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蜜兒,新年快樂啊。”正蹲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板的袁阿姨,跟兩人打着招呼。
“新年好啊,袁阿姨,你用熱水洗抹布吧,別凍着了。”蘇臻關心的說,之前她就跟袁阿姨說用拖把就好,可是袁阿姨說用拖把有水印,用抹布擦一次就乾淨了,還不留痕跡,蘇臻也就只好隨了她。
“新年好啊,我沒有遲到吧。”沈欣又是踩點趕到。
謝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沒有遲到,很準時,你是算着時間來的吧。”
“大家元旦都是怎麼過的啊?看你們個個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樣子,一定是過的爽爽的咯?”嶽惠娥拿着抹布從裡間出來,開始抹玻璃門。
“大家都到了沒,我給你們帶了些沿海特產回來,一人一份,多的也沒有了。”蘇臻說着把一個大袋子放前臺桌上。
“到了,到了,啥好吃的?”謝維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哇,是椰子片哦,我最愛吃的了。”
“是去海邊了嗎?好幸福啊,蘇臻你可過的真滋潤啊。”嶽惠娥說着也湊了過來,“我想估計就我最慘了。”她一副悲傷而沮喪的表情。
“怎麼了?”大家異口同聲的問。
“唉,老公不爭氣唄,新年第一天就跟他大吵一架,三天沒有說話。白天他就去打麻將,我在家做飯帶孩子。那日子可不是人過的,他掙不到錢不說,還要給我看臉色。我看你們個個都比我幸福,好男人我怎麼就沒有碰到一個……”嶽惠娥說着就連連搖頭,一副無奈的口吻。
“我也不好過啊,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在家一個人守了三天孤廟,因爲我男朋友過節加班,我就一個人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哪裡都沒有去,在電腦前坐了三天,外面的天氣是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有孩子陪,孩子至少還是你最愛的人。”謝維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安逸。
“哼,不跟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說,聽你說話真傷人,你太不懂我了。姐的心昨兒才被老公傷了,今天又被你傷了,真的,傷透了。”嶽惠娥說着繼續去抹玻璃門了。
“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啊,姜波叫我陪他逛街購物了三天,天啊,就是壓馬路,把步行街,小吃街,還有各大商場都走了一遍。累的我的腿現在都是痛的,好久沒有走那麼多路了。”沈欣也不滿的抱怨。
“那,買定情信物了?”謝維人小鬼大的問。
“啥信物?手帕,玉鐲,香囊,肚兜?一樣都沒有。第一天送了一束玫瑰花,第二天送了一瓶香水,第三天送了一個包,沒了。光陪他去選東西了,他說要過年了,幫家裡的大人小孩們買些新年禮物,衣服啦,吃的啦,還真買了不少。”沈欣回憶着說。
“天啊,你這還不叫好,那要什麼纔好。我男朋友都還沒有給我送過一個禮物,每次都是我送他禮物。你們已經確定關係了?接吻了沒?”謝維很是好奇。
沈欣捂嘴一笑,說:“沒,哪裡那麼快,我們可都是成熟穩重型的,沒有經過充分的鑑定是不會亂來的,不然是對自己對他人的不負責任,知道嗎。我們可是正經人,高尚品格的人,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可以這麼色?”
