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牀, 雪白的護士服,醫生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在不停的吶喊, 在急症室裡, 我眼睛模糊, 耳朵聽不清, 我第一次害怕, 我再也醒不過來,醫用射燈照着我的眼睛,我多渴望再多看一秒, 不願閉上眼睛,但麻藥足以讓我不再清醒, 我突然很想哭, 後悔自己的固執, 自己的執念,爲什麼要玩一種叫誰先開口誰就輸的遊戲?愛情, 需要的是真摯,而不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遊戲,我把時間浪費在遊戲上,完全忽略了,我從未開過口的那句我愛你, 我還能再見到錢傑嗎?
......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 我已經躺在病牀上,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我的身上, 我已經無力去觸及那溫暖, 身邊的聲響驚動了我,我看見, □□、錢傑、左立、劉貝拉、陳君伊、錢鈺都從門外走來,站在我眼前,我蒼白的脣已經無力罵出髒話,心臟一陣陣的抽痛着。
“你們來了?”
“你個死丫頭,你怎麼回事?躺在這裡還像你嗎?”劉貝拉兩眼淚花的看向我,我笑了笑點點頭,斬釘截鐵的說:“不像。”我深深嘆了一口氣,已經遺忘是多久沒有真正心臟發作過,雖然要堅持吃治療心臟的藥物,可我依然可以很勇猛的做我自己,但此時,我卻覺得很無力。
錢傑是我愛的人,愛他那麼多年,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我根本沒有愛人的資格,我有些膽怯的縮回手看着錢傑:“你覺得你真適合我?”
錢傑放下手中的水果,緩緩拿了一張椅子坐下,淡定而從容一笑。“別想跑,你跑不掉。”錢傑嚴厲的瞪了我一眼,他知道我內心多矛盾,我笑着說:“我現在這樣還能跑哪裡去?”
“你可以跑我懷裡來。”左立呵呵一笑,錢傑冷冷瞪了他一眼,左立頓時覺得被盯上,乖乖的後退了一步,□□一直沉默着,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些難過的低着頭,我好奇的問:“你怎麼了?”
“年清,其實我挺贊同錢傑跟你在一起的。”他突然這樣說,讓我有些意外,他頓了頓後繼續道:“我知道他這小子愛你多年。”
“呵呵。”我淡淡一笑,應該是我愛他多年吧?我警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現還有孩子的氣息,頓時心裡釋然了不少,我有些無辜的看了一眼錢傑:“我要這個孩子。”
“行,不過你要先跟我完婚。”錢傑像個丈夫一樣溫柔而寵溺的輕輕一笑,他起身坐在我牀邊,摟住我的頭輕輕一笑,我膩在他的懷裡,有些難過的說:“錢傑,我現在很認真的問你。”
所有人見我這般正兒八經,都有些不適應的屏住了呼吸,期待着我說點什麼,我在衆望之下緩緩說:“錢傑,我的身體我知道,我不適合懷孕,就算有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記住我,但是我允許你找別的女人。”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聽話,別胡思亂想,你會活下去,跟我白頭偕老的。”錢傑摟着我,死死的不肯放,我緩緩的流下了眼淚,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這個孩子不可,我總愛瞎折騰,我也恨透了我自己,如果我不是這樣的個性,也許我與錢傑會快樂的從高中一直到現在,也許我們會很幸福的到永遠,我總是會片面的去判斷,也不敢說出真心的想法,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活的瀟灑,我一定要讓錢傑知道我究竟多愛他,愛他了多久,我要像女戰士一樣爲愛捍衛着自己的男人。
我不得不嘲笑自己,幻想着不可能的來生,竟然沒有想法要把此刻過好...
我輕輕的在他耳邊說:“我們結婚吧!”
“嗯,婚禮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差你了。”我抱着他,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是這句話能溫暖到我的心裡,我深知,他愛我,只是我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也許是我們八年後再次相遇後,也許....
現代的人總愛自己騙自己,有的女人喜歡騙自己這個男人愛自己,而有的女人則喜歡騙自己,這個男人不愛我,這個男人不可能愛我。
最後,欺騙只剩下一個空殼,我發現,這個男人是真的愛我,可他愛我什麼,我根本不清楚,女人總愛問:你愛我嗎?其實那不是不知道他愛不愛,只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我笑了笑把錢傑推開,露出調皮的笑容:“你愛我嗎?”
