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跟着下了車。
她走了兩步,突然停下,扭頭看着車子,擔心道,“毛團怎麼辦?”
厲先生頓住腳步,轉身拉開車門,一把將後座上睡覺的毛團提溜起來,丟在她懷裡。
莫煙……
飯店能讓進嗎?
事實上莫煙低估了毛團賣萌耍寶的程度,小傢伙帥氣的外表,一進餐廳就成了焦點,依在莫煙懷裡,還衝着大家作揖,這種活寶,不喜歡都難。
厲先生點了菜,動手在餐桌上鋪了一層保鮮膜,將毛團小朋友放了上去,又招呼服務員買了一套一次性餐具。
莫煙看着他有條不紊的安排,心中漸漸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
默默的又再脾氣不好後面加了條有點:人很細心,偶爾,也溫柔。
毛團小朋友今天享福,厲先生破例給了點了一碟小魚乾,因爲是川菜館,小魚乾裡配有辣椒,厲先生還細心的將辣椒片挑出來,清水將小魚乾過了一遍,才放進毛團的碟子裡,順手在旁邊的小碗裡倒了半碗酸奶,以防小東西被辣到。
做完這些,瞧見盯着他發呆的莫煙,微微蹙眉。
“怎麼,不喜歡吃嗎?”
“沒有。”
莫煙紅着臉低下頭,扒了一大口米飯。
她記得,自己不知道在哪兒看到過一句話:一個懂得生活的男人,同樣也懂得如何愛一個人。
厲先生是不是這樣的人呢?
莫煙比較嗜辣,這桌菜餚吃的很過癮,但是她也發現厲先生應該是不能吃辣,因爲他每吃一口辣,都要喝口水,後來乾脆放下筷子看着她吃,莫煙被他看得不自在,放下筷子,小聲道,“你不能吃辣,怎麼不說一聲,川菜館也有不辣的菜。”
厲先生盯着她被辣得通紅的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就連脣角也微微勾了起來,聲音裡的溫柔,只是聽着,就讓人無比陶醉……
“其實也不是一點兒辣不能吃。”
他的手伸向她的臉,莫煙怔怔的看着他,沒有阻止,沒有閃躲。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脣角,拇指輕輕在她脣上按了按,然後收回到脣邊,將指尖一個辣椒粒放入口中。
莫煙倏地紅了臉,整個人像是着了火,一雙眼都沒地兒放了。
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毛團趴在桌上慢吞吞的嚼吧着小魚乾,一條蓬鬆的大尾巴左右甩動,好不愜意。
屋外飄起的雪花,應白了這片美景,戀愛的季節呀……
“煙兒?”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這道風景,莫煙一怔,轉過頭。
徐北穿着一件深藍色西裝,坐在她斜對面的餐桌上,他的對面,是一位長相美豔的女孩兒。
女孩兒一頭深棕色的長髮披在肩頭,絕麗的姿容畫着清雅的淡妝,她穿着白色的貂絨大衣,一雙纖細白皙的腿從衣襬下露出來,優雅的交疊在一起,腳下是一雙黑色長靴。
隨着徐北的聲音,她也扭頭朝這邊看,眼神裡帶着輕蔑的審視,讓人不太舒服。
莫煙揚起一絲笑,淡淡道,“真巧。”
徐北目光掃過厲景煜,眼神閃過一絲微妙,起身朝他們走來。
“跟朋友出來吃飯嗎?介意拼個桌嗎?”
“這……”
莫煙看向厲景煜,這個不好相與的男人,肯定不會同意吧,而且她自己也不太想跟徐北聊太多,那桌上女孩兒不太友好的視線,她又不是察覺不到。
“好啊,小夏,你覺得呢?”
厲先生彎起脣角,笑意不達眼底。
徐北的眼神也跟着沉了沉。
*
跟徐北一起來的女孩兒叫慕曉冉,慕崢弛的堂妹,他大伯唯一的子嗣,從小在慕家長大,非常得寵,驕縱跋扈,性格乖張,絲毫不遜於慕崢弛。
莫煙倒是略有耳聞,只是從未見過,沒想到她會認識徐北。
“原來你就是莫煙?”
她的語氣很高傲,也有些不屑,“久仰大名!”
莫煙皺了皺眉,要笑不笑道,“我哪兒有什麼名,慕小姐才叫有名。”
慕曉冉沒有聽出來她話裡潛藏的嘲諷,“哼”了一聲,沒說話。
徐北卻一直將目光落向厲景煜,他的眼神犀利冷靜,充滿着審視與敵意,厲先生卻始終神色淡淡,拿起杯子滿上一杯水擱在莫煙手邊,淡淡道,“不太熱了。”
莫煙接過來,道了聲謝,兩個人動作自然,完全沒有一絲違和。
徐北垂了垂眼眸,再擡起時,笑意盎然。
“厲先生,我們見過面,M國XX學府的講演會上,我作爲中國留學生上臺發過言,那時候我就坐在你旁邊,是你告訴我,要想走得遠,眼光先要長遠,想要得到的,必須自己親手去奪,並且,不擇手段。”
“是嗎?”
厲先生微微擡了擡眼皮,略作思考,隨即微微露出一個淺笑,“抱歉,我對很多人都說過這句話,所以不太記得了。”
莫煙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厲先生這句話說得很自然,她卻聽出了幾分輕視跟敵意。
她不確定的盯着厲先生又看了幾眼,他神色淡然,彷彿剛剛就只是隨意一說,並未放心上,難道是她想多了?
徐北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眸色深沉了幾分,脣角依然勾着笑,絲毫不顯山露水。
“可我卻記得非常清楚,厲先生的一席話,勝過多少良師益友。”
他拿着酒瓶,谷欠往他杯裡倒酒,厲先生伸手擋了一下,淡淡道,“抱歉,一會兒要開車。”
莫煙趕緊將杯子放過去,彎了彎脣角衝他笑了笑,輕聲說,“給我來點兒吧。”
徐北畢竟是她的熟識,她不可能讓他在這種場合沒面子。
徐北表情溫和了幾分,在她杯子裡意思的倒了點,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
莫煙不明所以,她剛剛有那麼可笑嗎?
慕曉冉推了他一下的胳膊,有些嬌嗔撅起嘴,“你笑什麼?”這個動作有點兒像對自己男友撒嬌,而徐北也沒有拒絕。
莫煙觀察力向來靈敏,不動聲色垂眸抿了口酒。
徐北稍稍收斂了幾分笑意,淡笑着望着莫煙,話語溫和道,“我記得我畢業晚會的時候,你去送我離校,一個人幹了一瓶洋酒,結果醉得像只貓。”
莫煙面色赧然,顯然也是想起的那次的情況。
徐北是她少年情動時候的第一個人,只可惜相識兩年徐北總是對她若即若離,兩年無果的暗戀已經讓她累盡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