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脣角，沉默了幾秒問道，“你們店裡做蝦餃的師傅還在嗎？”
“陳師傅在的，只是現在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不但陳師傅，就連我們的送餐小哥也要下班了，這位先生，您……”
厲先生打斷她的話，淡淡道，“你把電/話給陳師傅，我跟他說。”
他的語氣，帶着不容拒絕的沉穩，對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讓人去後廚把陳師傅叫了過來。
然後厲先生就拿着電/話出去了。
約莫過了有十分鐘，厲先生才進來，他走到牀邊，摸了摸她的臉蛋兒，將外套舀起來，嗓音低低道，“一會兒我讓護工來照看你，我出去一趟。”
莫煙拉着他的衣襟，不鬆手，“你去哪兒？”
“店裡沒有人送蝦餃了，我去拿。”
厲先生低聲安慰她，“乖，鬆手，我很快就回來。”
莫煙還是不鬆，“你帶我去吧，我們在哪兒吃完再回來，不會有人不知道的。”
這纔是她的真正目的，她實在是不想在病牀上躺了，再不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她覺得自己都要長蘑菇了。
厲先生皺起眉，“不行，乖乖呆着，聽話。”
“老公~”
莫煙聲音軟軟道，“我就待在你身邊，保證不亂走，你帶我去吧。”
“我不出去，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對寶寶也不好，”
莫煙厚着臉皮道，“兒子也想去。”
厲先生被她這幅耍賴的樣子逗笑了，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指頭，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聲音帶着寵溺道，“保證聽話？”
莫煙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換衣服。”
莫煙高興地差點兒撲上去狠狠親厲先生一口。
在厲先生的幫助下，換好衣服，莫煙就跟着厲先生悄悄離開了病房。
從醫院出來，呼吸着夜間略微清涼的空氣，莫煙眯了眯眸子，扭頭看着身旁英俊偉岸的男人，安靜裡都亮出了星星。
“把這個披上。”
厲先生將手裡的披肩搭在她肩頭，往裡拉了拉，“車在那邊兒，小心點兒。”
莫煙心裡甜的冒泡，點着頭，低聲說，“你剛剛在外面電/話裡跟人說了什麼？”
“沒什麼。”
“可我好像聽見對方說要打烊了。”
“你聽錯了。”
兩個人身影漸行漸遠，微黃的路燈下，拉出兩道頎長的影子，微微交疊着，看起來是那麼的匹配。
－－－－－－－－－－－－－－－－－－－－－－
和記齋離醫院的距離不算遠，但也不算近，開車差不多要十五分鐘，當然，這是不堵車的情況下。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路上的車自然是沒有白天時候那麼多，所以一路上還是很順利的。
等到了和記齋，厲先生找了個停車位，纔將車子停了下來。
和記齋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很好，因爲它是在一個巷子裡，幾乎沒有停車的地方，可即便是這樣，生意也照常火爆。
莫煙上大學的時候，這裡是只買早餐的，這兩年，店面擴大了，各種投入都增加了，也就開始賣晚餐了，晚上沒有早上那麼忙，店裡有人負責送外賣，只不過這個點兒，也是該下班了。
車子聽你的地方，距離和記齋只有五十米，但是厲先生走的特別慢，爲的就是配合上莫煙的腳步。
等到了店裡，已經沒什麼客人了。
剛一進門，服務員就過來，溫聲道，“不好意思兩位，我們要打烊了。”
莫煙剛要坐下，聽見這話，微微頓住動作，其實她也不是非要吃不可，就是想找個機會出來透透氣。
“我們……”
她剛一開口就聽厲先生語氣平靜道，“我跟陳師傅打過招呼了。”
服務員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說，“二位稍等一會兒，我去問一下陳師傅。”
厲先生點點頭，扶着莫煙坐了下來。
“不是要打烊了嗎。”
莫煙拽了拽他的衣襟，小聲說，“不方便的話，我們就走吧，隨便吃點兒什麼都行。”
厲先生勾了勾脣角，安撫道，“放心吧，保證能讓你吃到。”
莫煙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突然莞爾，“我要是大晚上要吃北京烤鴨，你也跑過去買嗎？”
厲先生低笑，“幸好你說的不是這個。”
兩個人正聊着，服務員就過來了，她看了看厲先生，小聲試探道，“您是厲先生對嗎？”
“是我。”
厲先生淡淡的回道，“問得怎麼樣？”
“陳師傅讓您跟我過去。”
確定是他之後，服務員才又開口。
“稍等。”
厲先生扭頭對莫煙道，“你坐在這兒，別亂跑，我一會兒就過來。”
“好。”
莫煙鬆開手，應了一聲，就像自己所說的一樣，非常聽話。
厲先生揉了揉她的髮絲，扭頭對店員道，“我太太身子不方便，麻煩你待會兒多照看一下，她需要什麼，幫她拿一下。”
厲先生一邊說，一邊從錢包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麻煩了。”
小店員有些惶恐，推拒了半天，最後還是被厲先生硬塞進口袋裡。
等厲先生消失在進後廚的門裡，莫煙才扭頭衝着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笑了笑。
“他沒別的意思，你就當算是你的加班費，收起來，大晚上還在這裡，怪辛苦的，就當補償自己，反正老闆也不
知道。”
她說着，朝小姑娘眨了眨眼。
小姑娘應該是第一次拿客人給的小費，滿心的不自在，聽見莫煙的話，乾巴巴的笑了一下，趕緊道，“您，您要喝點什麼嗎？”
莫煙笑笑，“白開水就行。”
小姑娘應了一聲趕緊回去倒水。
店裡現在就只剩下她一個客人，剛纔進門時候坐在窗口的兩個情侶也離開了，倒是難得的清淨。
沒一會兒，小姑娘就端着杯子過來了。
“太太，您要的白開水。”
莫煙接過來，道了聲謝，看了眼時間，問道，“我記得你們店裡不是有好幾個服務生，怎麼就你一個？”
“他們都下班了，我離這裡近，要留下來鎖門。”
小姑娘低聲道，樣子還是有些害羞，她很少見到像莫煙他們這樣，穿着體面，極有修養，卻還溫柔的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羨慕跟敬畏在裡面。
“留你一個小姑娘？”
莫煙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女孩晚上獨自夜行的話，還是比較危險的，她記得老闆是一個挺和善的人，怎麼會做這樣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