“肯定有,幹嘛不承認,你們這個年齡正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乾柴遇到烈火,肯定是大火。你假裝正經,不說真話。”謝維嘴巴不饒人。
“不跟你說了,你這個小流氓。”沈欣說着,去了裡間。
沈欣不理謝維,謝維就纏上了蜜兒,扯着她的胳膊,悄悄問:“蜜兒姐,你覺得沈欣姐像是騙人不,我看啊,他們倆說不定都那個了。幹嘛不承認,這又沒有什麼。”
“哈哈,這個,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好了。”蜜兒有些難爲情的笑笑。
“你們倆說什麼呢,謝維,你這個丫頭片子,只會傷姐的心,快點安慰安慰我。”嶽惠娥已經抹完了玻璃門後,洗乾淨了手走到前臺邊說。
“哦。那,惠娥姐,明天我送你個小禮物,算是補償咯。好不好?”謝維連忙討好的說。
“禮物就不必了,以後你可要站在我這邊,別跟我家男人站一邊,想起他就生氣。我都不想回家了,乾脆姐帶着孩子,去你家住幾天好了。反正你家每天都有好吃的……”嶽惠娥說着,端起保溫杯喝了口水。
“好,好,歡迎,惠娥姐把老公也一起帶去好了,只是我們家是租的房子,不寬敞,不過我會把牀留給你們倆睡的,我和我男朋友就睡地板好了。”謝維極其迎合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
新年第一天上班的早上,大家都神清氣爽,很是愉快。
蘇臻看着大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也打心底裡高興,她就喜歡這種愉快輕鬆的工作氣氛。沒客人的時候大家就開開玩笑聊聊天,有客人的時候就認真的做事,她覺得這樣挺好,不料晚上就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晚上下班前,謝維如往常一樣的點錢、做賬,可是不知道怎麼的,營業額裡有兩張一百元的□□,她急的直掉眼淚。呆呆的坐在那裡就沒有任何心情,甚至想着,不做了,乾脆走人,要是下次又收到□□,那就不要活了。
“怎麼了?”蜜兒看謝維氣鼓鼓的樣子,關心的問。、
“沒什麼。”謝維咬着嘴脣,一臉的憤怒,高喊了一聲,“蘇臻姐,你過來一下。”
“怎麼了?”蘇臻趿着拖鞋從裡間出來,她正和嶽惠娥一起做拉韌帶的動作。
“你看,怎麼辦,今天收的。”謝維紅着眼眶把□□遞到她面前說。
“怎麼有兩張,收錢的時候沒有過機子嗎?”蘇臻用手摸了摸錢幣,確認真僞。
“過了啊,每次收錢都一張張的過了啊,要不就是她們收的了,我收錢是絕對過了機子的。”謝維非常肯定的說。
“那這錢,是誰收的?”蘇臻疑惑的望着蜜兒,蜜兒搖頭,於是蘇臻朝裡間喊了聲,“欣欣,嶽姐,你們來一下。”
“什麼事?”沈欣和嶽惠娥異口同聲的說着過來了。
“問你們個事,你們今天下午有沒有收錢啊?”蘇臻微笑着問。
“有個會員續費,交了五千塊,我過了機子的,怎麼,有□□嗎?那時候維維在上廁所。”嶽惠娥驚訝的說。
“我今天沒有收錢。”沈欣連連搖頭,也拿過□□摸了摸,說,“誰這麼缺德,怎麼好意思給□□啊。”她很是憤怒。
“那謝維,後來嶽姐把錢交給你的時候,你有沒有過機器啊?”蘇臻問。
“沒有。我就點了數,點了四十五張,沒有發現□□啊,後面五張就直接過了。”她的意思是說估計那五張沒點數的鈔票裡有□□。
“我看看那個會員是誰,叫什麼名字去了。”嶽惠娥說着就連忙翻資料,並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吧,我點了一遍的,有五十張,也沒有發現有□□啊。”她飛快的翻着資料簿,“哦,找到了,是黃小姐,就是那個打扮好洋氣的那個,你們有印象沒,有點胖,用的扣扣小姐那款香水,個子不高,二十出頭的樣子,之前辦的是月卡,這次續了半年。應該不會是她吧……”她摸着下巴表示懷疑。
“你怎麼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唉,怎麼有這麼無聊的客人,有□□還來,還兩張,當我們這裡是慈善機構啊。”沈欣氣呼呼的說。
“謝維你以後收錢記得仔細一點,不管別人收的,還是你收的,都要過機器啊。你以後工作認真點啊,別這麼馬虎。你們大家以後也要注意,如果謝維不在,你們收錢的時候一定要仔細再仔細,慢一點沒有關係,但是不能出差錯,要是不能確認,你就跟客人說麻煩換一張,都沒有關係的。我們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啊,所以大家都留個心眼啊。”蘇臻語重心長的說。
