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說的這麼有把握,好像真的能救顧氏似的。”顧衍希突然笑了一下,拋卻了方纔的猶疑之後,只剩下嘲弄,“這邊承攬下來,那邊又要去找誰幫忙?”
我聞言無奈輕嘆一聲:“難道我就不能憑自己的本事做到這些?”
顧衍希沒回答,但我知道他就是這麼想的。
大男子主義,真以爲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了。
但我懶得去跟他在口舌上費勁去解釋,因爲就算說的再說他也不會相信,唯一的方法,就是日後用事實來證明。
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口中那個非得靠着男人成事的人。
“不管我要用什麼手段,能達成目的就是好的。怎麼,你自己不注意身體生病住了院,也得讓整個顧氏也陪着你病下去嗎?”
顧衍希被我嗆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
我本意也不是惹他生氣,話都說到之後,我又放軟語氣,輕聲說道:“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樣就夠了吧?”
顧衍希哼了一聲:“誰知道你這麼做是爲了誰。”
“這個問題我可以如實告訴你,我爲的是自己。爲了不讓自己在懊惱中度過,也爲了能夠坦然去看望爸爸,告訴他我爲我們的家已經付出了全力。顧衍希,顧家不只是有你,哪怕你已經對我深惡痛絕至此,也不能否認,我還是爸爸的女兒,還是顧家的一員。”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些的時候,顧衍希的臉色明顯比方纔要陰沉許多。
他的反應讓我覺得自己方纔說的像是無恥妄言一般。
可這些從來都是事實,是不管怎麼變幻,都無法磨滅的事實。
良久之後,我聽到顧衍希冷着嗓音說了句:“既然你這麼說,我要是還不大答應,就是太不近人情了。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本意是爲了顧氏。”
好不容易從他口中聽到的相信,並沒有讓我覺得多輕鬆釋懷,反倒是讓我愈發的遲疑起來。
到底我做的這些是對是錯,我只想着不給自己留遺憾,那顧衍希呢,如果我插手了,對他來說會不會是根咽不下拔不出的刺。
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挺自私的,一切打着爲別人好的旗號去強硬做的事,都是如此。
但這回還是就這樣吧,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再退縮。
要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問顧衍希:“下次來我需不需要幫你帶些什麼?”
顧衍希瞥了我一眼:“李叔陳嫂是來做什麼的?”
是啊,他的東西向來都有人準備的妥妥帖帖,哪還需要我去掛懷。
“哎,本來還想替你做些什麼的,不過你既然不需要,那就算了。”
雖然面對着重病的你,讓我覺得世事無常,不知道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麼。
但是未來的事還是放在未來再做吧,現在就算是再做彌補,也只會顯得有些突兀和可笑。
……
走出醫院之後,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張放,告訴他顧衍希已經同意我的提議。
“太好了大小姐!”張放在電話裡顯得很是高興。
只是對於他,我下意識地並沒有完全信任。
天性敏感多疑,這形容我雖然有些誇張,但是必要的戒備我總是時刻堅守着的。
“那儘快挑個時間,我們兩個商討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心裡即便是有些想法,但這一刻我對張放更多的還是依賴。
偌大一個顧氏,如果沒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通完話之後,我將手機放回包裡,而後準備打車回家。
只不過在走到門口時,一輛車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讓略微有些出神的我嚇了一大跳。
反應過來之後我覺得沒什麼,剛想繼續邁步離開,車子在我旁邊停好之後很快便有人下車。
……是他。
我瞥了一眼那個人,卻發現自己再也移不開視線。
——陸行熠。
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上次見面,還是在聖誕節前後,那時我跟顧衍希的關係有了暫時的緩和,我們兩個去吃飯,然後偶然碰上了陸行熠。
此時陸行熠見到我也是意外的。
他穿着黑色的立領風衣,加上本身身材瘦高,面容英俊,在冬日雪景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帥氣。
“嗨。”他很快走到我面前,跟我打了聲招呼。
我對他的所謂偏見和仇視在離開陸家之後已經沒了蹤影,此刻再見,真的只剩下滿心的平靜。
“見到你很高興……陸行熠。”
……
陸行熠這次來醫院是陪他女朋友的,後者前幾天因爲闌尾炎住了院,手術之後就在醫院裡修養,打算過年的時候就出院回家。
聽他說這些的時候我當真覺得陸行熠比眼前多了幾分真實的煙火氣,以前他看着總是吊兒郎當,雖然他本心並不是如此,但是表面上就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可當褪去那些浮誇掩飾後,這麼站在一起和和氣氣地聊次天,我居然也覺得他是個挺靠譜的男人。
陸行熠自己大概也能感覺出來我對他的改觀,閒聊一會兒之後,他突然眯着眼睛笑笑,問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魅力大了很多?”
