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新的工作一天體驗下來,感覺甚好,雖然專業的東西完全不懂,而且細木工板的工藝要求很高,但是他卻饒有興趣的學着。
蘇臻昨晚沒有睡好,中午有午睡,下午強打着精神工作了一天,一下班就睏意來襲讓她有些抗不住了,她只想吃了晚飯就回去躺着睡覺。眼巴巴的盼着快點開飯。
李阿姨終於端菜上桌了,忙完後她就回家了。
蘇臻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準備開吃,可是看着桌上的菜,清一色的白灼:菜心,白豬肉,長豆角,金針菇。配辣椒醬和花生醬蘸着吃,她頓時就沒有了食慾,在南方吃慣了重口味的菜,這些白灼她還真不愛,而且家裡已經吃了很久的白灼了。另外一個碟子裡有五隻雞蛋,而旁邊的一個碟子裡是鮮紅色的類似肉的東西,她看了不免驚悚,這是什麼?吃生的?於是她問道:“這是什麼?”
“羊肝。”鍾煜回答。
“生的?吃?”蘇臻傻眼了。
“是啊,就這樣吃。這已經一片片的切好了,然後蘸辣椒醬吃。”鍾煜說着就夾了一片血淋淋的羊肝到嘴裡,一番咀嚼後,說“你要不要嚐嚐看?”
“不,不用了。”蘇臻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是今天殺的羊,很新鮮的,而且你看這顏色,是上好的羊肝。外面買不到的。”鍾煜似乎很懂吃。
蘇臻猛的搖頭,她吃不下去生的食物,於是她抓起一隻雞蛋,她以爲這就是普通的水煮蛋。她把雞蛋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後開始剝殼,剝了兩片蛋殼,嚇的她把蛋丟桌上,並說道:“壞了,不能吃了。”原來這蛋是沒有孵出小雞的毛蛋,蛋殼裡的小雞已經初有雛形,並且有了絨毛。
誰知鍾煜拿起那隻雞蛋,若無其事的剝殼,然後說:“這最好吃了,我最愛吃了,不過油炸的更好吃。”
“是啊,這是李阿姨特地送過來的,嚐嚐看?”母親阿月鼓勵蘇臻試試,她一邊說着一邊給樸青河挑了個雞蛋。
蘇臻看着津津有味啃着手裡毛蛋的鐘煜和樸青河,不禁毛骨悚然,連瞌睡都被嚇醒了。於是她夾了些青菜蘸醬下飯吃,碗裡的飯吃完了,她就馬上說要回去睡覺了,於是起身離開。
鍾煜跟在身後,說:“我去送你。”她沒有拒絕。
倆人勾肩搭背的走在去宿舍的路上,蘇臻隱隱有些抱怨的說:“你們家吃的好怪異,都是我沒有吃過的東西。”一直以來她最大的苦惱就是這邊的飲食她不習慣,就連餐具都是銀筷銀勺,每天拿着那雙金屬筷子,她食慾就少了一半,但是她只能忍着,只能入鄉隨俗。
“是嗎?我都習慣了。”鍾煜不能體會到蘇臻的痛苦,蘇臻也就不再說了,她現在特想能回南方去吃火鍋,於是說:“我好想念南方的火鍋啊……好想馬上就能吃到。”
“這邊也有火鍋啊,要不明晚我們去吃火鍋吧。”鍾煜提議。
“好啊。”
說話間倆人已經來到了蘇臻宿舍樓下,她說:“你回去吧。”
“我送你上樓。”她隨了他。
到了房間裡,鍾煜就摟着她捨不得鬆手了,說:“我今晚睡你這兒好嗎?”
“這是單人牀哦,兩個人睡會不會太擠?”蘇臻故意這麼說。
“那,你是不要我睡這裡了?”鍾煜有些不開心。
“要不今晚我們分開睡,你明晚過來?我實在太困了,想好好睡一覺呢。”
“哦,那好吧。”鍾煜也就不再胡攪蠻纏,於是說,“那我看着你睡覺,我再走。”
蘇臻躺在牀上,鍾煜坐在牀沿上,問:“我們結婚好不好?”
