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席和劉琉進到裡間,溫席還抱着一盒紙巾,她輕輕地給她擦着眼睛下方那條黑線,剛擦了就又有新的眼淚出來,溫席輕輕拍了拍她,“別哭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劉琉一說話就開始大哭。
溫席嘆了口氣,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小孩子,需要人來哄,不由得放輕聲音,“那我們去把臉洗了吧?要不然你的妝會一直花。”
“洗臉?”劉琉好像沒反應過來,然後搖了搖頭,“我不洗臉!”
溫席看着她的反應,才忽然想起來,她從來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素顏,好像之前和她一起住也沒有見過她的素顏,要麼就是她回去玩,要麼就是她貼着面膜,總之就是不可能素顏。
溫席看着她已經暈成一大片的妝,她的五官並不難看,素顏應該不會醜到哪裡,“你既然當我是朋友,那就在我面前卸妝。”
劉琉好不容於穩定的情緒忽然又奔潰了,“溫席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拿你當朋友,你不拿我當朋友的!要不你就好好和我說說你的事!”
溫席看着那張小黑臉,悠悠地嘆了口氣,“好,我和你說。”
然後兩人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卸妝,劉琉一邊哭一邊卸,而且工藝之繁瑣,讓溫席在一旁忍不住咂舌,“我說你卸妝的步驟好像比上妝還麻煩。”
“卸妝本來……就是應該比上妝複雜啊……”劉琉擦掉眼淚,委屈地卸妝。
溫席心疼了,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小寶寶,“對不起,上次我太沖動了,我不應該那樣和你說話的,我這人平時冷漠慣了,很難設身處地的爲他人着想,我對不起你,我是把你當朋友的,你也是我第一個朋友,劉琉,我真的很珍惜你的……”
“溫席……”劉琉用卸妝棉擦着眼淚,回身抱住她,“溫席,其實你應該……也能看出來了,是其實我這個人的脾氣纔不好呢,說話太直接了,就因爲我藏不住話,想到什麼說什麼,所以我沒有朋友,之前有幾個也因爲我說話的方式離開了,溫席……我以爲你也受不了我的毒舌……”
溫席心裡感概萬分,她也抱住劉琉,“沒有,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想不開,是我的錯。”
她現在多慶幸有容餘,正因爲有容餘,他纔會告訴自己那些道理。
他當時很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語氣都是嚴肅的,“你可以不善長和陌生人交往,可以我行我素,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這些我欣賞,我喜歡,但你不你那個在這方面一點努力都不做,只有努力過了才能放棄,不是麼?”
“你什麼都不願意去做,然後自己一個人堅持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你永遠都不會快樂。”
“我們是朋友,但很多事不是我能幫你的,你需要像剛纔那個女孩那樣普通的朋友。”
她現在終於懂了他那天說的話,她需要劉琉,但這不是單方面的依賴,是雙方的,就好像說她需要劉琉,劉琉也需要她。
她如果不去努力,不去想要得到重要的東西,她真的是不會快樂的,任何事情,都需要努力,努力過了失敗了,和不努力失敗了,是兩種感受。
劉琉忽然說話,聲音帶着她從來都沒聽到的羞澀,“我讓你看我的臉,但你不能笑我。”
“我怎麼會笑你,我是叫朋友又不是……噗!”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劉琉的臉,忍不住就笑噴了。
劉琉生氣地踢着她,“我都說了不能笑!你給我憋住!”
溫席點頭卻忍不住笑的更開心,劉琉的臉一紅,溫席就更想笑了,用力忍了忍,才終於不笑了,看着她。
“劉琉,你說實話,你幾歲了。”
劉琉怒吼,“我的年齡需要騙人麼!我就是24歲!”
“頂着一張比我小的臉,歲數已經那麼大了,你是專門出來騙人的吧。”
劉琉生氣的捂着自己的臉,背過身子不再看她,聲音又委屈了,“我就知道你會笑話我的……我的臉長成這樣……也不是我的錯!所以我才每天都化濃
妝……你剛剛還說什麼拿我當朋友,一定不會嘲笑我……都是騙人的!”
