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瞧着鬱景希那歡快揮舞的小手,頭皮一陣發麻,但還是走過去,拉開副駕駛車門。
小傢伙很知覺地跳下車,在白筱坐進去後,自己爬到了白筱的腿上坐好。
關上車門,白筱忍不住抱怨:“怎麼把車開到公司門口了?”
地鐵口離這裡不過一分鐘的路程,就算停在地下停車場,也比停在正大門口好…諂…
鬱紹庭沒回聲,發動車子,倒是鬱景希不樂意了:“爲什麼不能開到門口呢?”
“……”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瞞着爸爸想找年輕小夥子啊?”
“……”白筱真不曉得是誰對景希說了這些話,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帶着審度的目光熹。
鬱紹庭坦然自若,倒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了他的君子之腹。
鬱景希拉過她的手,拍了拍:“你都快要結婚了,不能再勾三搭四知道嗎?”
白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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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上回跟葉和歡逛街,買的就是今天穿的裙子,早上起來後興致勃勃地起來在鬱紹庭面前試穿。
印花直筒連衣裙,收腰修身,歐美風格,包裹出她凹凸有致的身線。
鬱紹庭坐在牀頭,盯着她“衣香鬢影”的樣子,最後來了句:“就吃頓飯,別穿那麼俗氣。”
最後的結果是——
鬱紹庭起牀,趿着拖鞋站在茶桌前喝水,白筱從衛浴間出來,把換下的裙子扔在了他身上。
還賭氣地拋下一句:“那你帶穿得不俗氣的去吃飯吧。”說完,轉身欲走。
鬱紹庭一把拽過她的手腕:“你不去,我還能帶誰過去?”
“那這件裙子俗不俗?”
“……”
裙子是她跟和歡逛了很久才選中的,被他用俗氣兩個字否認,白筱心裡多少不高興。
她想甩開他的手,鬱紹庭握緊,感冒的嗓音有些低:“大清早跟我擡什麼槓?”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鬱紹庭皺眉,看着她,目光深深地,白筱被他看得不自在:“放手,我要下去吃早餐。”
他手臂一收,她撞上他的胸膛,聽到他說:“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那也是你慣出來的……”這句話白筱終究沒出口。
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連上班白筱都沒讓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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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紹庭沒把車直接開去酒店,而是帶白筱去了一家高檔會所,做頭髮,挑選裙子。
洗頭時白筱心想,這算不算他在變相地爲早晨的事跟她賠不是?
等她裹着溼發出來,鬱紹庭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報紙,鬱景希正趴在茶几上吃蛋撻。
應該是剛纔鬱紹庭帶他出去買的。
鬱紹庭彷彿察覺到她的注視,擡頭朝她看過來,白筱立刻移開了眼,坐到了椅子上。
髮型師是個年輕人,很健談,一直主動跟白筱搭話,白筱其實沒什麼興致,說了兩句就拿出手機玩,倒是鬱景希突然走過來,坐到白筱身邊的轉椅上,小手撐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髮型師,直盯得人家不再跟白筱說話。
白筱只是讓髮型師幫她吹乾頭髮,然後又去挑選晚上穿的裙子。
鬱景希在掛滿衣服的衣架間來回穿梭,小手裡拎着幾件裙子,裙襬拖地,卻沒人開口阻止他。
白筱往沙發處看了眼,鬱紹庭已經不在那裡,報紙攤開擱在茶几上。
然後她瞧見他拿了一件蓬蓬連衣裙過來,紅白拼接,中袖,“去試一下。”他把裙子遞過來。
白筱其實更喜歡自己買的那條裙子,但既然沒帶過來,加上鬱紹庭說不好看,她也沒再堅持,拿了他選的裙子進了試衣間,拉上簾子。脫掉毛衣,解開牛仔褲的鈕釦,剛去解拉鍊,布簾嘩地一下被扯開。
一聲短促的叫聲壓抑在喉底,當她看清進來的人,“你進來做什麼?”
鬱紹庭已經反手拉上布簾,沒想到會看到白筱沒穿上衣的樣子,白皙的肌膚,豐滿的雪乳被無痕胸罩包裹着,平坦的小腹,纖瘦的腰肢,他先是一愣,爾後靠近一點,低聲道:“還沒換好?”
本就狹仄的試衣間,擠了兩個人,一下子連轉身都有些困難。
白筱自然發現他垂着眼,目光一直望着她的胸,拿過裙子遮住:“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又不是沒看過,擋什麼?”
白筱讓他出去,但他就是不動,“你這樣子我怎麼換裙子?”
