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晨繼續問道，“之前見過一次是放在哪裡？”
“我不記得了。”林渺之的眼睛漸漸泛紅，神智也越來越不對勁。
伍晨微微皺眉，眼眸一瞬間清澈的像是天空，漂亮的讓人挪不開視線，“強行回憶，回憶那天的畫面，回憶具體位置，快！”
林渺之的瞳孔放大，像是將死之人的樣子，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的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書房……暗格……”說完這句話，她的身體就控制不住地後仰，倒在地上。
伍晨不在意地看着，起身就要走，林謙逸用力拉着他，“你剛纔對她做了什麼？！”
“放心，不會死，這種貨色，還是要留給阿席出氣的。”伍晨說完擡腳就把他踹到牆邊。
林謙逸一邊捂着嘴咳嗽，一邊陰沉地盯着他的背景，到底是誰！他幾乎掌握了林家全部的勢力，雖然不敢說沒有對手，但也不會弱到和別人只對三招就起不來身。
這個憑空冒出，又讓人看不透的人到底是誰！
伍晨出去後立刻開車回家，一秒鐘都不敢耽誤，直到回了家，反鎖着門，才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雙手緊緊捂着眼睛，脖頸的青筋都爆出！
“啊！”他剋制不住地低吼，腳步虛浮，一邊走一邊推倒很多東西，“啊！！”
整個房間裡只回蕩着他的嘶吼，像是困獸，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緩解疼痛。
伍晨雙眸瞪得很大，那雙眼睛漂亮的不像話，清澈的就像是水晶球，但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說明越危險。
他受不了的用頭撞牆，一下一下，猛地的撞着，但好像對他的疼痛無濟於事，他額頭的鮮血很快留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的腳步漸漸虛浮。
“啊！”他又猛地撞在牆上，牆上赫然出現一個血印，讓人看着恐怖，他用手狠狠捶着的腦袋，不停摳着自己的眼睛。
似乎怎麼都緩解不了那份痛楚，他緊緊咬牙，感覺到意思暈眩，用手狠狠摳着牆。
就這樣，嘶吼，撞擊，痛苦，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伍晨才虛弱地靠着牆滑落，狼狽地坐在地上。
眼神迷離地看着四周，那些傢俱和溫席買的一些小物件倒的倒壞的壞，他用手撐着地，覺得掌心有些疼，擡手一看才發現已經被玻璃劃破。
藉着玻璃地碎片，他看到了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滿臉都是血，額頭有一個很大的傷口，深可見骨，整張臉都是慘白的，慘白的臉，發紫的脣，滿臉的血，以及那雙發亮的眼睛。
阿席說了，這雙眼睛很美，比她見過的所有的眼睛都好看。
可是阿席，這不是眼睛，是痛苦的根源，如果沒有這雙眼睛，他會很正常，他會活的很正常。
伍晨把玻璃碎片扔到一邊，仰頭笑着，聲音悲涼，悽慘，聽到最後似乎都聽不出，他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其實他的眼睛不會催眠術，只是可以控制人的中樞神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不會有那麼方便的東西，有好處就危害，如果只是一些小問題的話，對他是沒什麼影響的，但如果是像剛纔那樣強行的，帶着侵略式的。
兩個人都會遇到危險。
之前爲了完成任務，他這樣的疼痛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到現在，時間太久了，那雙眼睛好像已經和自己融爲一體，有時候隔幾個月疼一次，有時候隔幾天疼一次。
這種疼讓他都無法忍受是，因爲真的太痛苦了，腦袋裡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瘋狂的叫囂着。
他還記得第一次疼時，差點就咬舌自盡了。
每疼一次，他就會更篤定地告訴自己，是的，他不是一個正常人，他不應該出現在阿席面前，但是爲了阿席，他想見到發狂，每天都是這麼矛盾的度過。
伍晨仰着的頭慢慢垂下，看到旁邊牆上的鮮血，微微皺眉，不能讓這些東西存在，如果阿席忽然回來，會嚇到她的。
他踉蹌地起身，剋制不住地晃了晃，又很快站定，然後輕笑着，沒有那麼虛弱，不過就是眼睛疼，不過就是頭疼，哪有這麼嚴重。
這樣想着慢慢擡手，手因爲剛纔太用力的抓着牆，現在有很多指甲已經鬆動，他不屑地笑着，看着自己那雙原本白皙纖長的手，現在已經血跡斑斑。
“呵……”他嘲笑着，真是廢物，不過就是疼痛，竟然把自己折磨的折磨狼狽。
“沒出息……”
他擡手還沒擦，一陣天旋地轉，重重倒在地上。
