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愣了一下,卻沒有動,慕崢弛已經不耐煩了,他擡起頭剛想說什麼,突然瞥見不遠處車上下來的一道身影,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莫小姐有心情管別人的事,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說完,就拉開車門,將龐佳一丟進車裡,自己隨即上了車。
車子發動前,莫煙還想出聲,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頓住了所有動作。
“莫煙。”
她微微一愣,就是這個時候,眼前的車就飛馳了出去。
龐佳一在車上瞧見這一幕,突然扭頭揪住慕崢弛的衣服,狠狠地咬着牙齒,“是你讓顧奕辰來的?你知不知道他們離婚了!”
慕崢弛對她這樣的態度極爲不滿,他沉着臉一把推開她,“你再跟我這麼說話,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龐佳一眼中露出一絲嘲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冷嘲道,“我當然信,這世上哪兒有你慕四少不敢做的事。”
她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聽得慕崢弛渾身不舒服,明明兩個月前,還溫順的像只貓,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而令他更煩躁的是,他對這樣的龐佳一,居然割捨不下。
龐佳一的話,讓慕崢弛想到了半個月前,不愉快的經歷,沉着臉沒有再出聲。
車廂裡靜悄悄的,氣氛即爲深沉,助理孟騰悄悄地從後視鏡裡打量着兩個人,決定還是保持沉默。
好久,就在龐佳一以爲這種沉默會持續到車停的時候,慕崢弛突然道,“我們還回到以前那種模式不好嗎,你到底在彆扭什麼?”
龐佳一心底閃過一絲失望,就在剛剛他出聲的時候,她心裡還抱着一絲奢望,果然人不能太貪心。
她望着眼前漂亮的男人,抿了抿脣,好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慕崢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心裡又升騰起一股淡淡的,讓人幾乎感觸不到的心顫,但是因爲速度極快,被他忽略掉了,他伸手將龐佳一環進懷裡,親吻着她白淨的脖頸,聲音有點兒責備,又有點兒懊惱。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你跟我鬧這麼久的彆扭,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我都快兩個月沒做過了,你一會兒要有承受的自覺。”
龐佳一掀了掀眼皮,淡淡道,“你不是剛追到那個嫩模,怎麼忍得住沒上牀?”
她極爲淡漠的一句話,讓慕崢弛剛剛開始沸騰的血液,突然冷了下來,他鬆開手,捏起她的下巴,眯着眸子望着她,“你不介意我找別的女人?”
龐佳一滿心疲憊,她很想說一句介意,但最終說出口的卻是,“別染上病就行。”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慕崢弛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下頜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剛剛消失的怒氣,瞬間回籠。
龐佳一沒有露出一絲怯意,淡淡道,“你不就是喜歡我懂事嗎,難道你希望我介意?”
慕崢弛被龐佳一一句話堵得極爲難受,他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偏偏龐佳一的每一句都極有道理,處處都是爲他着想,那樣子,跟以前似乎真的沒什麼分別,可是不知爲何,他心裡堵得難受,這個人明明在她眼前,他卻覺得自己跟她隔得很遠。
他控制不住情緒,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兇狠的撕咬着她的脣,直到嚐到淡淡血腥味,他才一把將她推開,沉着臉道,“最好是這樣,我討厭麻煩!”
龐佳一垂下眼簾,慢吞吞的整理着被他扯開的衣服,鼻子中的酸意,險些出眼淚,但是最終,她擡起頭的時候,眼中一片清明。
慕崢弛卻越來越煩躁,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從龐佳一提出跟他分開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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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晚見到莫煙,到現在整整五天,他從來不知道五天對於他來說,居然變得這麼難熬,他每晚每晚睡不着,一閉眼,就是厲景煜親吻莫煙的樣子,他清楚的記得她的羞澀,記得她眼中的甜蜜,那是他跟莫煙在一起時,從未見過的。
他怎麼都不相信,莫煙會這麼快的愛上別的男人,她可是愛了他五年啊,五年怎麼會被兩個月取代,他不相信!
所以,他沒控制住自己,又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顧奕辰身上穿這套西裝,是他二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莫煙送給他的禮物。
那時候的莫煙,很喜歡顧奕辰西裝革履的樣子,介於成熟跟青澀之間的年紀,一身西服就顯得特別有魅力,所以她就預約了意大利一位知名設計師,偷偷記下顧奕辰的尺寸,給他訂做了一件。
西服是那種深藍色的玉蘭花暗紋,只有藉着光線才能看清,是當時在圈子裡非常流行的款式。
只是這衣服顧奕辰收下之後,就束之高閣,這麼些年,她從未見他穿過,也從來不知道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到底是什麼樣的效果。
今天驀然見到,莫煙有一瞬間的失神,這個身影,跟曾經她幻想中的樣子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很快,她就回過神,她掃了一眼顧奕辰的褲腿,這衣服,並沒有當初她想象的那麼合身,褲腿短了兩公分,看上去有種九分褲的既視感,這個天氣穿出來,多多少少有些滑稽。
但是顧奕辰長相俊美,很多人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走到她身前,站定,似乎是因爲她的注意,略微有些尷尬,輕輕抓了一下頭髮,低聲道,“我聽說,爸爸出院了?”
莫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今天來得正好,明天民政局就開始上班了,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一下吧,明早十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她說完,根本不等對方回話,轉身就要離開。
顧奕辰顧不上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莫煙快速的抽出手,平靜的望着他,“如果你明天上午不方便,那就下午去,我相信,抽出一個小時辦理離婚手續,對顧總來說,不是難事。”
顧奕辰被她這番疏離的話,說得一陣難受,她望着他的眼神十分陌生,似乎就像一個不相干的人,這種陌生,無端的讓顧奕辰喘不過氣來,他在想,是不是再過一段時間,她就真的能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一樣,有一天牽着別的男人,面不改色的從他身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