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想着後天起,兩人就要半年不聯繫不見面了,又在鍾煜充滿渴求的眼神下,她心軟了,答應和鍾煜同牀睡。這一晚她半推半就的和如小野獸般兇猛的鐘煜纏綿了一次。
她早已經習慣這種無愛無交集無快感的纏綿了,身爲女人的她不能懂男人爲什麼總是對這事充滿了戰鬥激情,但夫妻間又不能少了這事。
她不知道別的已婚女人是否和自己想法一樣,對於此事她早就是可有可無寧可無的態度了。
一番長長的纏綿後,鍾煜伏在她的肩頭,可憐巴巴的問:“怎麼辦?”
“怎麼了?”她疑惑。
“真的半年不聯繫不見面嗎?我做不到,三天都忍受不了。”他說的是半年沒有夫妻生活,他無法忍受。
蘇臻聽了,連忙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說:“是你自己說要半年的。”
“可是我後悔了,我們不要分居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好愛你,我需要你,我真的很在乎你啊。”他幾乎要哭出來了。
“說了半年就半年,我覺得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我想試試。”蘇臻認爲自己忍受半年完全沒問題,就算半年後離婚,這半年的時間也可以算是用來祭奠和鍾煜之間的感情。
聽蘇臻這樣說,鍾煜沉默不語,他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心裡只盼着能快點熬過這半年,然後倆人像從前一樣堅篤。在經歷了一段婚外戀之後,他明白自己在乎的還是蘇臻,別的女人只能算是插曲,而不是主題曲。
翌日早晨,蘇臻早早起牀趕去上班了,並囑咐鍾煜把東西都帶齊。
出門時,她心裡竟然有了一絲不捨,想着他要搬出去了,晚上回家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驀地她就有了孤獨感,而不是之前所期盼的重獲自由的快樂。
下午的時候,蘇臻在店裡正跟客人交流時,突然接到鍾煜打來的電話,他說他開車不小心又撞人了……
蘇臻聽到這事,又氣又惱又擔心的往醫院趕,當然是趕去給替他支付醫藥費的。
被撞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傷的不輕,正等着蘇臻來付了醫藥費,做小腿鋼筋植入手術。
手術後,受傷男子左腿的小腿內植入了兩根鋼筋,蘇臻爲此支付了一筆昂貴的醫藥費。雖然蘇臻說會對他負責,直到他完全康復,但是男子的妻子卻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非說要等工傷部門做鑑定,說她的丈夫傷的這麼重,幾個月不能上班如何如何……
看到那個女人一副想賴上自己敲詐一筆的姿態,蘇臻心灰意冷,心想如果計算各項費用,肯定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雖然她有一筆準備買車的錢,但是卻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事搞定,她的心忐忑不安。
蘇臻和鍾煜從醫院出來時天已經黑了,蘇臻步伐匆匆,面帶怒氣的走在前面,鍾煜則像犯了重罪的犯人,埋頭跟在後面。
倆人一路沉默的走到醫院大門外,鍾煜突然加快了兩步,走到蘇臻身邊,低聲說:“這筆錢,算我借你的,我會還的。”
蘇臻聽他這樣說,又氣又好笑,說實話,她還真沒有想過要他還這筆錢,只當是自己應該負的責任,於是扭頭望着鍾煜,問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鍾煜聽了沉默了,想了半天,思忖她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回答:“對不起,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筆錢數目不小,你本來要拿來買車的,現在卻因爲我……”
蘇臻卻毫不理會他說什麼,反而氣憤的說起那個女人:“我看那個男的還好,人老實不吭聲,那個女的,我看她口氣不小,我們還要悠着點才行。還不知道這筆錢夠不夠,希望不要找人借錢,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不怪我?”
“怪你有什麼用,雖然我真心想罵你,不想管你,但是現在我們還是一家人,我就有責任和義務幫你處理這事,雖然我不願意不想,但是看你是孩子他爸的份上,我不能不管。我很煩,我他媽的,怎麼碰到你這樣的男人。你說你上次撞人離現在纔多久,不會開車就別開車啊。你不是技術挺好的嘛……”蘇臻說着來了火,但是又把火氣壓了下去,繼續說,“算了,不說了,有事再打電話。”她說着就走到路邊,準備打車回家。
“那……”鍾煜追上來想說什麼,又把話憋了回去。
“怎麼?”蘇臻皺着眉頭問。
“哦,沒,沒什麼。那路上小心。”鍾煜看見蘇臻那嚴肅的神情,嚇的不敢說話。他本想說,我今晚可以回家嗎?他很想聽她說,我們一起回家吧,可是他知道蘇臻是永遠不會這樣說的,除非她回心轉意了,更何況自己這次闖了這麼大的禍,還不知道明天會面對什麼問題。
分居半年不過是他打的持久戰,是爲了不離婚想的方法,沒有想到這個辦法把他自己逼到了難堪的境地。
因爲撞了人,他的車被交警大隊扣押了,要等傷情鑑定結果出來,才能把車取出來。看着蘇臻離去之後,他亦站在路邊等出租車,不過臉上是茫然的神情。
鍾煜回到店裡,孫阿姨見他臉色不好,問:“小鐘,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沒休息好吧?客人還問你在不在呢。”
“哦,孫阿姨,沒事。時間也快到了,你先下班吧,辛苦了。”他掩飾着內心衝孫阿姨一笑。
“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中午我再來搞衛生……那,我走了。”孫阿姨說着就拿着手提布袋子走了。
鍾煜看着孫阿姨走出店門,站在那裡莫名的發怵好久。他在想,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怎麼老是撞到人,上次撞到初中女學生的事情,保險公司還沒有處理,現在就又撞上了。他回憶着事故發生的那一霎那,當時他想僥倖闖過那個紅燈,而那男子也趕着過馬路,速度之快,讓鍾煜不知道他從哪裡竄出來的,然後就撞上了。
想着昂貴的醫藥費,他就後悔不迭,心想自己還真不應該去搶那一秒,千不該萬不該,但是再後悔都無濟於事了。對蘇臻說錢算是借的,這樣的話說出了口,他也後悔了,心想自己一年內,估計是還不上的,但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他只好硬着頭皮接受現實。
他現在也討厭起自己來,心想難怪蘇臻會不喜歡自己,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了,別人怎麼會喜歡。他討厭自己的無能,一無是處,討厭自己這麼窮,這麼懦弱,什麼都要靠蘇臻。他感覺自己像一條寄生蟲般啃噬着蘇臻的血肉,這樣的自己讓他瞧不起自己。
他還真懷念從前的日子,父親在世的日子。雖然總是會被父親唸叨,但是從來不用承擔金錢上的這些壓力;雖然父親對自己很嚴厲,但是他現在覺得那嚴厲是最令人懷念的過去了;雖然父親總是說自己沒有出息,但是卻依然放心的將木廠交給他打理……曾經的生活讓他留戀萬分,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這樣想着,於是走進吧檯,拿出賬本和計算器開始算賬,看看自己一個月到底可以賺多少錢,上一個月,他還真沒有算過賬,錢花了,花哪裡了,他完全不能想起來。他只知道現在起,他要努力工作,省吃儉用,不然再出現什麼事情,需要用錢的話,那可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