他說:“就這麼換。”強硬的口吻,沒有商量的餘地。
鬱紹庭的目光太裸露,沒有一丁點的遮掩,看得她面紅,心怦怦地跳。
外間傳來鬱景希的聲音:“小白,你看到爸爸了嗎?我去了下洗手間,現在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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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看着立在自己跟前的男人,話卻是對外面的鬱景希說的:“可能出去打電話了吧。”
她的回答似乎愉悅了鬱紹庭,他饒有興味地看着她,突然往前一步,把她逼到了牆角,雙手撐在她的兩側,白筱的後背貼上牆,怎麼推都推不開他,他湊到她的耳邊:“你想被景希看到?”
“卑鄙。”白筱羞惱地瞪他,用口型對他說出兩個字。
鬱紹庭不甚在意,一手離開牆壁,突然按在她的胸上,聲音很輕:“好像越來越大了?”
白筱被他摸得口乾舌燥:“快點出去……”一邊去拉他的手。
“還在爲早上的事不高興?”
“……沒,你先出去。”白筱說。
鬱紹庭撤了手,臉色緩和,大手落在她的牛仔褲褲頭上:“要我幫你脫嗎?還是你自己換?”
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帶着男人特有的味道。
“……”白筱按住牛仔褲,生怕真的被他扯下來。
隔着牛仔褲,鬱紹庭捏了捏她的臀瓣,被他一而再調戲,白筱差點惱羞成怒:“你別太過分……”
鬱紹庭突然退開去,長身玉立,雙手兜進褲袋裡,俊臉上也沒過多神情:“換好快點出來。”
說完,撩開簾子出去了。
白筱瞅着他道貌岸然的樣子,牙癢癢,一張臉紅彤彤地,彷彿要冒出熱氣來。
脫牛仔褲時,白筱注意到自己左腳踝處的傷口,因爲堅持擦藥膏,疤痕在一點點地淡下去。
穿好裙子,她特地選了黑色透肉的打底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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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所出來,白筱纔想起自己忘了什麼,看向鬱紹庭:“外婆怎麼去酒店?”
也許是因爲緊張,她臉上的紅暈始終沒怎麼退下去。
鬱景希從後座趴上來,小手指點了點她燙燙的臉,可能覺得好玩,不時地點一下。
鬱紹庭看了她一眼,打着方向盤:“小樑會送老人家過去。”
白筱這才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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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地點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白筱剛下車,小樑也正好把外婆送到。
“外婆。”白筱挽住老人家的手臂。
外婆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含笑地拍拍她的手背:“比早上出門的時候又漂亮了一些。”
鬱紹庭停好車,帶着鬱景希過來,一行人由服務生領着上樓。
包廂門一開,原本坐在那說話的鬱戰明跟鬱老太太不約而同起身,鬱老太太笑着上前迎接,拉過外婆的手,給她作介紹,鬱家這邊,來的除了鬱戰明夫婦和鬱仲驍,還有鬱紹庭的小姑鬱瀾明跟堂嫂姚靜。
白筱在那次訂婚宴後沒再見過鬱戰明,只知道是鬱總參謀長鬆口同意了這樁婚事。
所以,再見到鬱總參謀長,白筱很有禮貌地叫道:“首長好。”
“還叫什麼首長。”鬱瀾明當場笑道:“我看都可以改口叫爸爸了。”
白筱沒順着杆子往上爬,而是又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伯父”,鬱戰明掃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鬱紹庭出去點菜,小傢伙說起吃得就來勁,立刻亦趨亦步地跟上去。
白筱陪在外婆身邊,老人家不時看向一臉威嚴的鬱戰明,附耳對白筱說:“比電視上看起來還兇。”
老人家以爲自己聲音很輕,但實際上一包廂的人都聽到了。
鬱瀾明跟姚靜相顧一笑。
鬱老太太在背後掐了鬱總參謀長一把,嘴裡含糊地嘀咕:“鬱戰明,少給我端你那破架子。”
說着,老太太立刻又笑呵呵地跟外婆說:“親家外婆,別在意啊,我家老頭子就這幅德行,唬人用的。”
“到今天才來見親家,是我們考慮不周。”鬱戰明突然就開了口。
外婆忙說沒事,然後扭頭看白筱,滿眼的慈愛:“筱筱她年紀小,以後還得多靠你們的照拂。”
鬱紹庭很快就回來了,鬱景希手裡還多了一杯冰激凌。
“大冷的天,小孩子的脾胃弱,你也不怕把他吃出病來。”鬱戰明當下就皺眉訓話。
鬱景希縮了縮脖子,生怕鬱戰明來奪自己的冰激凌,立刻背過身偷偷地跑到洗手間去了。
“這機靈勁……也不知道像了誰!”姚靜被鬱景希這樣逗笑。
鬱瀾明:“跟老三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說到鬱景希,白筱注意到鬱戰明朝自己這邊瞧過來,立刻眼觀鼻鼻觀口。
鬱戰明哼了一聲,道:“是呀,這個聽話聰明的孩子,要怎麼狠心的母親纔會不聞不問幾年。”
白筱的頭垂得更低,看在鬱戰明眼裡那就是心虛!
