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鍾煜回來的比往常要早些,正好趕上家裡的晚飯。
晚飯是阿月做的,有辣椒炒豬肝,參雞湯,西紅柿炒雞蛋,家常豆腐,醬肉絲,土豆泥,都是依着蘇臻的胃口來做的。這令她感動不已,她想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全是自己喜歡吃的菜,而且鍾煜還回來了,她深感疑惑。
直到鍾煜將一個心形盒子裝的巧克力遞給她時,並聽見他說:“親愛的,生日快樂。”她才如夢清醒般的記起自己的生日,立刻感動的一塌糊塗。來首爾後,因爲心情欠佳,她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身在異鄉,心裡想着的還是在中國的日子,每天魂不守舍的稀裡糊塗的過着,別說把自己的生日忘了,就是每天的日子是幾號,她都不甚清楚
三人圍着矮飯桌盤腿而坐,這個畫面都讓蘇臻感慨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和鍾煜一起吃晚飯了。阿月首先拿起湯匙,說道:“開吃吧。多吃點。”
鍾煜把菜一個個嘗過,說:“每個菜都好好吃,每天在外面吃,已經吃的沒有食慾了,還是媽做的菜最好吃。這麼美味的菜,怎麼可以少了酒呢,我想喝些酒,媽,你也喝一點不?蘇臻,你呢?”
“好,那就來點紅酒吧。”阿月今天似乎頗有酒興。
蘇臻望着婆婆,沒有回答鍾煜的話,沒有婆婆的許可她不敢提喝酒的事情,更不敢當面喝了。阿月會意一笑,說:“紅酒可以喝少許,適量喝些紅酒對心臟有好處。”
聽見婆婆拿腔拿調的話,她亦是會意一笑,說:“那我喝少許好了。”
鍾煜拿了三個杯子,並把酒斟上,然後舉杯對阿月和蘇臻說着祝福的話:“媽,祝你永遠開心快樂,年輕漂亮。蘇臻,生日快樂!”他顯得非常客氣,彷彿是對朋友般的禮貌。
“好啦,你就會滑舌,我都老太婆一個了,還漂亮,漂亮屬於年輕人啊。趕緊吃飯吧,漂亮沒有用,吃飽肚子纔是實際。”阿月現在說話越來越犀利了。
“媽,您一點也不老,我覺得你比同齡人顯得漂亮而又有氣質呢,真的。”蘇臻亦附和的誇讚。
“你們倆還真是一唱一和的,不過要說我年輕時還真是一朵花呢,不然你爸爸怎麼會看上我呢……”她回憶着過去,臉上是幸福,可是一說起社長,她不免又有些憂傷,不過霎那的憂傷後,她的臉上又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接着說道,“真想永遠都年輕呢,年輕就是資本啊,人生最美的時光就是年輕時候了,老了之後一切都看做是浮雲,這樣的狀態還真是不好。年輕時是想早點看透,現在卻越來越不想看透,看來還真是老了呢……”
橘色的燈光下,三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桌子的菜也少了一大半,大家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了。
蘇臻臉上也一直笑着,這些日子以來,唯有今天她感覺到輕鬆和愉悅。她想如果每天都這樣,日子還是挺美好的,自己還真是那種非常容易被身邊人情緒感染的人,喜怒哀樂都被別人掌控着。因爲鍾煜和阿月開心,她就自然開心了。
“媽,今天的菜裡有幸福的味道呢,要是媽以後做晚飯,我就每天回來吃晚飯好了。吃着媽做的晚飯,這一天的工作都值得了,真的。”鍾煜又是一番讚詞。
“其實,我也可以幫忙做的,總是讓媽做也太辛苦了,我應該多分擔廚房的工作。”蘇臻連忙討好的說。
“沒事,都我來做吧,我也做習慣了,閒着反而不習慣。前一段時間,都是你在做飯,現在也該換我來做了。這樣兩個人輪流休息也不錯啊。”阿月極爲婉轉的表達了要親自下廚的意思。
“媽,你也別太累,蘇臻幫你做家務是應該的,還有每天想吃什麼就買什麼,不用節約。我的工作室已經初有雛形了,等購置了辦公設備就可以運營了。對了,幫我想想叫什麼名字好吧,叫什麼工作室好呢?”
“你自己有什麼好的想法嘛?”阿月詢問。
“很多啊,可是不知道叫哪個好,漫妙工作室,颶風,天行,遠河,長天,不知道叫什麼好。我只想取兩個字,好記就好。”鍾煜爲難的說。
“虧你還是搞設計的,取個名字都糾結,這不該是你問的問題啊。”蘇臻故意調侃道,然後頓了頓,說道,“要不叫百福吧,百福工作室?”