溫席看着她的眼淚又流出來,輕輕抱住她,“哎呦,我真的母愛氾濫了。”
“溫席,你滾!”
咖啡廳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劉琉不醜而且還漂亮,劉琉每天化濃妝是自卑,那麼劉琉爲什麼長得不醜但是自卑呢。
因爲她是童顏。
童到什麼地步麼?大概就是看見她的人都會升騰起爲人父爲人母的感情,嗯……大概就是這樣了。
溫席看着她的臉,覺得自己說話都忍不住放輕了,“既然你長的這麼漂亮,我覺得你要是比賽的時候化淡妝去,一定沒問題,直接進前三。”
“我謝謝你。”劉琉白了她一眼。
溫席瞬間感受到什麼叫萌化了,她端來一個小甜品,“要吃麼?牛奶味的。”
“你給我滾!”劉琉咆哮着,然後還是化妝,溫席攔住她,有些惋惜,“別化了,這樣好看。”
劉琉冷漠地抽回手,不屑地看着她,“我剛纔還哭的和傻子一樣,想着沒有你這個朋友了,有感動着原來你拿我當朋友,現在一看,你還是滾吧!我 劉琉不要你這個朋友。”
“不要啊,劉琉,我好珍惜你的……”溫席抱着她的胳膊,“還好有你啊……要不是你這種性格,我們可能就真的不會再說話了。所以說啊,每個人遇到每個人都是特別的分。”
這話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忽然不約而同的打着冷顫,劉琉推開她,“你還是離我遠點的好,我覺得你不正常。”
“呵呵,我也覺得剛纔的話氣氛有些不對勁。”溫席尷尬地摸着胳膊,好像是一句表白的話,但是說錯了對象,果然還是心靈雞湯喝多了麼。
等劉琉化好妝,纔有了正式看別人的勇氣,溫席看着她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息,覺得簡直就是蘿莉,她覺得只要這樣看着劉琉,就能看到她被掩藏在濃妝的童顏。
作爲交換,她也告訴劉琉一些事情,真的只是一些,總不能把那些爆炸之類的告訴她吧,先不說她信不信,就是她信了,也就把這個當成騙她的故事了。
“什麼?!你和莫爺在一起了?!”劉琉拍案而起,不敢相信地說道。
溫席想了想,忽然覺得這麼問題好難回答,“也不算在一起了,是就只是沒那麼彆扭了而已,我們都沒有正式說這方面的事。”
“沒有正式說?”劉琉看着她,忽然眯了眼靠近,“你這女人身上明顯有股濃重的荷爾蒙氣味!說!有沒有拉手?”
溫席眨了眨眼睛,點點頭,“確實拉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劉琉奸笑着,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溫席忽然捂住自己的眼睛,“你別用那張臉對我這樣笑,我有點接受不了。”
“別打岔!”劉琉拍開她的手,狠狠的問道,“親了沒!”
溫席手還捂着臉,點了點頭,“親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劉琉笑着,手裡特別像是還拿着一條小皮鞭,“小樣,你還給我玩純情,說!最後一壘打了沒!”
溫席忽然就想起,在懸崖邊上,兩人掉着樹藤,身體不受控制的晃動的時候……那個畫面,忽然就好讓她好熱。
“哇!不會吧!已經打了!”劉琉吃驚地說道。
溫席推開她的腦袋,“沒有沒有!你想什麼呢!”
劉琉不懷好意地看着她,“是你想什麼呢,剛剛那副少女懷春的樣子,哎呦呦……好像誰沒談過戀愛一樣。”
“哪家少女不懷春……”溫席忽然揚眉,既然解釋不清,那就不解釋,這是她一慣的做風。
劉琉找了找鏡子,“我這家的少女不懷春。”
“對,你是不懷春,你要找爸爸。”
劉琉努力,繞着她就開始打,過了會才揪住她,讓她安分坐下,“我還要說幾個特別嚴肅的問題,你不能逃避!”