白筱代孕,在場的除了當事人,就鬱仲驍跟外婆知曉,況且,這也不是光榮到可以四處宣揚的事。
鬱紹庭在白筱身邊坐下,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哼哼的鬱戰明:“重要的是將來。”
鬱老太太踢了鬱戰明一腳,這老頭,好好的,怎麼又犯老/毛病了?
除卻鬱戰明偶爾陰陽怪氣一下,包廂裡的氣氛還是很活絡的。
服務員過來問客人到齊了沒,要不要上菜,鬱戰明才扭頭對鬱紹庭道:“給你大嫂打個電話。”
這個“大嫂”指的自然是蘇蔓榕。
白筱知道蘇蔓榕一直不贊同她跟鬱紹庭在一起,剛纔進來沒看到蘇蔓榕,她不由舒了一口氣。
但今天這個場合,作爲鬱紹庭大哥的妻子,於情於理,蘇蔓榕都該來。
鬱戰明或許就是出於這個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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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紹庭還沒拿出手機,包廂門就開了,蘇蔓榕來了,身邊是鬱苡薇,還有……裴祁佑。
蘇蔓榕臉上化着淡妝,遮掩了她不太好的氣色,一進來,沒看白筱這邊,跟鬱瀾明和姚靜問候了幾句,就找了一處坐下,想起鬱戰明早晨的交代,所以她看到自己的母親,揪緊了包卻沒當場喊媽。
坐在白筱身邊的外婆,看到蘇蔓榕,紅了眼圈,白筱輕輕地按住外婆的手,無聲地安慰。
老人家沒當衆失態,也像不認識蘇蔓榕一般,沒再都看她一眼。
白筱擡頭,不經意地對上裴祁佑的眼睛,立刻不着痕跡地偏開了頭,跟姚靜淡淡一笑。
“還真是快啊,不久前苡薇訂婚,現在小三都要娶媳婦了。”鬱瀾明感嘆一句。
“就是,”姚靜也道:“明年這會兒就可以給景希添一個妹妹了!”
鬱景希擡頭,看看姚靜,又瞧瞧白筱,小手偷偷拽了拽白筱的衣角。
白筱得到暗示,看到小傢伙巴巴的小眼神,擡手撫摸着他的頭髮,說:“我暫時沒生孩子的打算。”
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覷。鬱紹庭轉頭看身邊自作主張的女人,眉頭緊鎖。
白筱明顯感受到鬱景希悄悄鬆了口氣,把小傢伙摟緊,微笑道:“有景希一個就夠了。”
在場的大多都是長輩,過來人,像鬱瀾明跟姚靜,很自然地把白筱這一舉動理解爲想做個好後媽。
鬱景希察覺到爸爸的臉色不好,忙嚷道:“以後小白老了,我會給她養老的。”
白筱不去看鬱紹庭,低頭重重地親了下小傢伙的臉蛋:“景希真乖!那我以後就靠景希了!”
鬱紹庭什麼也沒說,坐在那,喝了口茶,嘴邊噙着一抹笑,熱氣嫋嫋裡,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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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白筱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又看向身邊坐着的男人。
桌下,鬱紹庭的左手正拿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通話中。
白筱猜到他有話要跟自己說,就藉口接電話出去,她在走廊裡站了會兒,包廂門又開了。
鬱紹庭出來,沉着臉朝她走過來,然後拉起她的手,把她困在了某個隱蔽的死角。
“我倒不知道你們連孩子的事都達成協議了?”
白筱不敢看他的眼睛。
鬱紹庭胸口憋了口氣,低頭看着她,卻沒衝她發作,壓着聲問:“你吃藥了?”
“……”白筱沒有否認。
他做/愛不喜歡戴套子,難得一兩次,他都皺眉,久而久之,白筱也沒再強調他戴避/孕套。
鬱紹庭運氣:“什麼時候開始吃的?”
“……從黎陽回來。”白筱說,“我也沒做好再要一個孩子的準備,不管景希的事。”
“你還要做什麼準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情況,景希還小,他缺乏安全感,怕失去你的關心,如果我貿貿然懷了孩子……”
鬱紹庭沒吭聲,過了會兒才反問她:“所以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
白筱握住了他的手腕,服軟地說:“景希這麼可愛,我覺得有他真的夠了。”
“怎麼不見你這麼聽我的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說的你有幾句是聽進去的?”
白筱沉默,任由他訓着。
鬱紹庭說了幾句,看她這副樣子,也發不起火來,“以後不準再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