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緊張的挪了挪腿,並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林鬱林的背,臉上露出措手不及的笑意,輕晃着身子對蘇臻點點頭,想開口打招呼,卻說不出一個字,想說的話如食物凝滯在喉嚨裡。林鬱林捂着哭爛的臉擡起頭來,嘴裡咕噥道:“到底要怎麼辦啊,救救我。”當她放下手時,看見蘇臻站在一旁,蘇臻正欲轉身離去,林鬱林卻用帶的鼻音的聲音喊道,“蘇臻,好巧啊。”臉上是帶着慌亂尷尬的笑意,鼻音是因爲哭泣塞了鼻子。
“鬱林。呵呵,好巧啊。”蘇臻只好帶着笑意回答。
“是啊。這也太巧了。”鍾煜指指大家,又摸摸鼻子。“要不一起坐着喝杯咖啡吧。”
“呵呵,謝謝,不用了,我只是進來上廁所,找廁所。嗯,還有事,恐怕沒有時間喝咖啡,要不下次吧。”她反應敏捷的婉言謝絕,心裡並不滿的怒喊,老天啊,怎麼連想喝杯咖啡都這麼難?於是她說着就往廁所奔去,不一會兒出來了,然後跟鍾煜和林鬱林道別,“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喝啊,有空再聚吧。”
蘇臻帶着一顆複雜的心情來到BOX&CLOUDS,只有呆店裡她纔會覺得安全和平靜。外面的世界已經不適合自己了,她想。因爲就今天看見鍾煜和林鬱林的那一幕她就無法理解,怎麼會是這樣?她想弄明白或者想證明什麼,但是又不願意再多想。要想也是趙綿綿想,還輪不到自己。如果趙綿綿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樣,她隱隱有些擔心,生怕趙綿綿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做好了要保護趙綿綿的準備。
鍾煜和林鬱林依然坐在咖啡廳裡,桌子上的咖啡壺裡冒着熱氣。
“你說她會不會誤會,以爲我和你有什麼?”鍾煜擔心的問林鬱林。
“不知道。誤會就誤會唄,反正我們又沒有什麼,怕什麼。對了,你怎麼擔心她會誤會呢?”林鬱林一邊用紙巾擦着眼角,一邊擰眉。“我都不怕被誤會,你一個男人怕什麼?”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鍾煜神秘的說。
“什麼?你說,我們倆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林鬱林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
“其實她就是我喜歡的那個人……”鍾煜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看看,生怕蘇臻沒有走,站在後面偷聽他們說話。
“蘇臻?”林鬱林瞪大了眼睛用大拇指指着一旁,“你們認識?你爲了她不想和現在的女友結婚?”
“嗯。”鍾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是心裡卻如釋重負般輕鬆不少,找人說了之後,心裡的煩惱似乎都變作軟綿綿的棉花。
“呵呵——!”林鬱林捂嘴笑了起來。
鍾煜擡着眉頭,疑惑的望着她。“你笑什麼?”
“世界好小,怎麼轉到一塊了?哈哈,好好笑。”林鬱林呵呵的笑着。
“別笑了,嚴肅點啊。你看剛纔她看見我們那樣,她會怎樣想?你好好的幹嘛趴我腿上?唉,真是……”
“這有什麼不好,就讓她誤會唄,她當真了纔好,然後討厭你,這樣你不正好就放棄她了。”
“可是我愛她,我不想放棄她。”鍾煜望着林鬱林故作生氣的咬牙切齒。
“你這麼兇幹嘛,嚇死人了。她不會誤會啦,我們又不是脫光了睡在牀上,這又沒有什麼,如果真的因爲這事而介懷,那隻能證明你們沒有緣分。再說,她見過我和老頭兒的啊,不過應該沒有看出我和老頭兒的關係吧。”
“什麼?你和老頭兒去過她店裡麼?你們也夠招搖的。不過,你和老頭兒的關係她肯定想不到的,就好像你說的你和老頭兒又沒有脫光了躺牀上,或許她以爲你和老頭只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但是我們倆就不一樣了,大白天的坐這裡,還……唉——!”鍾煜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我去跟她解釋,講清楚,不能誤會。”林鬱林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瘋了,你這個瘋子!”鍾煜不高興的白了她一眼。
兩人正在爭執時,鍾煜的電話響起是趙綿綿打來的。
“OPPA——!”趙綿綿在電話裡用可憐的口吻喊道。
“怎麼了?”鍾煜不耐煩的皺着眉頭。
“OPPA——!”趙綿綿叫着他,想說又不敢說。
“說。”
“快來救救我,我在看守所裡。”趙綿綿帶着哭腔。
“怎麼了。”
“沒怎麼。”
“說。”他用幾近命令的語氣。
“沒怎麼啊,我只是去看別人打麻將就被……”趙綿綿話只說了一半就哽咽了。
“然後呢?”
