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並未將她眼裡的怒意放在心上,他就這拿杯子的姿勢,側過臉,低聲在他耳邊道,“寶貝,放輕鬆。”
莫煙的臉變得更紅了。
“李嫂,今天中午多加兩個菜,一會兒雲帆要帶着他女朋友過來,別弄得太寒酸了。”
厲綺雲還沒下樓,聲音隔得老遠就傳到了客廳,嗓門洪亮的有些刺耳。
老爺子皺了皺眉,放下杯子,沉聲道,“說了多少遍,別在家裡大呼小叫,我聽見你吆喝,就耳朵疼。”
“爸,我聲音哪兒有大。”
厲綺雲撒着嬌,下了樓,瞧見客廳裡坐着的莫煙跟厲景煜,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熱絡道,“原來是三弟跟三弟妹來了,難怪爸不讓我喊。”
莫煙被這一生“三弟妹”雷的裡焦外嫩,厲綺雲跟莫珩年紀差不多,對莫煙來說,基本上是阿姨輩的人,現在被她這麼叫三弟妹,說不出來的怪異。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你說雲帆的女朋友要來?”
老爺子皺起眉,“怎麼以前沒聽他提起過,今天是家庭聚會,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把人叫來?”
“我也是剛知道的,雲帆這孩子,瞞得也夠緊,他跟人都談了兩個月了,我才知道,把我跟您說啊,雲帆這次可是奔着結婚談的,您看您說這話,一會兒人姑娘來了,心裡該多難受。”
“我也是剛知道的,雲帆這孩子,瞞得也夠緊,他跟人都談了兩個月了,我才知道,爸我跟您說啊,雲帆這次可是奔着結婚談的,您看您說這話,一會兒人姑娘來了,心裡該多難受。”
厲綺雲似乎是對江雲帆這次談的對象很滿意,言語間都帶着得意的神采,保養緊緻的臉,都笑出了褶子,甚至罕見的,沒有跟厲景煜說話時夾槍帶炮。
“再說,這早晚都是一家人,我不也是看着今天大家齊聚一堂,才讓雲帆叫人姑娘過來的,”她說着瞧了一眼莫煙,“這三弟妹也是第一次來家裡,多一個人作伴兒,不顯得尷尬,您說是不是。”
厲景煜似有若無的笑了一下,莫煙不知道他笑什麼,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厲先生的手掌在她膝蓋上按了按,抿着脣沒說話。
恰好這時候,李嫂端着酸奶,厲先生接過,放到莫煙掌心,低聲道,“喝吧。”
他的樣子,像是全然未察覺厲綺雲的話,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臉色有些訕訕,隨即又將目光轉向厲老爺子,“爸,人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總不能這時候讓人回去吧。”
老爺子皺了皺眉,半響才道,“罷了罷了,你給小張打個電/話,讓他再送些菜過來。”
“我去通知吧。”
厲凝玉不知何時來到了客廳,接着老爺子的話道,“我要去提快遞,順路。”
她穿着一件粉白色的露肩長裙,腳下踩着一雙高跟涼鞋,長髮捲成大波浪,柔軟的披散在肩頭,興許是t型臺走多了,隨意一個姿勢,就有點兒走秀的感覺,很時尚,很大氣。
她的妝很淡,臉上的五道傷口已經淡化了許多,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
她笑得很溫和,嘴角的弧度像是計算好一樣,角度十分精準,模特跟演員,其實差不了多少,在鏡頭面前呆多了,習慣性的會戴上面具生活,即便她現在說話的樣子十分自然,卻因爲太過自然反倒有些假了。
厲老爺子的臉上好看了一些,語氣也緩和了幾分,“讓司機送你過去吧,路上小心。”
厲凝玉彎了彎脣角,應了一聲,朝着其他的人點了點頭,拿着包離開了。
厲凝玉一走,厲綺雲也呆不住了,她看了看時間,起身道,“我給江凱打個電/話,順便出去姐一下雲帆,估計雲帆也快到了。”
老爺子揮了揮手,臉上已經露出不耐,很顯然,厲綺雲這聒噪的大嗓門,已經讓老爺子有些受不了了。
厲綺雲一離開,客廳裡頓時安靜了不少,老爺子端着茶杯,輕輕吹開上面漂浮的幾片茶葉,小口小口飲啜着,樣子看起來十分愜意,卻讓人拿捏不準他心頭的想法。
莫煙抱着杯子在掌心滾來滾去,漫不經心的打量着老爺子的臉色,良久才道,“爸,對不起。”
老爺子手指頓了頓,慢吞吞的將杯子放到桌上,淡淡道,“你是挺對不起我的。”
莫煙微微一怔,繼而臉色變得尷尬起來。
厲先生抿了一口茶,擡起眸,微不可聞道,“越老越矯情。”
莫煙沒聽清,老爺子卻是聽得一清二楚,趁着莫煙不在意的時候,瞪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才道,“不過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總不能着你們離婚。”
莫煙一愣,心裡霎時涌起巨大的欣喜,看着老爺子的眼神,幾乎要膩出水來。
老爺子不太自在的咳了一聲,“先別高興的太早,我不管現在那些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說法,在我這兒,結婚,那就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進了我們老厲家的門,我才認這兒媳婦。”
莫煙不太理解老爺子的意思,厲先生卻懂了。
他把被子擱在茶几上,抿脣道,“我們打算今年冬天,或者來年年初,再補辦婚禮,公司今年去亞太那邊實習的名額還要考覈,一堆事兒等我去辦,而且,”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莫煙,道,“她現在月份越來越大,結婚的時候,那麼忙,出了事兒怎麼辦?”
老爺子一聽,就不幹了,“你們忙你們的,家裡不還有我嗎,再不濟,不還有你大嫂跟大姐,結婚時候,你們倆只要露個面就好了,能出什麼事兒。”
厲先生扭頭看向莫煙,挑眉道,“你說怎麼辦?”
老爺子立馬眼巴巴的看着莫煙,等着她的說法。
莫煙有些無語,居然把這個皮球拋給她。
她咳了一聲,想了想,才慎重的開口,“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婚禮,我當然,想過的有紀念意義一些,如果什麼事兒都交給別人做,等我跟景煜老了以後,回憶起這場婚禮,可能都找不到值得紀念的地方,這樣的婚禮,我們倆就像是參與者,說實話,我不是很期待。”
“爸,我跟景煜證都領了,婚禮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個形式,我不是很在乎,但如果您一定要辦的話,我肯定也混遵循您的意思。”
“什麼叫我一定要辦,”老爺子不高興道,“我還不是給你們倆操心,你說你倆領了證,這事兒誰知道?不辦婚禮,外人能知道嗎?那別人提起來,還以爲我厲崢嶸的兒子,年紀一大把還沒個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