溫席點點頭,劉琉問道,“你既然和莫爺是認真的,那就要趕快出現在
大熒幕前,要讓大家看到你,認可你,不然哪天不小心被拍到,那和直接公佈的效果是不一樣。”
“我不在意的。”溫席淡笑着,“兩個人最重要的是心意,不是別人看你的眼光。”
“話是這樣說,可你能保證你到時候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還有,莫爺可是S市有名的花花公子,多少媒體看着呢。”
溫席垂眸,有名的花花公子,這個稱號還真是……讓人格外的不愉快。
劉琉推了推走神的她,“還有啊,和他在一起之後,別忘了要房要車,這以後可都是你的,別分手了白搭了幾年青春。”
“你別頂着這張臉說這種話,我總有種現在的小孩子都學壞的感覺。”溫席扶額,她不想再看她了。
劉琉不悅地拿開她的手,“溫席,我當你是朋友才和你說的。”
“我們還是不要做朋友了。”溫席搖着頭,慢悠悠地進了裡面。
劉琉跟着進去,“我還是想知道,那天和張大師是怎麼回事,我當時就是一時腦熱,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你別生氣啊。”
“我那天說的都是真話,雖然聽起來像假的,但沒有,到了現在我連和莫槿安的事都告訴你了,沒必要還騙你啊。”溫席開始準備材料,好幾天沒做,好像有點手生。
劉琉還是半信半疑,“我還是覺得好神奇,怎麼會有那麼湊巧的事。”忽然她靠近溫席,聲音很低,“會不會莫爺拉得線,或者說……張大師其實是喜歡你的,只是你不知道。”
“你的想法正常一點好不好。”溫席嘆了口,繼續說自己的心靈雞湯,“我說了,每個人遇到每個人都是特別的緣分。”
劉琉忽然搭這冷顫就退出來,“算我倒黴,不應該去招惹你。”
溫席揚眉,又和老闆去請了前兩天的事假,安心地做甜品,還是這樣安逸的生活比較好。
凰藝。
莫槿安提前通知過他們要再次主辦《淺瓷》的開機儀式,並且還要向媒體解釋,爲什麼忽然停拍了幾天。
劇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洺神和棧伊到底因爲什麼會忽然一起消失,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
在後臺準備的房間裡,榭洺去找到棧伊,進了她的房間卻沒看到人,忽然轉身卻看到她在倒立,上衣有點寬鬆,倒立下垂着有點露出白皙的肚皮。
榭洺輕咳一聲,扭過臉幫她拉着衣服,“伊伊,你是要這樣和我說話麼?”
“怎麼?不尊重你麼。”棧伊無所謂地說着。
榭洺舔了舔有些乾裂的脣,“不是,是覺得有點奇怪。”他低頭看了她一眼,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別看了,“剛纔給你的臺本你都看了吧?背住了麼?”
“那些話,我在來之前就猜到了,有什麼可背的麼,說着好愛粉絲的你麼還是用盡所有方法的騙着他們,他們還真像傻子一樣的相信呢。”棧伊輕笑着,眸光帶着不屑和嘲諷。
榭洺嘆了口氣,自從那晚,他面對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卻總想忍不住靠近,好像那晚對她沒什麼影響,還是照着一日三餐的諷刺他,只是他,無論如何也生不了氣了。
“伊伊,一會出去千萬不要想我們私下這樣,對我不需要太溫和,只要一般般的有禮貌就好了。”榭洺輕聲說道,口氣別提多溫柔。
棧伊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口氣,好像她脆弱的像玻璃一樣,稍微一句重話都能讓她奔潰,“難道我平時對你不禮貌麼。”
“就像現在這樣的口氣麼?你覺得呢?”榭洺笑着反問,那隻手還不忘給她扯着衣服。
棧伊眸光一暗,忽然說道,“榭洺,你腳臭。”
榭洺笑着沒有說話。
他們都在相愛的路上慢慢成長,她需要成長,他也需要,他們都愛的不夠成熟。
就好像越是成熟的人,其實她需要的愛是更多的,他在想着辦法的對她好,對她更好,想着辦法的愛她,更愛她。
(本章完)