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薄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慕崢弛暴躁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揮下去,沉着臉,離開了這裡。
龐佳一在房內,聽見那聲巨大的關門聲,躺在牀上疲憊的閉上雙眼,她跟南山醫院還有三個月就要解約了,以後,他們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
無聲嘆了口氣,其實她應該抓緊時間,跟他多相處些時候,不要每次都將他惹怒,畢竟這些回憶,可能要緬懷一輩子,但是她做不到。
她不想自己在失去身心的時候,連同自尊也一併失去了。
從她再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不再做任何妥協,早晚有一天,慕崢弛這個名字,會從她的記憶中完全消失,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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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煙在莫家住了整整一個星期,就去醫院待產了。
厲先生一切安排妥當,她就只安心待產就行。
也是她去醫院的這天,銳興內部,發生了大變故。
先前童氏跟銳興合作的項目出了問題,第三合作商耐威集團,突然一夜之間消失了。
公司註銷了,公司法人,包括當時註冊公司用的的證件信息,全是假的,顧佔軒在裡面砸幾十個億,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
銳興
內部亂作一團,僅僅一上午時間,股票就跌到了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低潮。
這個項目,幾乎掏空了半個銳興,緊接着高層開始施壓,要顧佔軒給個說法。
而顧佔軒此刻還在醫院養病,對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最後還是高層有人聯繫到了顧佔軒,他才知曉這事兒。
安撫了高層,顧佔軒穩了穩情緒,連忙撥號給盧彥,但是此刻的盧彥的電/話,卻成了關機狀態。
他突然慌了,顧不上現在自己還沒還沒完全恢復的身體,立即辦理了書院手續,趕回了公司。
此刻,公司上下亂作一團,門口全都是聲討的股民,和要債的工人,要不是保安一路護着,他連銳興的大門都進不來。
等到了辦公室,他急忙招來公司副總,極力忍着怒氣,盤問道,“盧助理呢,這幾天他不是一直在負責這個項目,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人呢?”
副總詫異道,“盧助理已經辭職了,辭呈上還有你親自蓋得章,您……不知道?”
顧佔軒腦袋“嗡”的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哆嗦的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將辦公桌下面的第二個帶鎖的抽屜打開,他的印章還在裡面,卻是被人想垃圾一樣,隨意丟棄在裡面。
手指顫了顫,他擡頭道,“報警了嗎?”
“還,還沒有……”
“還不去報警!”
他猛地將桌上的東西揮下去,聲嘶力竭的吼道,“報警!”
副總哆哆嗦嗦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顧佔軒整個人氣得直打哆嗦,他的印鑑,一直都是自己保存的,辦公室裡的鑰匙,也只有他有,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過任何事,只有這一次……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鑰匙離開他的只有他在丁妍那裡的那一晚。
想到這兒,他快速拿起手機,撥了丁妍的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他甚至顧不上思考,張口就罵道,“賤人,是不是你動過我的鑰匙!”
“董事長,火氣怎麼這麼大,你該中風着呢,消消氣。”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嘲諷,從那頭傳來。
顧佔軒抖着手,咬牙道,“是你!”
“是我。”
盧彥低聲笑了笑,“沒想到吧,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人,到最後,卻將你踩在腳底下,這滋味,不好受吧?”
顧佔軒嘴脣發抖,他緊緊地抓着話筒,陰沉道,“爲什麼?這麼多年,我有虧待我過你?”
“這麼多年?呵呵——”
他發出一聲輕叱,“這麼多年,你把我當狗一樣使喚,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顧佔軒氣急敗壞的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也不想想,當年是誰把你從難民窟裡帶出來的!你今天這麼對我,你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都不怕遭報應,我怕什麼,我啊,頂多就算是爲民除害。”
盧彥的聲音,陡然轉冷,“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爲什麼害你?”
“爲什麼?”
顧佔軒正在試圖延長通話時間,來確定盧彥現在所在的位置。
“你還記得,銳興收購的第一個公司嗎?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收了那個公司嗎?”
銳興收購的第一個公司,他當然記得,那對他來說,甚至是這麼多年來,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當時銳興剛剛起步不久,繼續擴大經營,他便開始物色可以收購的公司。
但是那幾年,正是國內經濟大起步的時候,幾乎是做什麼都會賺的年代,沒人會好端端的賣掉自己的搖錢樹。
光明正大做不到的話,那不如就從歪門邪道入手,他先是註冊了一個公司,開始預定大興集團的產品,對方嚐到甜頭後,就開始跟他再次合作。
他慢慢的,開始加大要貨量,他所需要的貨品,遠遠超出了那個公司自己本身的經
濟範圍,他們只能從銀行貸款,繼續生產,以爲只要完成了這一次交易,就能還清所有的債,還能賺上一筆。
沒想到,最後一批貨物簽收前,那個公司突然間消失了。
沒有資金支撐,工廠很快停止生產,工人們開始生門要工資,銀行也開始幾次三番要貸款。
銳興就是在這個時候,對大興集團提出了收購的建議。
顧佔軒將價格壓得非常低,完完全全就是趁火打劫,大興集團的老闆,堅持了一個月,實在沒有辦法,就同意了收購計劃。
看似買公司,事實上,換去銀行貸款,跟欠工人的債,幾乎分文不剩。
收購徹底結束的那天,大興集團的老闆,無意中碰見了當時跟他談生意的那個年輕人,這才恍悟,這場收購,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沒有證據,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大興集團被收購一個月後,那個老闆在家裡上吊自殺了。
報紙上後來報道了這件事,顧佔軒掃了一眼,就忘了,或許當時還會嘲諷那個窩囊的男人,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