“好了啦,你回去睡覺了啦。我好睏啦,要睡覺了。”蘇臻故意逃避回答,她現在還沒有去想結婚這個問題,剛開始時是期待和鍾煜早點結婚的,但是現實,就目前兩人的工作及心理都還不成熟的條件下,她不想盲目而倉促的結婚。
她很現實,在經歷過滄桑後,她認爲金錢比愛情重要,沒有金錢的愛是會枯萎的,所以她想等各自都經濟好了後,再擇時結婚。關鍵是她對婚姻似乎沒有什麼興趣,婚姻會像枷鎖一般把人束縛。她覺得既然感情好,每天在一起就好了,至於結婚什麼的……她這樣想着不禁也對愛情疑惑了,自己到底愛不愛鍾煜呢,她已感覺到愛正在悄然的冷卻。
“你不想結婚嗎?”鍾煜有些緊張和失望。
“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結婚是遲早的事啊,我的想法是把工作做好,至少我要做到部長級別才行吧。”蘇臻誇海口道。
“部長?”鍾煜望天問道,他都還沒有想過要做部長,他現在只想着怎麼在細木工板車間吃熟混開,然後到下個車間去。他甚至覺得未來幾年自己都會在車間度過,但是他覺得這和婚姻不衝突,而蘇臻的想法又確實沒有錯,雖然他心裡有異議卻也不再說什麼。他也爲自己的窮苦窘迫而懊惱,他當然想給她優越的物質生活,但是現在他還做不到,有時候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啃老一族。
“好啦,困了,要睡覺了。”蘇臻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那我回去了,明早早點回來吃早餐。”鍾煜說着在她額角親了一下然後離開。
蘇臻很快入睡了,半夜她醒來,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也不看是幾點鐘了,披上外衣拿着手電筒往外面走。她這是要去看乾燥窯呢,她想還是晚上瞧一眼的好。於是她一間間的查過,並仔細記錄,檢查完乾燥窯,她才繼續回去睡覺。跑一圈下來,瞌睡幾乎全無了,她努力數着山羊醞釀睡眠。
話說樸青河晚餐後,見鍾煜和蘇臻走了,也急匆匆的趕着要回去,因爲早上約了蘑菇頭來接他,他想這事想了一天了,就盼着早點下班。當他提前到門口時,只能坐在門衛室裡等待。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蘑菇頭的車才乘着夜色而來。
“我以爲你不來了呢。”樸青河一邊上車一邊說,不過見他來了,心裡非常激動。
“剛送了一個車程比較遠的客人,但是立馬趕過來了,不好意思,遲到了。”蘑菇頭歉意的說道,他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二十分鐘。“其實我也怕你提前走了呢,但是又怕你會等,所以就過來看看,反正開車過來也方便。”
“是,我就是怕你來了後我不在,所以打算等你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不來,我就回去。”
“是嗎?真不好意思。”蘑菇頭心裡微微有些感動呢,誰說出租車司機就沒有人關愛了,這不碰到個這麼體貼的顧客,他覺得做出租車司機受的苦都值得了。
“要不你留個電話給我吧,若是以後你有事不能來,或者我有事什麼的,也方便通知下。”樸青河終於找到個理由要電話了,其實在門衛室他就想好了,他想若是蘑菇頭遲到就可以用這個辦法了。但是那時候還沒有一點底,生怕蘑菇頭忘記來接他的事。
“好,這樣也好。”蘑菇頭爽快的答應了,並問道,“你早上也是要打車去上班吧,不如我早上也載你吧。”
“好啊,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打不到車而遲到了。”樸青河求之不得。
下車前樸青河和蘑菇頭互換了電話,他吹着快樂的口哨回到家裡,到家後才發現家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他想着自己一個人,就覺得孤單,但是又沒有人可以陪自己,鍾煜和蘇臻在一起,又不好去打擾,想到這他只好爬進被窩睡覺,並想着天快些亮,那樣又可以見到蘑菇頭了。
早上樸青河一醒來就給蘑菇頭打電話,說自己起牀了,一會兒就出門在路口等他。樸青河正在送客,說會盡快趕過來。
樸青河又一次見到蘑菇頭,這次他上車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上,目的就是想離他近些。他非常喜歡看蘑菇頭的頭髮,真想摸摸看,但是隻能忍着想想而已。而蘑菇頭根本沒有注意到樸青河的異常,反而覺得他是個隨和而貼心的客人,要是所有的客人都和他一樣就好了呢。
翌日,早餐時,社長問:“昨晚有去看木頭嗎?”
“有。”蘇臻心想自己起來看木頭難道社長都知道嗎?
“嗯,很好。”他一邊點頭讚許,一邊對鍾煜說,“你的新工作還喜歡嗎?”
“還好。”鍾煜慌亂的回答,他生怕父親又要念叨自己。
樸青河見社長一一問話,生怕問到自己,心裡祈禱社長別問自己。沒想到社長還是對他說了句:“聽部長說你最近進步很大,不錯,努力。”
“是。”樸青河點頭。
“你晚上還要起來看乾燥窯,這樣會不會太辛苦?”鍾煜悄聲問蘇臻。
蘇臻嘴裡包着米飯,使命搖頭表示不會,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想和他討論工作上的任何事,因爲他只會干擾自己,對自己沒有什麼正面的幫助,他一問到她工作上的事情她就覺得鬧心。幸好還沒有在一個辦公室工作,那樣肯定會日夜不安寧。經過實踐,蘇臻終於明白什麼叫距離產生美了,她之前是想着二十四小時和他在一起,現在她覺得一天見一面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