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神色凝重的回到家裡,情緒失控的大哭起來,她不是因爲還愛着朱朗哲,而是因爲無奈,心裡深深的無奈。無奈命運的嘲弄,無奈自己的無助。那麼愛他時,他卻離開,不愛他時,他卻回來。而自己現在心裡愛的那個人,卻是個未知數,不知道會是什麼結局。嗚嗚的哭了兩聲,她就止住了哭泣,哭有什麼用呢,她現在已經不屑哭泣了。她討厭自己哭哭啼啼的樣子,這是懦弱的表現,更何況是爲了一個根本不值得落淚的人。
她擦乾眼淚,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努力的把嘴角上揚,告訴自己要微笑。她微笑着出門,上班。來到店裡先是看了看她新買的蟹爪蘭,那些“蟹爪”乖巧伶俐的靜默着,長着花骨朵的就更加惹人憐愛了。她微笑着看着它們,下意識的點點頭,心裡開心不已。
她也不願意日子整天是眼淚和煩惱,她要自己高興的活,不管有沒有男人都要高興開心纔是。生活就好似一面鏡子,你笑它也笑,你哭它也哭。她努力調節着自己的情緒,心想自己完全不必爲了朱朗哲而不開心,她想只要自己微笑就會很快忘記這件事。什麼事她都能忘記和不在乎,可是唯一不能忘記的還是鍾煜,此時她對自己的這根軟肋很是想念。她想要見到他,渴望見到。可是越是渴望見到,越是見不到,不如不要去想然後意外見到纔好,於是她又壓抑着自己的想念。終日這樣想着一個人,她覺得這很荒唐,簡直就是不思上進,因爲還不能在一起,她覺得連想念他都變成可笑的事了。
這兩天鍾煜一直歸心似箭,想着馬上就可以飛中國了,心裡就按捺不住的興奮,從小生活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留住他的心。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吧,讓人想要去那個人生活的城市,想要留在那個城市,想要那麼遠又那麼近的和那個人在一個城市,哪怕是不見面,知道那個人在,就足夠了。有時候人感情純粹的沒有一絲貪婪,可是有時候貪婪起來又足以讓人償命。下午的時候,他正在收拾行李,準備晚上飛中國。
“OPPA,你晚上就要走了嗎?我捨不得你啊。”妹妹鍾煒推門走進他的臥室,嘟着嘴不樂意他走。
“當然要走啦,因爲我的心在中國。”鍾煜愛憐的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哎呀,痛死了。我的鼻子會被你捏壞的。OPPA有喜歡的人了嗎?”妹妹鍾煒捂着鼻子敏銳的猜測。
“當然啊,你哥哥我可是萬人迷,長這麼帥,肯定要有個美麗的天使作伴啊。”鍾煜搖頭晃腦的笑着,他也就只會在妹妹面前誇自己了。
“她長什麼樣子,手機裡有沒有相片?”鍾煒說着就去搶鍾煜的手機來看。鍾煜沒妹妹的手腳快,桌上的手機被妹妹拿到手。
“沒有了,還沒有她的照片,要不要親自帶回來給你看?”鍾煜任妹妹翻看着手機,一邊繼續收拾行李。
“咦,那這個姐姐是誰?好妖豔啊。”鍾煒舉着手機問,她看到的是趙綿綿的自拍照。
“把手機還我,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做什麼。”鍾煜說着去搶手機,妹妹只好把手機還給了鍾煜。
“看一下都不行。那個姐姐是OPPA喜歡的人嗎?”妹妹不依不饒的問。
“不是啦。我喜歡的人可比她還漂亮呢。”鍾煜一邊說一邊翻着手機裡的照片,把趙綿綿的相片一張張刪除,他都不知道自己手機裡有這麼多她的照片。
“幹嘛要刪掉。這個姐姐也很漂亮啊,她是OPPA喜歡過的人?”妹妹天真可愛的問。
“算是吧,不過我現在不喜歡她了,我喜歡的人以後會帶給你看啦。你爭取以後也去中國,那樣就可以早點看到她咯。”鍾煜挑眉興奮的說。
“好啊,好啊。我一定會努力的。”妹妹高興的手舞足蹈。
“那你要替我保密啊,這個姐姐的相片你就當沒有看見過啊,不要跟爸媽他們說哦。”
“知道了啦。”
“還有啊,以後你不要總是寄你愛吃的零食給我吃了,都是小孩子吃的,我不愛吃啦。那個姐姐也不愛吃零食啦。我看到什麼好吃的,我給你寄回來……”
兄妹兩人正聊的熱火朝天時,鍾煜接到母親阿月打來的電話。“你爸爸暈倒了,快……”鍾煜接到電話臉都嚇白了,於是急忙和妹妹趕到醫院。
原來鍾社長和夫人阿月在去機械廠看切割機回來的路上突然暈倒了,並伴有流鼻血和出冷汗。不過司機很快就把社長送到醫院搶救,並無大礙。鍾社長患糖尿病多年,一直靠打胰島素治療,可能是自己打胰島素不小心打多了,而引起低血糖而暈倒。
