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屋子裡,她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失了神。
“不好意思了安小姐。”陳院長佞笑得難看,“誰讓你得罪了陸總呢?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也知道,要是發生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事情,你還是多包容些。”
這話真客氣。
她不答,緩緩蹲下身,然後蜷縮在牆角,將頭埋進冰涼的膝蓋。
那陳院長對她的不理會有些惱怒:“你就在這好好呆着吧。”
說罷,他昂首跨步地離開了房間,臨走時還不忘關上門,留給她一片死寂的黑暗。
安如瑾並沒有幽閉恐懼症之類的疾病,甚至她曾經很享受這種無光的靜謐。
一切都是從兩年前開始不一樣,那時候就是一個這樣的屋子,陸雲兮死在她的懷裡,然後留給了她一句話,讓她選擇在陸雲開身邊堅守到現在。
可是他卻更願意去相信樣貌和陸雲兮有幾分相似的許知晴。
而後喪心病狂地折磨她。
她發憷,並顫抖。
這種黑暗像是鋪天蓋地地浪潮,席捲她,打壓她,逼迫她,囚禁她。
安如瑾受不了,她猛地起身,向那堅實的鐵門奔去。
只是手腕的鐵鏈卻用猛烈的疼痛提醒她的無力。
“呃。”又一道血痕,深而長,她脣邊溢出一聲吃痛的哀喊,而後在那鐵鏈的拉扯下狠狠摔在地上。
好生狼狽。
安如瑾也不掙扎,就那樣趴在冰涼的地面,眼角越來越溼潤,從她和陸雲開離婚之後,她就沒哭過。他打她,罵她,羞辱她,她都沒有落過一滴淚。
快五個月過去了,在沒有他的地方,她卻傷戚無法抑制。
她不知道,匆匆趕回的陸雲開就停在門邊。
他不敢開那扇門。
那道鐵門,封死了她的陽光,也堵住了她的哭聲,陸雲開所見,只有兩個人一片空白的未來。
陳院長在這時眼尖地發現了他:“陸總,您怎麼回來了。”
“沒事。”他回過神,旋即恢復了殘忍而傲岸地趾高氣昂,忘記了門後無法擱淺的牽掛,“我就是想叮囑你一句,別辜負了我的心思。”
“我明白,明白。”
他轉身走開。
像是闊別一份癡絕,千里千年。
臨江。
宋予欣衝開一杯熱水:“陸總,您要的黑咖啡。”
“嗯?”陸雲開恍惚間看了一眼那杯中晃盪的漩渦,“我說要黑咖啡了麼?換成別的吧,喝了這個我晚上睡不好覺。”
“那我去給您泡杯牛奶。”
“不用了。”他又制止道,“不要牛奶。”他想起了妊娠期端着熱牛奶的安如瑾,“果汁吧。”
陸雲開以往從不喝果汁,宋予欣卻還是點頭應下。
“嗯,去吧。”他又重複一遍,“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過,陸總您最近狀態不太好。”
“是麼?”他疲憊地笑笑,第三天了,他把她在那種慘無人道的地方擱了三天,怎麼可能好。
“如果是因爲那天轉發給您的照片,”宋予欣依舊面無表情,“我很抱歉。”
“和你無關。”他道,“你去忙吧。”
她點頭,然後闔上了陸雲開辦公室的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