還不等鍾煜回答,阿月就說:“好,這個名字好,很喜慶又吉利,就叫百福好了。”
“百福?什麼意思?”他表示對這個詞不是太明白。
“就是各種美好的幸福的事,我很喜歡‘百福並臻’這個詞,所以想到要取百福二字。”蘇臻說着這個和自己名字有關的詞。
“是嗎,那就好,只要你喜歡你認可,就值得。那麼就叫百福工作室吧,這還真有喜慶的感覺呢。”鍾煜點頭稱讚,“那麼從今天起,工作室就叫百福工作室了,今天算百福工作室誕生的日子吧,和你生日同一天,這樣很好,哈哈。”他似乎很得意這個主意。
“嗯,我也喜歡這個喜慶的名字,中聽。”阿月再次肯定。
想着工作室名字有了着落,喝了些酒的鐘煜心情極佳,於是冷不丁來了句:“要不以後咱家孩子也由你親自取名字吧。”他是說他們倆以後的孩子名字。
他是當好話說的,可是蘇臻聽着卻膽顫,心想,孩子,哪裡來的孩子,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懷上呢。她最怕當着婆婆的面提孩子的事情了,生怕婆婆興頭來了,就念叨個沒完。果不其然,阿月趁機說着:“你不能光說不行動啊,你們倆要加油啦,我可是翹首以盼吶。我等得太辛苦了,能不能早點讓我看到希望呢。真的很心急啊。”
雖然阿月說的很委婉,但是讓蘇臻聽了還是沉重不已,卻還是微笑着點頭,說:“一定努力,正在努力着呢。”心裡卻暗自懷疑是不是自己身體有問題,不然爲何還不懷孕呢,於是打算偷偷去醫院做個檢查。
晚飯後,有鄰居來敲門,是叫阿月去湖邊散步的,鄰居的太太們很是關心阿月,有空就叫她出去散步,生怕她一個人憋的慌,找不到人說話。阿月見大家親自上門來叫,也就樂呵呵的去了。
阿月走後,蘇臻則收拾飯菜和清洗碗筷,這個簡單的生日讓她感動而又溫暖。婆婆對自己是打心眼裡的關心和照顧啊,自己卻像個瘋子一樣一點不懂得去理解和關心她,居然還想着要回孃家以示抗議,想着每天讓婆婆做飯,而自己卻偷懶,她想這樣的自己還真是無恥。終於又過了一個生日,又長大了一歲,她想以後的自己應該會越來越成熟吧。可是她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忍耐力,下次會不會因爲阿月而又有什麼誤會呢,她暗示自己以後一定要冷靜觀察和思考,不能再主觀看問題了,因爲阿月對自己還真的挺好的。
收拾完廚房,她凝眉沉思着走到客廳沙發前,然後坐下休息,鍾煜正在削香瓜皮,他看着她的表情,問:“在想什麼?”然後將香瓜對半切開,一人一半。
她接過香瓜,放嘴裡咬了一口,又香又脆,味覺上的美好,立刻讓她的愉悅增添了幾分。她幽幽的回答:“在想你問我的問題啊。”
“什麼問題?”鍾煜不解。
“就是給孩子起名字的問題啊,我都還沒有想到那一步呢,沒有想到你卻想到了。可是又不知道以後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名字豈不是要起兩個?”其實這並不是她想表述的重點,她的重點是自己是不是很可能生不出孩子?繞了一圈還是沒有說出心裡的意思。
鍾煜自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安慰的說道:“只要是和你生的,男孩女孩都無所謂,男孩女孩都好。你呢?”
“我也一樣。不過現在起了名字也沒有用,就算是起好了,以後估計還是會改,肯定以後會有更多新的想法。”她一點不心急給孩子取名字的事情。
“那就等生了再取好了,有了孩子自然就有了名字。”鍾煜依然是安慰她。
“老公——”突然她開口這樣叫他,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心想或許是情不自禁吧。
“怎麼了,老婆?”鍾煜馬上溫柔的迴應。
“我想我是不是,是不是要去做個檢查。我是不是不能懷孕啊?”她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所想。自打結婚後,她就在糾結這個問題,結婚之前她在想要不要懷孕,而現在她在想能不能懷孕。她還從來沒有懷過孕,真擔心自己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那就太缺憾了。
鍾煜聽了,拍了拍她的腦袋,說:“你這個傻老婆,別亂想,只是孩子和我們還沒有緣分罷了。”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啦,我想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這樣心裡也踏實些。如果真的不能懷孕,唉,真怕這個結果。想去做檢查,又怕去。老公。如果不能生,我們領養一個小孩好嗎?你不會嫌棄我不會生吧?”
“你啊,是心思病太重了,哪裡會不能生,我看你能一次生兩個呢。哈哈,要不我們馬上就驗證一下?”鍾煜說着就眼神曖昧了起來。
她的心立刻隨之起舞,剛剛喝的紅酒儼然是一劑……藉着微醺的酒意,兩人纏綿着從客廳到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