鍾煜和鍾煒趕到醫院時,鍾社長正在熟睡,他已經脫離了危險,醫生說只要休息就沒事了。全家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可是看看時間,鍾煜已經錯過了航班。他想只能等父親出院了再做去中國的打算了。回去的激情和興奮因爲父親住院而冷卻了下來,他似突然醒悟般想到,父親身體越來越差,而他的木材廠卻沒有接班人,想到這他不由有些不安了。難道自己最後還是要向父親妥協嗎,難道最後自己還是要留在木材廠嗎?想到這他很是心急,如果順從父親,那麼就要離開蘇臻的城市了,而且可能也沒有時間顧及畫廊了……越想越多,越想越亂,他不由心急如焚起來。從前他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着如果一下子要承擔這麼多,他不由煩亂不已。
而鍾社長的意思也是,自己經營了一輩子的木材廠不想被別人收購和兼併,希望兒子鍾煜能繼續經營下去。不過父親堅強的說,自己身體還好,還乾的動,等到實在幹不動了就退位,而鍾煜在這段時間裡就可以儘快學習和熟悉業務。看着病榻上的父親,鍾煜深感責任重大,爲了取悅父親,他答應了父親的要求。隨着年歲的增長,他明白父親的想法都是爲自己好的,因爲他有自己去創業,去做畫廊,可是並沒有什麼成就感,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藝術根本就不能當飯吃,只能是消遣罷了。其實他早就想明白這個問題了,只是爲了面子一直堅持着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最後他會向現實和家庭妥協。
病榻上的鐘社長很滿意兒子的反應,於是答應,等他把畫廊的事處理好,就讓他直接去中國的木材基地上班。因爲鍾煜從來沒有做過這個行業,所以鍾社長要求他從車間做起,而且不想要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鍾煜也答應了,他深知要經營好一個公司熟悉各個部門是多麼重要。
當他答應了父親之後,不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當初大學畢業就該呆在父親的公司上班,不像現在這樣在外面溜達了一圈還是一事無成最後還是要回來。不過後悔歸後悔,他還是很慶幸獨闖的這段經歷,認識了蘇臻,如果沒有這樣的經歷肯定會和她錯過。然後呢也賺了些小錢,不過買了房子後就沒有多的剩餘了,而且現在房子也送給了趙綿綿,現在的他等於一無所有。到父親的公司上班,那麼就是摒棄從前,從新開始,人生能有多重選擇和經歷,他覺得很好。
未來的工作雖然有了大概的輪廓了,可是未來的感情鍾煜還是一片迷茫。如果自己去父親公司上班,那以後將很難和蘇臻見面了,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他會終身遺憾。他想如果有辦法把蘇臻也帶走就好,他心裡暗自尋思起來……蘇臻亦是他的軟肋,他做什麼決定肯定會想到她,如果她不願意去木材廠上班的話,他也不想去父親公司上班了,他想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就只好食言違背父親的旨意了,可是他不想讓父親失望,更不想和蘇臻分開……他顧忌重重的想着,尋思着辦法,可是眼下最爲棘手最爲關鍵和重要的問題就是:蘇臻根本就還不是他的女朋友。想到這他不由又是一陣慌亂,看來只有速攻了,他想。
他盼着父親早日出院,那樣他就可以安心去中國了,也盼着父親身體能奇蹟的恢復,那樣他也就不用接父親的班了,可是他知道盼望終歸只是願望,現實的問題依然要去面對。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人生的他,開始對人生有了新的看法:爲了家人必須放棄私慾,如果蘇臻執意不肯和他一起到父親的公司上班,他想也不能勉強她……他突然害怕去想這件事的最後結果了,他一點把握也沒有,他好怕會失望,好怕最後蘇臻會不接受自己。一沮喪起來,他連回中國的心都沒有了,他不由捶胸頓足,欲哭無淚。原本計劃在情人節對蘇臻表白的,歡樂的場景他幻想過好多次了,可是現在計劃完全被打破了,他害怕去想了,突然的挫敗感讓他萬念俱灰,他想還是等過了情人節再回中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