“交贖金就可以出去,不然的話要關十五天。”趙綿綿在電話怯生生的回答。
“真的只是看人打麻將嗎?”鍾煜質疑。
“是啊,我剛進去看別人打麻將,根本沒有上桌,不到三分鐘派出所就來警察把大夥兒抓過來了,我真的只是看啊。OPPA,怎麼辦啊,我要出去啊。”
“那就不用交贖金啊,因爲根本沒有參與賭博啊,又沒有構成犯罪,拘留和交贖金都不合法。”鍾煜立刻提出了抗議。
“那你過來跟他們說,我說不清楚。”趙綿綿急的要哭了。
“我晚點過來,要是今天沒有過來,就明天來,你就在裡面呆一天也好,吸取點教訓。看你以後還去玩麻將。”鍾煜很是生氣。
“說了沒有玩。”
“沒有玩幹嘛進去了,打麻將打到拘留所去了。哼。”
“他們亂抓的,只要是裡面的人都被抓了啊。我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啊。”趙綿綿一邊哭一邊說。
“好了,知道了,先掛了。”鍾煜重重嘆一口氣,咬着牙掛掉電話。
林鬱林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她說她只是看別人打麻將,然後就被抓到派出所去了,要拿錢去贖人,不然就要關十五天。”
“這麼嚴重,那你趕緊去吧。”
“不急,晚點去也沒事,讓她長點記性。早就看不慣她打麻將了。”
“如果真的是誤抓呢?”
“不可能,誤抓的話錄了口供也可以出來了吧,派出所應該按法律辦事吧。如果有問題也可以複議的啊。所以她肯定在說謊,絕對有參與賭博。我一會兒晚點去,先讓她冷靜、反省一下。”鍾煜氣的點燃一根香菸。
趙綿綿聽見鍾煜說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看來OPPA還是在乎自己的。其實她是故意去賭場看別人賭博,並祈禱能被抓,結果還真的如願了。這就是她之前跟蘇臻說的證明鍾煜是不是愛自己的好辦法,如果鍾煜立刻來贖自己,那麼他肯定是在乎自己的。如果不來則反之。而鍾煜說晚點來,那麼他依然是在乎自己的。於是她在派出所裡欣喜的等着鍾煜來贖自己,她幻想着見到鍾煜的那一刻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下午到吃晚飯之前有好些人被家人或者朋友帶走了,還有些人走通關係稱病也出去了,剩下趙綿綿和幾個年輕人傻傻的坐着。趙綿綿期盼着鍾煜來,馬上來,她想下一分鐘他就到了,下一分鐘肯定到,她期盼了無數個下一分鐘,可是鍾煜沒有來,她又不敢再打電話給他,怕被罵,她想他一定記得這事會來的。不覺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她的早就肚子咕咕咕的叫了。
趙綿綿捧着看守所裡的盒飯,她敢說,這是她有生以來吃的最難吃的飯了——即使很餓,吃到嘴裡依然是難吃的味道。她委屈的嚼着飯,然後打電話給蘇臻。
“蘇臻……”趙綿綿對着電話叫了蘇臻一聲就哽咽的說不出話。
“綿綿,怎麼了?”蘇臻很是疑惑。
“蘇臻,你送一千五百塊錢給我吧。”趙綿綿囁嚅的說道,嘴裡嚼了半天的飯還沒有嚥下去。
“怎麼了?你說?”蘇臻很是焦急。
“這裡的飯菜太難吃了。十七塊錢一頓的飯菜根本沒辦法吃,我很餓,可是我卻吃不下去。我想吃五十塊錢一頓的,一天一百塊,十五天就是一千五百塊。”看守所裡有十七塊和五十塊一頓的飯菜,趙綿綿身上沒有錢,於是只能吃十七塊一頓的。她吃着難吃的飯菜,心情糟糕到絕望的想着鍾煜肯定不會來了,於是找蘇臻求救,但是上次蘇臻把自己贖出去的錢都還沒有還,所以她不好意思開口跟蘇臻說拿錢把自己贖出去,只好說給十五天的生活費。
“咋了?沒聽明白。你在哪裡啊?”
一聽到蘇臻擔心的問自己在哪裡,趙綿綿就又感動又委屈的哭起來。“我在看守所……”
“好,你等我,我馬上就過來。別哭了,別哭了,我就來了。乖啊。”蘇臻安慰道,於是二話不說的在店裡拿了錢就打車去救趙綿綿。
趙綿綿掛掉電話,眼淚還一直不停的掉。她放下筷子不再吃盒飯,心裡滿是委屈,爲什麼OPPA沒有來,難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嗎?她一邊哭一邊想,如果是OPPA遇到這樣的事情,她肯定立刻會趕過去的。男人到底是什麼?男人到底是什麼?她傷心到絕望,每天同牀共枕的人居然比不上朋友,這樣的人又怎麼託付終身呢?趙綿綿咧着嘴,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掉了一地。以後要怎麼辦,要怎麼辦?她真後悔自己用這樣的笨方法去證明愛情,她以爲結果一定是OPPA回來的。
當蘇臻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見到親人般的一把抱緊蘇臻就哭起來。“哎呀,哭什麼呀,這麼脆弱。好了,好了,沒事啊。這沒什麼事的,咱們交錢出去就是了,這又沒有什麼,能有多大的事兒?又不是殺人放火。”蘇臻輕輕拍着趙綿綿的背,彷彿母親安慰孩子般溫柔。
“蘇臻……”趙綿綿靠着蘇臻的肩膀嚶嚶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