海邊的房子，周圍沒有人，偶爾有大海聲音傳來，偶爾有風的聲音傳來。
伍晨這裡的房子，沒有人能路過，看到這裡有一個因爲疼痛發狂，又因爲疼痛暈厥的少年，在這裡，就算他直接死了，應該都不會有人知道。
伍晨的手指微動，腦袋還在迴盪着林渺之的答案，書房，暗格。
他微微皺眉，覺得自己不知道繼續躺在這裡，他應該去查林渺之，去查她的爺爺是誰，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現在不能這樣浪費時間。
但是他卻動不了，除了動了動手指，其他地方都有千斤重，不管他怎麼樣，都動不了！
該死！爲什麼不能動！他還要幫阿席找到解藥……
最後，還是抵擋不住暈眩的感覺，什麼都知覺都沒有了。
在莫槿安家裡，榭洺在廚房做飯，莫槿安在書房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溫席和棧伊兩人坐在沙發上。
棧伊推了推溫席，“你怎麼回事？是不是頭疼？”
“沒有啊，我怎麼了麼？”溫席回神笑道。
棧伊冷漠地看着她，“別衝我笑，我看不慣你這副傻樣子。”
溫席沒有多做辯論，又開始走神，棧伊皺眉，覺得她真的有些不對勁，“你從剛纔到現在一直在想什麼？爲什麼你一直走神。”
“有麼？”溫席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找手機，“我忽然想給伍晨打電話了。”
棧伊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戲謔地說道，“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不正常的男人了吧。”
“伍晨哪裡不正常了。”溫席有些不開心地看着她，“伍晨很好，人很好，眼睛也很好，不要因爲他有一雙假眼睛就說他不正常。”
聽着她生氣的聲音，棧伊才挑眉看着她，聲音帶笑，“溫席，你不會真的喜歡他了吧？莫槿安？你不要了？”
“我就是聽不
慣你們說他眼睛不正常！和我喜歡誰沒有關係！伊伊，你以後就會發現，伍晨這個人真的超級好，很爲別人着想的，你也別說他是不正常的人了，他聽到會不開心的。”溫席聲音很軟糯。
棧伊聳了聳肩，“我不和那種自恃清高的人做朋友，我更不會看好他，我就是不喜歡……”
“怎麼打不通……”溫席拿着手機，一直播着那個號碼，伍晨有再忙的事情都不不會不接她的電話，就算是在睡覺，都一定會接的！
現在怎麼不接呢？！
棧伊看着莫槿安從樓上下來了，和溫席說道，“好了，別打了，你還不能讓他去洗個澡？過一會再打。”
“不會的。”溫席篤定地說道，堅持地打着，“他就算是洗澡，我的電話也一定能接到。”
棧伊無奈地轉頭，走到餐桌旁時，看到莫槿安失神地目光，她輕笑着搖了搖頭，“你也該嚐嚐這種患得患失的痛苦了。”
莫槿安微微垂眸，像是在想她的話，患得患失的痛苦？
是啊，現在他就在嘗試這種感覺，嘗試溫席對他若即若離，自己的心裡患得患失。
過去吃飯時，溫席也還是不停地打電話，所有人都看出莫槿安的心情不好，只有溫席看不出來。
榭洺連忙說道，“溫席我和你說，男人最討厭就是你這種奪命連環招式，快，先吃飯，晾他一會再打。”
“如果不是出事了，伍晨不會不接我的電話。”溫席篤定地說道。
莫槿安正給她夾菜的筷子一頓，有些顫抖，不過他還是剋制着自己，說道，“先吃飯。”
“伍晨不接我的電話。”溫席無助地看着他，“你說怎麼辦。”
莫槿安看着她的目光，心裡像是被萬箭穿心，問他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他猛地把碗一放，拉着她的手就往出走，聲音沉重，“我帶你去找他。”
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他把她送到那個人身邊……這樣，夠了吧。
“通了！”溫席開心地說着，猛地把手從莫槿安手裡抽出，“伍晨，你爲什麼才接電話，你知道我打了多少個麼！你沒事吧？”
莫槿安聽着她的聲音，以及自己空了的掌心，自嘲地笑着，甚至他現在都不敢回頭去看，他怕自己看到她天真的笑容，看到她因爲另一個男人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會奔潰。
“你的聲音怎麼不對勁，你怎麼了？”溫席擔心地問道。
聽到那邊的回答，她才稍微放了心，“感冒啊，那你一定要多穿點，現在的天氣很容易着涼的，對了，你晚上就不要睡沙發了，去臥室，還有還有，要記得吃藥啊。”
“嗯，我知道了，好吧，你困了就早點休息吧。”
莫槿安聽着身後終於說完的話，覺得自己呼吸都生疼，他微微閉眼然後轉身上樓。
現在的溫席，是沒有之前記憶的溫席，之前那些好的不好的，珍惜痛苦的記憶，她都忘記了。
所以根本無法要求她，告訴她，溫席，你是莫槿安的！你是莫槿安一個人的！
現在的她，像一張白紙，她覺得誰好，就是誰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