我裝作認真地想了一下:“如果你沒說這句話,我會覺得魅力更大的。”
陸行熠聽完哈哈笑了一聲,我也跟着笑了。
“對了,我大哥前陣子回來了,你見過他了嗎?”陸行熠突然問我。
我回答的很誠實,也很坦然:“嗯,見過了。”
“沒什麼特別的心情?”他繼續問我。
我想了想,答道:“沒有吧,難道我要跑上去,跳起來抱着他痛哭一場?”
陸行熠聞言笑的厲害,大概是我說的畫面感太強,戳到了他的哪根笑神經。
在接下來的一分鐘裡,我就面無表情地聽到他笑的哈哈作響。
等他笑夠了之後,我長嘆一聲,有些感慨:“這麼點事就把你笑的這麼厲害,陸行熠,你平日裡到底多壓抑自己啊。”
陸行熠聽完立馬收斂起方纔的笑容,我以爲是我說的話讓他不高興了,誰知道接下來他低聲說道:“你還真是自料事如神。對,這陣子我是不太高興。”
還沒等我問出緣由,他已經徑自說道:“我大哥回來之後很快頂了我在公司的職位。其實也不能算作是頂,這個位子原本也就是他的。所以啊,我這角色立馬就成了失勢的二公子,商場上那幫人都是勢利眼,見着我都恨不得踩上兩腳。”
本來我對他的“遭遇”還是有幾分同情的,可是聽他把自己描述的這麼慘,我卻突然又不想同情他了、
“得了吧陸行熠,你這麼聰明厲害的,能讓自己吃虧?要我說,從來都是你給人不痛快的份,哪有人家給你小鞋穿的。”
陸行熠又嘿嘿笑了兩聲,似乎對我的話很是滿意:“你真的覺得我很厲害?”
我斜睨了他一眼,心想着這人真不謙虛。
不過這話確實是真的,當初還在陸家的時候,除了行洲之外,我最認同的其實就是陸行熠。
他的處事能力,還有他的品性,我從來不覺得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當這一切都用來跟行洲,跟我作對的時候,我便會覺得他真是個混蛋。
人從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自然也是。
這些聊得差不多了之後,我便想告辭離開,一直這麼站在這也不是個事。
可是就在我要走時,陸行熠忽而斂了斂神色,沉聲對我說道:“聽說顧衍希最近住院了。”
這個消息應該早就在上流圈子傳得沸沸揚揚了,今天連夏侯春所在的雜誌社也進行了報道。
“是啊,他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我輕聲答了句。
陸行熠一嘆:“也別太着急,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大多數的病都是可以治好的。”
“雖然你安慰人的話很無趣,但我還是接受到了你的關心。謝謝,我也替顧衍希向你道一聲謝。”
“我又沒做什麼,跟我說什麼謝謝。”陸行熠摸了摸後腦勺,模樣看似有些糾結,“聽說顧氏的情況也不太好,具體怎麼樣了?”
既然他主動說到顧氏,我便可以跟他好好“聊一聊”了。
“兩面夾擊,腹背受敵,嗯,這還是淺層意義上來說,要真正客觀說起來,不出一個月,整個公司大概就要關門破產了。”
陸行熠的表情更糾結了:“真的這麼嚴重?”
“嚴不嚴重,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淡淡地反問。
這下陸行熠終於不“掙扎”了,坦白地說道:“據我所知,最近陸氏和林家的動作確實加快了。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之後就會一同發起對陸氏的惡意收購。”
“嚴不嚴重,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淡淡地反問。
這下陸行熠終於不“掙扎”了,坦白地說道:“據我所知,最近陸氏和林家的動作確實加快了。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之後就會一同發起對陸氏的惡意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