再多言,徑直開車門走了下去。
陸行熠的車離開之後,我才慢慢回到房子裡。
推門走進房間的時候,行洲照例已經躺下,不知道此時睡沒睡。
我換下了衣服,打算去洗個澡,只不過身體卻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明明只經過了這樣普通的一日,卻真的讓我覺得身心俱疲。
我拿着換洗衣服,在昏暗中走到沙發邊坐下,沉默着坐了好久。
時鐘一分一秒地走過,時候也真的不早了,我長長嘆息了聲,還是決定先去洗澡。
只是當我剛站起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聽得後面傳來低沉的一聲:“希涼。”
我聞聲有些驚詫,但也不至於驚慌,接着平靜地說道:“你還沒睡啊。”
行洲將牀邊的檯燈打開,室內很快又有了亮色。
我見他坐起身,頭髮因爲躺着有些雜亂,不過目光卻還是清明着。
“怎麼回來這麼晚?”他問。
我輕輕笑了一下:“是挺晚的,可是是應酬,沒辦法。”
陸行熠的車離開之後,我才慢慢回到房子裡。
推門走進房間的時候,行洲照例已經躺下,不知道此時睡沒睡。
我換下了衣服,打算去洗個澡,只不過身體卻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明明只經過了這樣普通的一日,卻真的讓我覺得身心俱疲。
我拿着換洗衣服,在昏暗中走到沙發邊坐下,沉默着坐了好久。
時鐘一分一秒地走過,時候也真的不早了,我長長嘆息了聲,還是決定先去洗澡。
只是當我剛站起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聽得後面傳來低沉的一聲:“希涼。”
我聞聲有些驚詫,但也不至於驚慌,接着平靜地說道:“你還沒睡啊。”
行洲將牀邊的檯燈打開,室內很快又有了亮色。
我見他坐起身,頭髮因爲躺着有些雜亂,不過目光卻還是清明着。
“怎麼回來這麼晚?”他問。
我輕輕笑了一下:“是挺晚的,可是是應酬,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