謝維和嶽惠娥都焦急的望着蘇臻,等着她說事情處理的辦法。她倆很想問,那這次的事怎麼辦?但是又不敢問。她們期待蘇臻的回答是:今天是第一次,就原諒你們,但是絕對沒有下次了。
“是啊,現在到處都是□□。不要說一百的,就是二十的都好多。現在這社會人渣越來越多了,什麼人都有。唉。”沈欣打抱不平的說。
“怎麼辦呢,你們說。”蘇臻望着謝維和嶽惠娥。
謝維和嶽惠娥面面相覷,心想這正是我們想問你的話啊,你怎麼反倒問起我們倆來了。
“算了,我賠吧,從我工資里扣吧。”嶽惠娥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很痛,兩百塊啊,錢啊。
“不,還是我賠吧,我是管收錢的,我來賠吧。嶽姐,你要養家,你就算了咯,我來賠,沒事。”謝維顯得異常體貼和大度,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着,兩百塊啊,要我的命啊,要瘋掉了。
“不成,□□是我收的,我來負責好了。”嶽惠娥低頭認罪般的口吻。
“你們也不用掙來搶去的了,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收的,那麼就按規矩來吧,一人承擔一百,從工資里扣。”蘇臻嚴肅的說,沒有了平常玩笑的笑臉。
謝維和嶽惠娥低頭沉默,一臉不高興,嘴上卻說:“那就這樣吧,以後我們會注意的,一定會加倍小心的。”
“嗯,好了,沒事的話,下班吧。明天變天,會降溫,大家記得多穿衣服啊,別遲到了哦。”蘇臻笑着跟大家道別。
不過因爲□□的事,謝維和嶽惠娥低頭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沈欣看着她們倆,無奈的說:“兩百太多了,誰這麼可惡,太可惡了。”雖然沒有扣她的錢,但是依然表示氣憤。
“好了,過去了,不談了,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早點回去吧。對了,你家男人沒有來接你?”蘇臻對沈欣說。
“要來的,還要等兩分鐘。你們先走吧,開車小心。”沈欣跟蘇臻和蜜兒道別。
“嗯,好,那我們先走了。拜拜。”蘇臻說着和蜜兒一起走進了夜色中。
回家的車上。
“你說叫她們倆賠錢,她們是不是生氣了?”蘇臻問蜜兒。
“一人賠一百,換做是我也不高興的。就算是賠一塊,心裡都是不舒服的。那可都是血汗錢啊,不容易啊。其實也不是說一百塊有多大,而是這事弄的人心裡不舒服,有誰上班想被扣錢的?扣我一塊,我都不好受。今天的事,真的是個意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蜜兒表示質疑,但是又不敢說,只是猜測罷了。她想會不會是自己人,放了□□進去的。可是想想店裡的這幾個人,誰都沒有嫌疑,大家都這麼要好,沒有誰人品有問題啊。
“我知道她倆會生氣,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開店做生意就要有開店做生意的規矩,誰收的當然是誰賠了。我雖然可以不讓她們賠這個錢,但是不代表我不生氣這件事。我叫她們賠這個錢,也不代表我多吝嗇或者說多麼責怪她們。只是這是規矩,在外面做事,肯定都是要吃點虧的。叫她們張點記性也好。這樣對我,對她們,對大家,對整個店都好。雖然我和大家關係很好,但是在工作的事情上不想留情面。工作就是工作,沒有二話可說……”蘇臻覺得自己做事有分寸,這樣做很合理。
蜜兒擔心的望着她,說:“那萬一她們生氣,辭職怎麼辦?”
“不會,我這裡的待遇她們是知道的,她們都被我寵壞了,哪裡會捨得走。你以爲我真會扣這個錢?可以做獎金還給她們的,或者過年時發紅包給她們。扣錢是扣錢,但是並不是真的扣,可懂?大家都出來打工,掙點錢不容易,我何必計較這點小錢呢。她們現在心裡不舒服,肯定會怪我,那也沒有辦法,開店肯定要面對這些問題的。希望她們也能看開點纔好啊……”蘇臻無可奈何的說道。
蜜兒聽了點點頭,說:“要她們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怪你纔好。現在才發現,做老闆還真不好做。”
“是啊,錢可不好掙。不上班啊,又不行,吃什麼呢。唉——”蘇臻意味深長的說着,然後輕輕搖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