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鞋呢?”
“扔在機場了。”
“衣服總在吧?”
“行李箱全丟在機場了。”
“那錢呢?”
“我身上還剩了點,也挨不了多久。”
林析嘆了口氣:“安如瑾,我一直不認爲你是會做這種蠢事的人。”
“你不認爲我也做了。”她頹然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你說你這是圖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和許知晴在一起了,你用得着......”
她平靜地打斷了對方說教式的聲討:“你到底幫不幫,不幫我掛電話了。”
“幫啊,我這給你看着呢。”他倒吸了口氣,“不過這幾天的機票都沒有了,最近的是六天之後的,你看行麼?”
“不行也得行了。”
然後安如瑾掛斷了那通電話,無奈瞅了眼自己黢黑的小腳丫,廢然地向後縮了縮。
她深信自己沒有看錯人,陸雲開此時和她呼吸着同樣的空氣,看着海風中各種膚色的人羣演繹自己的生命。
可是冷靜下來,她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他,面對一個殺死了自己親人,還差點被她殺死的人。
安如瑾覺着自己現在很需要一枚硬幣,來決定下一步應該去往哪裡。
最後翻遍全身,她也沒有找到硬幣,於是乾脆起了身,拖着遲緩的步子向機場挪去。
“聽話,你在這兒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什麼東西落在機場了,還非要再開車回來?”許知晴拉住車門外他的衣角:“很重要麼?不能再買麼?”
“不能。”他轉過身。
那個聲音他聽得真切,叫他咬牙切齒,卻魂牽夢縈。
機場裡的工作人員此刻卻沒有這麼清閒,安如瑾的箱子和包裹還在那擱着,教人不知如何處理。
幾個員工一邊抱怨一邊收拾着。
“不知道她看見什麼了,轉身就跑,連行李都不要。”
“可不麼,留這麼個爛攤子。”
“Excuseme.”陸雲開匆匆轉入機場之中,正巧撞上了這一幕,他蹲在那一攤東西面前,“剛纔有沒有一個約莫二十七八的女人,乘坐去北京的飛機,在這裡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那兩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你說的是這個箱子的主人麼?她叫了幾聲就跑走了。”
“那個人對我很重要,我可以看看這些東西麼?”
他得到的答案也很友善:“可以。”
“Thanks.”他簡單道謝,而後打開。都是些女人用的東西穿的服裝,他翻了一通,最後才找到箱底毛茸茸的什麼東西。
陸雲開把抽了出來,一條圍巾,眼熟到震驚,曾陪他度過幾季嚴寒。
他匆匆起身:“這個箱子的主人呢?”
“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謝謝。”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卻終究無法在穿息不止的人潮中定位出她的蹤跡。
“安如瑾!”他高聲喚了一句,引來無數的目光,源自膚色各異的世界人民,卻獨獨沒有這個名字的主人。
陸雲開不知道自己在喊誰,是朝思暮想的愛人,還是拔掉輸血管的兇手。
有的時候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