“你覺得呢?”錢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再看向左立:“你愛我嗎?”左立白了我一眼後一臉嬉皮笑臉說:“你躺下我就知道了。”我樂了樂,嘻嘻的看向□□:“你愛我嗎?”□□看了一眼錢傑,有些尷尬的說:“別鬧。”
我哈哈的笑了幾聲,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勇氣對着自己愛的人說愛的,我正經的看向錢傑:“但是我愛你。”
我很怕,如果我不說,只有等來世。
錢傑幸福的抖了抖鼻子,他有些害羞的把臉湊到我的面前,輕輕的用那溫柔無比的脣讓我感覺到,原來說出口的愛,是件多幸福的事,這句話能讓他感動。
只有說出來,才能告訴你,我是認真的,我雖然也期待他說一次給我聽,但是我知道,他說不出口。
就因爲他說不出口,我不想說出口,我們錯過了多少時間,錯過了多少本該幸福的時光,我們打打鬧鬧,這麼多年,可終究需要一句,我愛你來畫上一個句號。
愛你多年,我的男人,你是我的摯愛,我難以忘記,你的壞,你的好,你的愛,真到了生死攸關時才後悔那麼多所錯過的,我現在要做的,只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學會不再錯過。
錢傑承諾了我一個婚禮,一次求婚,一枚戒指,求婚雖然半途而廢,但婚禮和戒指他已經準備好,這是他一個月前答應我叔叔的那場美國婚禮,婚房,婚禮我們都有了,只缺我的人了,我沒想到我昏迷了3個月,我的身體都靠着醫療設備孕育着我的孩子,醫生說如果我沒有醒過來很有可能孩子死於腹中,而我也會心臟衰竭而死,多可怕的3個月,真慶幸我醒了,我真不知道錢傑怎麼度過這三個月的,婚禮上我穿着一件簡單的連衣裙,不是什麼貴重的衣服,只是身爲孕婦的我,身爲病人的我,沒精力隆重裝扮,但我頭帶紗手捧花,站在了人羣中間,我挽着我叔叔的手,他雖然憎恨着醒來的我,但他爲了面子,不得不出席這場隆重的婚禮,這場婚禮昭告着我即將繼承陳偉業全部財產,包括他名下股份,雖然美國的遺產繼承稅狠了點,但對於我所擁有的財富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我在一天之內即將成爲富婆,而我憋屈的叔叔挽着我的手,把我這位財神往另外個男人懷裡送,我知道我叔叔一臉鐵青是什麼原因,其實我調查過所有的記錄,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我叔叔是殺人兇手的蹤跡,雖然這幾年他經常把我當傀儡,可他從未加害過我,他總用冠冕堂皇的手段讓我難堪,可這些手段,沒有一件是讓我致命的,比起死亡,那些氣,真的只算是皮毛。
我邁着步子,放開叔叔的手,笑着一個人走向錢傑,我沒有父母,沒有叔叔,沒有財富,我只是我,而我選擇了你,錢傑,在神父的祝福下,我們親吻着,婚禮沒有驚動任何媒體,只是我請來了我的律師,而他將宣佈一件重要的事。
“祝年清女士,決定把所有遺產移交給祝宏偉男士。”
我看見叔叔鐵青的臉上瞬間變得吃驚,他剛想說點什麼,我對他點頭一笑,我心裡很清楚,我只是一個養女,怎麼有資格剝奪了祝家的全部財產?本是個平凡人,何必做一個不平凡的人呢?我轉頭看向錢傑:“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裕,這是剛纔神父說的話,你記得吧?我年清,已經是身無分文的女人了。”
“萬幸,你身無分文。”錢傑輕輕一笑,我瞪大眼睛看向他:“爲什麼?”
“你太富有,我怕,養不起你。”
“誰要你養?我能工作。”
“你會什麼?”
“你不用管,我會用我的雙手踏實生活,你只要記得,我叫年清,不叫祝年清,我是一個窮到每月只吃麪包的女人,從小生長在一個破碎的家庭,我只有愛我的爺爺奶奶,他們用盡所有給我全部,我是那個攔着你路不講理的小太妹,我成績一塌糊塗,除了打架就是抽菸喝酒,但我講義氣,我要了你,就絕對不會放棄你。”
“小太妹,真感謝你的爺爺奶奶,雖然你很糟,但。”錢傑他眼睛閃爍着我從未見過的好看星光,像是五彩的黃金,“我就是喜歡那個褲子爛了一條口子還要趕來救我的人,喜歡那個成績差到所有人都勸她放棄,但她還要沒日沒夜的看書爭取跟我成績排名在一張紙上的人,喜歡那個不顧自己生命還要爲了愛我而生孩子的人,喜歡那個...”沒等他說完,我已淚流滿面,原來是他愛我多年。
他見我落淚,用手抹了抹我的臉頰:“傻瓜,我一直在等你發現,發現這個秘密,一個我不敢說出口的秘密。”
“笨蛋,愛要說出口。”
“是你傻,看不見我的行動,看不懂我的暗語,不明白我的等待。”
“喂,你鬧哪樣?我....”確實,是我傻了,如果算起來,他從在老羅同巷子就對我有了愛慕的話,那麼,他該是等了我多久啊?我怎麼蠢到現在才發現,不是我愛他多年,而是他愛我多年.......
有種男人你惹不起,一惹他就愛你多年,遠離錢傑,珍愛生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